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躍儒
台灣大學應以尋求真理為目的,以人類尊嚴為人格,以擴充知識、利用自然、增厚民生為工作的目標。
傅斯年,校慶第四次演說
傅斯年,對我們來說是一個耳熟又陌生的名字。傅園、傅鐘,這所學校有太多紀念他的東西,不斷地提醒我們這位校長的重要性。但是他到底做了什麼,他的重要性在哪,我們卻都一無所知。
為風雨飄搖的台大奠基
正如在校慶講詞提到的:「國家在這一年中,非常辛苦,而且可以說是非常悲慘。」時值民國38年1月,傅斯年來到台大隔天,蔣中正宣佈下台,不久國民政府播遷來台。海峽的對岸正在虎視眈眈,臺灣島內,也正瀰漫著一股急要反攻也可能隨時被摧毀的氣氛…。
當時,台灣大學已經換了3任校長了。有的做不到一年,有的做不到半年,像是跑馬燈似的換。當時帝大才剛改制為台大,優秀的日本教授與研究員走了大半,而校內被大批的大陸流亡學生充滿,學生數是以前帝大的3倍。教室塞到連站著聽課都無法,研究設備也根本不夠。學生也沒地方住,只能睡在教室、走廊、甚至廁所裡。
傅校長來到台大,第一件事情就是跟省政府拿了150億經費(舊台幣),擴充教室、增加研究設備;也力排眾議蓋了學生宿舍,理由是:「要讓學生安心唸書」。他也增設了清寒獎學金、清寒學生病床。他說:「我不會讓學生因為經濟問題被排除在校門口之外。」
「不許把大學作為任何學術外的目的工具」
對傅校長來說,大學和中學教育是不同的。中學教育就是職業教育,但這並非要學生盡到工廠中實習,而是要讓學生能夠在未來工作場所中應用其知識,所以他寫到:「將中小學科目減至最低限度,僅僅保留國文、英文、算術、物理、化學、自然知識、史地知識、體育等,而把一切無關痛癢的人文教育都取消」。
然而大學可就不同了,大學「培養一人入於學術的法門」「培植學生於專科學術的空氣中」。因為大學的目的是為了學術,自然要將學生當作為未來的研究人員,當作「預備參與者」加以訓練。也因為大學為的是學術,不作為工具主義,他才有他的自尊性。
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一切為反攻、一切為復國」的口號喊得震天價響。但是傅校長並沒有說這所大學的目的是為了作為反攻的基地,是培養青年才俊以利將來祖國建設。相反地,在那民生物資凋敝、學生連睡覺空間都沒有的地方,傅校長依然堅持認為:「辦大學為的是學術」「貢獻這所大學於宇宙之精神」,是多麼令人動容。
愛國與愛人
致力於學術之中,並不代表大學作為一個封閉象牙塔。就如傅校長所說:「大學教育是社會現象的一種」,大學並無法隔絕於這個世界之外。我們並非哀傷地接受這個結論,相反地我們要積極的涉世:「愛國」「愛人」。傅校長所提到的國並不是指中華民國,而是作為一個文明古國的中國。因此他說:「我們現在要看清我們的臉孔,想到我們的祖先,懷念我們的文化,在今天是絕不能屈服的」。
在這座島嶼上,他的文化或許並非完全來自那個傳統的中國。但是他依然揉雜了另外一些要素,交匯出一股旺盛、蓬勃的精神與價值。身為一個台大學生,我們要去了解、去保護這樣的精神。然而這樣的精神或許過於抽象,所以又提了「愛人」。不僅愛護了股精神,也愛護些交匯出精神的人。
作為一所大學,他追求的是真理,因此他必然與社會保持一點的距離,不受外界的社會所干擾。但是這並不代表大學作為一個封閉的象牙塔,因為我們終究要與這世界有所牽扯。我們為了追求真理而超脫於社會,但又關懷所在的社會、文明與人們,我想這是傅校長所提醒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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