◎劉書甫
航向未定。雲——
自晨曦便高舉天地的信號——
是木訥的浪。而浪
是激昂的雲,追逐,撲向我敘事的眼在船頭的
佇立。緣這海,投身寧靜的迷途。
又一次,風試探地問我,關於未來的航向。
偏東而望,復又偏西而行。但,
不要用你撥弄船帆的手企圖竊取我的羅盤。
雖然,我遲遲不響的號角,
又能宣告多少踏實的訊息,
或關於遠方秘密埋藏的寶藏,甚或凱旋
而歸,在望見陸地以前,
你隨浪起落的語言遊戲間。
日光閃耀。發光的雲是踴躍的波峰,
折返的浪是遺忘的波谷。
天空以廓大張烈之姿,全然臨向我搜尋的眼,
墨鏡後的凜凜,看向航程裡
全部的空間—如果
天是圓滿的四個象限——而海便是時,
無盡而瞬息萬變。吞吐
受蠱的鯨豚,沿軸線往復回流,
從背上有精靈騎駕的神話便開始。
隱現的背鰭或三個手掌大,或如半張船身般的
山形——花背豚、熱帶斑、抹香鯨,
還有?——我兩軸間的浮標:
幾分鐘一次的換氣,捉摸不定的
動向,我全部空間裡的搜尋,
在這隨浪起落的符號遊戲間,
以墨鏡後,凜凜的眼。
而海便是時,受蠱而隱匿一切於滄桑。
或者,其實你就是世界的墨鏡——
微小的真理有清晰的言詞,如缸裡的水是透明,
而你的黝黑是偉大的
沉默—摘下過去、現在、未來的虛實分界後,
是不是永恆就在那裡,如
美、理想等等已久候多時,想像
深厚無語的洋流必然沒有疑懼,
循一定向。持續的波峰,波谷。
而我,必然也能摘下,收起。
循一定向的洋流,自踏上甲板的那一刻,
便是我的道路。而真理,生命
或在那隨浪起落間。
世界的墨鏡或許如你:而不,你是
我的眼,持續地搜尋,直至
那傲岸綿延的,在全部的空間裡,
一定的山形。
如浪,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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