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三 黃得城
當台大有機農夫市集在2011年五月份正式開始營運時,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想過,這個被視為是有機農業發展重要里程碑的市集,在短短一年的曇花一現便瓦解冰消了。不論對於學校、農場、有機小農乃至於消費者,這樣一個平台的結束都稱不上是一個善終的結局;而有機農夫市集的消失,不僅僅是一個失敗的合作案
例,更反映出各行動者間的不協調,對計畫所產生的深遠影響。
經過了幾個月的運作後,台大農場方面認為該市集的運作,不僅使其在人力與器材設備上增加額外支出,同時也屆年底的計畫年度結算;在召開了院內會議討論後,遂決議將市集的地點移往舟山路上,將原本的農場小路收回。整起事件的導火線便在於台大農場提出的更換地點方案不為農民所接受,雙方不歡而散,同時雙方
間諸多矛盾亦一併爆發,而造成現今的僵局。
替代方案:衝突導火線
暫且撇開後續農場人員與農戶間的紛紛擾擾,當農學院與農場內部直接決議將地點改往舟山路,並僅有行文各地農會已通知農戶時,接下來的衝突早已難以避免。
一方面,替代方案並不僅僅是代表需要酌收金錢,攤位減少對於農戶來說更是難以接受;另一方面由原本二十多攤的空間減為六到八攤的空間,規模招攬客人的能力
不復以往,能夠擺設的農戶勢必更少,假若採取上下午輪流排班的方式,對於農戶而言、特別是來自南部或東部的農戶,短時間的擺攤最多只能與前來台北的成本打
平,更不用說不穩定的天氣與增加的租金。一個市集之所以為市集,乃因其規模足以招攬人群;而當地點變動且攤位減少,市集的規模不斷減縮,其實已難以市集自稱。
誠然,有機農夫市集的用地是屬農場,在法源上毫無問題;然而應當認知的是,一個市集的運作並不僅是承辦的農場本身,農戶與贊助的農糧署所扮演的角色都是應當被被正視的,更應力求各方的關係均等。因此,當此單方面的決策出現時,代表決策的一方顯然未能認知到市集中多向的合作關係,而只以租用關係討論之,這是往後類似的合作案所需要審慎思考的。
然而,地點的更改實際上只是眾多問題較為明顯的一項,農場與農戶們之間的矛盾並不止於此。例如在一月七日、八日兩日,曾有桃園縣農會推展的椪風茶前來農場辦公室旁的停車場旁做簡短的設攤、展示;然而,該茶並非有機產品,也未經過有機認證,因此不免引起農戶反彈,質疑其有魚目混珠之嫌。對此,農場方面固然堅持設攤與有機農夫市集的區塊不同,但兩造間的嫌隙更甚。另外,在許多爭議如踐踏花草與過度使用導致廁所髒亂等,兩方的說辭不盡相同,也因此發生齟齬。
終曲:夭折的幼子?
綜觀整個有機農夫市集事件的發生,必須注意的是學校、農學院與台大農場處於十分模糊的位置。事實上,雖然有機農夫市集為陳保基前院長大力支持下所推展的政績,然而農學院內部並非均質,對於興辦台大史上未有的市集可以說意見分歧。該政策期望能夠提振台灣有機農業,畢竟立意良善,因此對人手與資源不甚寬裕的
農場來說,受命承辦也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為;唯其在立場上無法全然支持,對於需要長期支持的市集亦無所規劃,因此在年底後不再向農委會提報計畫申請經費。
而學校一直以來將此事務細節交付農學院、農場處理,也未有打算介入,僅僅是批准,致使其在立場上與前兩者不甚同調,也造成態度上的曖昧不明。
然而不論行政單位的立場與處理方式為何,台大有機農夫市集與眾多農戶的氣憤與無奈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不論是艱苦無人問的草創時期,抑或後來的廣受注目,
通過有機認證的農民們受農場所託,不論炎炎夏日、或風雨交加,仍不計成本的前來台大設攤,卻在過年後赫然發現平日擺攤的地點已無空位,其憤怒不難以想像;
更有農民在市集草草結束後憤然表示其生產計畫受此影響而虧損連連,由此可見政策影響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除此之外,農場與農學院內對於續辦市集雖然一直採取開放的態度,然而其所堅持的轉移地點方案卻無法消除農民的疑慮,也始終未修改,自此陷入僵局。
經過了一連串的協商以及抗爭後,短時間內要在台大看到有機農夫市集的可能性已微乎其微。即便農學院方仍持續與學校討論後續事宜,然而校方在事件見報後態度轉向保留,目前看似不甚樂觀;至於農民方面,許多人在經歷過一連串的打擊以及與行政系統間不甚愉快的互動後,早已興致缺缺,至此,台大有機農夫市集可以
說曲終人散。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