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23日 星期六

意識報065刊目錄



意識社論

勿忘台大人肩上的社會責任─────────────────────────────────◎台大意識報


專題之前

純粹虛構的編輯室手札───────────────────────────────────────◎葉昀昀


意識專題:台大新生書院

嘿,你們的新生書院也很好玩嗎?────────────────────────────────◎林宛諭

書院史詩──書院發展和國內各校的比較─────────────────────────────◎張欣嘉

書院大解密──收支?招牌?展望?──────────────────────────◎戴劭芸、楊鳳琳

關於課程,你所不知道的事─────────────────────────◎羅盤針、李中堯、鄭珮琦


意識專題:細剖轉學生處境

千迴百轉得令人輾轉反側:轉學生及其種種──────────────────────────◎李佳穎

轉「生」之後───專訪轉學生戴佑勳──────────────────────────────◎林羿萱

當我們同在台大───轉學生的困境與哀愁───────────────────────────◎游羽棠


意識校園

末代社科院餐廳悲歌─────────────────────────────────────────◎李雲可


校園意語

社會參與的「反」與「思」──專訪洪崇晏───────────────────────────◎蕭米棋


讀者投書

有關「史丹福中心」在台灣及台大之探討────────────────────────────◎黃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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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的話

很快地,時間已經走到下半學期了。本刊意識報為讀者剖析邁入第六屆的新生書院,並探究轉學生在台大的經歷與困境,以及流標的社科院餐廳。邀請各位讀者帶著好奇心、跟著意識蟲的腳步一探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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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台大人肩上的社會責任







◎台大意識報

  為了響應以全國關廠工人連線為首、用以表達對國民黨執政不力的不滿而發起的「929包圍馬英九」行動,數個台大學生團體日前聯合發起「台大全關週」,並於9月25日中午舉行校內遊行,批判總統馬英九、副總統吳敦義、行政院長江宜樺、內政部長李鴻源四名台大校友或教授的惡行,此行動也吸引了不少媒體的目光。在這場行動的各個面向中,筆者將特別探討台大學生的社會責任。

  作為台灣第一學府,台大的入學門檻之高是必然的,但是,這道門檻並不只是高標準的入學成績,大多數的台大學生都來自中上階層的家庭;然而,出身背景這項無法自由選擇的條件,卻是讓人順利躋身台大的重要因素,而這群得以進入台大的天之驕子,又在校園中享受了更多優渥的資源。台大學生必須體認到,自己是因社會階級而獲利的既得利益者,能夠就讀台大並不只是個人努力達成的結果,更大的助力來自生活、成長的環境中所獲取的資源;同樣地,社會底層的人們沒有完善的生活條件,很大的原因便是受到社會階級的壓迫、犧牲。這些社會中的不公平,在在彰顯了:台大學生必須意識到自己肩負著社會責任。

  此外,根據過往的資料顯示,自從民國八十五年第一次舉行正副總統直選以來,共計五組人馬中,只有一人非台大校友,期間的行政院長十一人之中,也有八人從台大畢業,台大人在政府高官之中的比例高得驚人。台大的在校生將來也有很高的機會成為各個領域、甚至國家的領導者,因此,台大人在學生時代就必須時時自省,除了學術知識的追求之外,更應該對社會大眾有更多的了解、對公共利益有更深的思考,才不致在出了社會、掌握大權之後,無視社會大眾的需求、摒棄公共利益的價值,淪為私人利益的傀儡。

  台大校訓期許學生「敦品勵學,愛國愛人」,不能只是一味追求學業的精進,更要學習關心、了解社會,進而付諸實踐。台灣第一學府不應淪為台灣最大亂源,應當成為台灣社會真正的標竿。社運連線原定於9月29日發起的行動,因執政者畏首畏尾而必須一再改期,最新消息是11月10日在台中梧棲舉行;期望各位一起持續關心各個社會議題,並以實際行動為社會不公義的受害者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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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出發前,各聲援團體與學生手舉布條與標語在台大校門口集合。
(圖/曾稚驊)

純粹虛構的編輯室手札







◎葉昀昀

  「啊……交稿底線又過了……」看著網路聊天室上從眾聲喧嘩,到接近天光時的萬籟俱寂,F在擺脫一堆瑣碎雜事之後,帶著宿營回來的滿身疲倦,終於第一次開啟WORD文件。啊,多麼清楚大片空白啊,一個字的痕跡都沒。此時,電腦音效登登登地響起,原來是隱藏上線的T傳來訊息:

  「欸,你稿子寫完沒啊。我覺得好難下筆,空空白白的一片好有大夢初醒的感覺。」
  「我也這樣覺得。」

  F飛快地敲打鍵盤回覆。幾個月前,F跟T還是一起讀著普物期末考的大學同學。大一的寒假,T若有所思說了聲「我覺得我應該到台北見識一下。」F驚訝於彼此的心事居然不謀而合,於是,每當其他同學都在夜衝、夜唱的時候,兩人書桌前挑燈苦讀的漫漫長夜才正要開始。為了下定決心,他們甚至還放棄了原大學申請續住宿舍的機會,就是要拚到底。

  放榜後,就像所有陳腔濫調的勵志故事般,F重考上了台大,T則藉轉學考也來到了椰林大道的盡頭。兩種制度,真有同種結果嗎?反正名稱上,F跟T終究是一樣成了人們口中椰子樹一般「台大新生」了。

撕開鋁箔紙、等待泡麵泡好的時候,F不禁回憶著開學以來,大大小小的飯局迎新邀約、無聊的每週800字通識報告和必修課冗長的討論課,陌生的人臉和名字不斷地從臉書社團視窗跳出來彷彿熱烈的交談……這些「新生」的情境總讓F有種一切重來的鬼打牆感。

  「欸,下禮拜二有沒有空啊,陪我去買床套,我今天終於買了枕頭之後才發現我又漏了床套啦,幹!」
  「下禮拜二不行啦,我要新生書院的小隊聚。而且你為什麼會漏了床套,你沒友會統一幫你訂嗎?」
  「沒啊,友惠是誰?哪有什麼友慧來找我啊?而且新生書院是什麼?什麼時候?」
  「……你不知道新生書院?開學都兩個月了耶。」

  真是太扯了,F心想,一邊呼嚕地吃著泡麵。平平都是大一的心情,T這個轉學生到底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居然完全不知道新生書院的事情,就算沒參加、至少聽到別人在講也有個概念吧。不過書院好玩嗎?記得書院某天課程結束的晚上,接到媽媽從家裡打來的電話:「啊你去參加那個什麼書院咁無學到什麼?上次你台北回來的阿姨跟我說台大金水喔,你要珍惜、好好讀書捏!」學到什麼?新體光鮮亮麗的台階上,講者口中「華人頂尖、世界一流」、「前進五十大」的偉大願景,真的是從小在彰化鄉下漁村長大的母親能理解的嗎?

  「嗯嗯,我會啦。」F回憶那時自己在電話中敷敷衍衍的回覆,畢竟當時F滿腦子都在想著:剛剛書院那堂課,講師叫同學們寫下自己「最欣賞的異性類型」,如果T也有來參加,他會寫什麼呢?

  「欸,你在幹嘛都不回應?所以那個書院到底好不好玩啊?」
  「喔……雖然要走很多路,但也認識了很多不同科系的人,還算不錯啦。」
  「感覺你每天都很忙,揪你吃飯都約不出來,都在幹嘛啊?忙著吃學妹喔哈哈哈」
  「……哪有什麼學妹,我也是跟你一樣大一好嗎= =很多活動啊,中小迎、系隊迎新、直屬要約吃家聚、小隊聚……鵝?你沒有嗎?」
  「沒有啊XD都沒人管轉學生,我註冊英聽都自己跑啊、而且我直屬也都是轉學生所以沒人跟我講選課的東西,害我搞超久。」

  然後T開始玩笑地講起些細細瑣瑣、不可思議人人嘖嘖稱奇的轉學生趣聞:比如說聽說有學長去年學分抵免失敗、但明年一模一樣的文件拿去卻過了;或者是有人找不到當初在原大學讀過的某門課程大綱、就「參考參考」了台大同課名的改寫了一下、卻也抵免成功;或者是新科系讀到快畢業了 ,同學還以為他只是比較認真的雙修生……

  「不過我覺得還好啦,除了沒辦法像其他住男一、只能抽到遙遠的男四,但課少又不用四處應酬,也樂得輕鬆。」
  「也是。好啦,久沒見到你,那我改禮拜一跟你去買床套。」
  「好耶!哈哈,對了,說這麼多,你意識報的稿寫完沒?」
  「幹……還沒……」
  「哈哈我們都是菜鳥繃緊一點啦,這樣下次編會才能早走啊。」

  F把泡麵湯底最後一條麵吃掉,開始在一片空白的WORD中打起字來,啊,大夢初醒呀,大學生活會怎樣的重新開始呢?真難想像。不過現在的他只希望能夠趕緊完成拖稿已久的文件,睡一覺,然後明天能起床去上共同早八的課。

嘿,你們的新生書院也很好玩嗎?







@林宛諭

  當夏天剛過了一半,臺灣大多數高中應屆畢業生仍每天相約遊玩,同時有另一部分的準新鮮人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飛往國外。身為國際學生,他們已經準備迎接嶄新的生活了。

  隨著八月接近尾聲,各地大學陸續開學。然而,新學期同時意味許多學生異鄉生活的開端,他們必須提前抵達新校園,處理宿舍、貸款申請與銀行開戶等無數手續;若是國際學生,還必須及時使學生簽證生效──從萊斯大學校史網站上,一張推測是拍攝於一九八零年代的泛黃照片來看,當時的新生註冊程序中規中矩,在空教室裡,相關行政人員坐在臨時擺設的簡易辦公桌後方,新生列隊,一一逐桌遞交各式申請書並現場拍攝證件照,以正式完成註冊。隨著時代演變,這些程序由於耗費時間人力,又容易因人潮擁擠而發生變數,逐漸被其他精心籌辦的講座、展覽、派對層層包裝,成為專為該校新鮮人所設計的新生定向課程(New Student Orientation Program,簡稱NSO)。

  以達特茅斯學院為例,新生定向課程自開學一路到十二月,如嘉年華般分別為各月份訂定了不同主題,諸如尊重性別的LGBTQIA[1]月、凸顯出美國多元文化的拉丁遺產月等,由此設計出各形各色的活動,從影展、劇場工作坊、沙龍論壇到派對,提供新鮮人們無數選擇,也藉此大方表達該校對於以上意識形態的認同與支持。哈佛大學的學生自治會及新生學務處,則選擇依性質將活動分成兩部份:開學時(包含既定註冊程序)的新生定向課程,以及專案形式的預備定向課程,後者於暑假尾聲舉辦。雖然預備課程並非強制,但由學務處的調查顯示,歷年來皆有極高比例的新生參加。預備定向課程性質偏向一般通識,目的除了宣揚大學精神,更著重於協助新鮮人,在與新同學共同完成課程中領會團隊合作的精神。

  是否有那一天,臺大也能將新生定向課程/新生入門書院擴張如上述兩校那樣盛大成熟呢?其中一隱而未顯的前提是,以組成長春藤盟校的八所私立大學為例,校方皆要求新生須自費完成各項課程,方能進行後續的註冊程序,所費不貲──事實上,校方亦提供相關金錢補助的申請,以吸引更多學生的參與。相較之下,臺灣大學以五天四夜的營隊模式,將新生分成小隊,由隊輔帶領註冊程序及各項活動的進行,強調在數日內與小隊員親近相處而彼此熟稔後,能夠克服對陌生環境的不安,積極投入於另一階段的學習。

  身為籌畫並領導書院在校園中實現的推手,臺大前學務長馮燕老師表示,「慎始」二字恰可為書院下道註解,「開始時一旦心態對了、目標對了,那後面的學習也會比較容易。將自己的角色定位正確,並有良好自我期許,後面吸收力也會比較強。」任內時,她觀察到臺大學生格外需要在初初進入大學的轉捩點上,得到人際關係認知的引導。當談及未來展望,馮燕老師期許書院能夠與其他同為新生設計的課程(如新生專題等)及相關軟硬體更完整地連結,使新鮮人從中充分習得如何以最自信、健全的姿態,迎接嶄新生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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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GBTQIA為女同性戀者(Lesbian)、男同性戀者(Gay)、雙性戀者(Bisexual)、跨性別者(Transsexual)、酷兒(Queer)、雙性人(Intersex)、無性戀者(Asexual)的縮寫。

書院史詩──書院發展和國內各校的比較







◎張欣嘉

  新生書院是什麼?想必很多大一新鮮人在暑假接到通知單時都有同樣的疑惑。國內現行幾乎所有的國高中都會在暑假結束之際,在學校安排一個為期一到兩天的活動,主要的行程不外乎套量制服、健康檢查、聽演講,回到教室後再繼續聽老師演講。這是我們所熟悉的「新生訓練」,而大學呢?目的性極強的「訓練」導向課程,在台灣各所大學轉化成了什麼形式?

  以台大為例,六年前也是以類似國、高中新生訓練的方式進行。遲至民國97年起,學務處參考海洋大學新生鍛造營的概念,並實地考察美、日、港等知名國外大學的「新生定向」(New Student Orientation,簡稱NSO),訂下了「五年計畫」,預計結合住宿等辦理。並且於當年舉辦第一屆新生書院:結合註冊,為期三個白天,但因倉促成立,沒能有工作人員完整的培訓制度。隔年,開始三天兩夜「溪頭團訓」,訓練隊輔和工作團隊,開始建立活動架構。第三、四屆,活動的流程規劃已趨於成熟,團訓的制度也已甄完整。綜觀前四屆,傳統講課形式的課程為主軸、強制性的意味很重,許多註冊程序非得要參加書院或在書院期間才方便完成,書院沒能有效連結隊員之間感情,隊輔對小隊員的影響力也有限。

  民國101年,宿舍整修完成,按照計畫,課活組增加住宿和延長營期為五天。時間上多出了幾乎一倍,又有了關鍵的晚上時段,所以書院增設了許多軟性課程、本來沒有的國際交換課程、小隊時間和之夜等活潑的形式。今年,住宿安排已定型,課程也只有輪轉上的微調。這兩年包含住宿的方式、小隊時間和之夜的安排,加上前四屆奠定完整的隊輔訓練的體系和架構,反映到小隊員身上可以看見團隊的連結加強許多。

  藉教育部撥款的頂大計畫,各大學也正執行各自不同的「學院」計畫。不同於台大「新生書院」僅限於營隊,學期開始後便無為新生統籌的單位,政大書院以及清大學院則是結合宿舍為大的主體,住宿、生活、社群營造、通識課程再加上定期的講座,為書院內新生甚至非新生提供一個學習的場域。相對於台大現階段的強度,更貼近「新生定向」的宗旨。而和台大「新生書院」相同層級的活動則直接隸屬於政、清書院內部的工作。

  政大書院在結構上是個學校官方設立、制度完整的單位,副校長任計畫的主持人,其下設有新生書院、主題書院和通識書院等不同面向的組織。其中新生書院作為新訓的延伸,專注於為新生提供住宿、課程、文化學習的服務,設有tutor(由學長姊擔任)和導師。通識書院則結合科學和人文領域,以發展有別於大學主體的通才教育。而著名的「超政新生定位創意營」是代替傳統新訓的五天營隊,營期中與學校社團整合舉辦的「社團之夜」更是大受好評。然而,不少政大學生表示,由於計畫由學校官方主導,許多課程早已不符合學生期待,即使多元學生一樣無感,且營期間沒能獲得實質資訊,例如圖書館的資源利用,反而是冗贅的演講佔據了大多數時間。

  清大則是以宿舍為主體,採用申請制度加入,目前分為實齋(厚德書院)、仁齋(載物書院)兩個體系並研擬陸續增設。除了基本的新生服務(例如:代替新訓的新生營、諮詢學長姊的制度)之外,兩院更分別舉辦各種特色課程,如厚德書院就開設了服務學習、社會探究、生涯探索等,由專案導師帶領小班學生探討社會議題、參與志工服務,並不限於大一新生,使書院整體都能共同思索不同主題的可能性,有效完成「同宿共學」。主要為人所詬病乃「菁英教育」的問題,書院的排外性強且占據資源,因為最初是用申請的方式進入書院,篩選過後留下一部分的「菁英」,其他人沒有管道參與,相較之下,台大則想讓「每位」新生都參與到這樣的計畫。

  台大前學務長馮燕表示,現階段書院的進程已超越當初立定的五年計畫,很看好之後的發展。常任總召課活組許珮如希望能夠將書院打出品牌,成為台大的代表性活動。台大新生書院往哪走?老話一句,這仍是一項必然的未竟之業。

書院大解密──收支?招牌?展望?







◎戴劭芸、楊鳳琳

  歷經六年鳳凰花開落的除舊佈新,近兩年全校新生4000人中,將近有3600人參加新生書院活動,比例達九成。在四、五屆間添加住宿轉型,也開啟台大學務處活動招牌新的里程碑。是否不禁要問,如今的碩果,背後除了大量的物力、人力、時間支持,消耗多少財力呢? 又在未來有甚麼樣的願景?

經費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第二到六屆書院總召、課外活動組的珮如姐,概述了歷屆的經費收支狀況(見表)。首先注意到,新生自行負擔營期間的生活費,收支打平;學校提供的預算中,花費在籌備團隊上的大致可分為三部分:工資開銷佔三分之一,溪頭團隊培訓支出五十萬元以上,以及營期間籌備團隊的食宿費用;其餘金額則運用在各式營前、營間的硬體與材料支出,包含小隊袋、營服、隊牌、書冊文宣、活動及晚會材料費等。投資在團隊經營上的金額所費不貲,但珮如姐強調,學生團隊的培力是必要支出,而從學期間就開始籌備,到三週上營的時間與心力,也遠超出所得的工資報酬。

  此外,邀請校內各行政單位的課程不會有講師費,若有邀請校外講師則多由邀請處室負擔,鮮少動用新生書院經費。隨著年復一年學生的問卷回饋,也盡量在時間安排上委託相關單位配合。例如,前幾年有健康檢查被安排在下午的學生反映實在「餓太久了!」,最後原本約一個時段300人為最適當的工作量,由保健中心吸收,一個時段增加到450人的流量。由此足見在籌辦上,各單位的環環相扣與協調合作。

更上一層樓?

  近兩年隨著營期長度增加為五天,書院與各系學會、校友會的宿營活動時間相衝突,引起一些反彈聲浪。「我們有討論要試著調整,在未來是否能夠精簡活動,盡早公布時間,並將書院延伸,在學期之初舉辦與新生相關的活動。」精簡書院規模能方便學生社團做調整,如今年台南校友會早在八月初舉辦宿營,時程完全錯開。未來是否在書院中加入學生社團的展演空間,甚至如國外有特別為家長安排活動,這些都在想像與願景中。不過仰賴組織架構、理念、時間等諸多元素配合,在學務處打造「書院招牌」略見雛形之際,如何傳承與進步都是考驗。


新生書院粗估預算表(依訪談內容整理)



二、三、四屆
五、六屆
收入


學務處、教務處經費
300萬
500萬
學員自行負擔(每人)
250元
1700元



支出


工人工資
100萬
(每人5000~6000元)
130萬(每人9000員)
工人培訓
50萬以上
50萬以上
營期間工人餐費
(依學員餐費估計)
4萬
12萬
硬體與材料
未取得資料(總括為其餘支出)

學員住宿費(每人)
750元
學員冷氣費(每人)
40元
學員保險費(每人)
60元
學員餐費(每人)
250元
850元



備註


※學員此指參加書院活動的入學新生。
※硬體與材料項,項目繁雜並未取得細目資料。


關於課程,你所不知道的事







◎羅盤針、李中堯、鄭珮琦

  翻開102年新生書院的活動計畫書,篇首的宗旨和目標即開宗明義地說明「為什麼台大希望學生參加新生書院」。首先,書院的宗旨是讓每位新生「瞭解學校的核心價值」 (價值性的)、「學習網路選課系統、認識校園環境」(工具性的),以「協助甫進入臺灣大學之學生應付新環境挑戰」。為了達成這樣的宗旨,校方又設立了三種類型的目標,分別是教務目標(註冊、學習資源等)、學務目標(品德教育、人際關係、學校認同等)及其他(國際交流資源等)。其中,學務目標在三者之中具有較濃厚的價值傳遞色彩,有助於達成價值性的宗旨,即教導新生「台大人應該是什麼樣子」。因此,欲考察新生書院的課程安排,除了要瞭解其技能型面向,更不應忽略它作為一種「大學再社會化」的媒介。而這樣的兩面性,使我們可以將書院的課程視為一個貯藏著豐富的權力與價值內涵的載體。

誰決定了課程?

  首先,從權力的面向來考察──課程內容是由誰決定的?事實上,在學生加入工作團隊以前,一個由各處室組成的協調會議就已把課程擬定完成。故學生團隊組成後,負責書院課程的課程組並無法新增、刪除、或改動特定課程,僅能就講師、上課方式等事務與各處室進行溝通,使學生被相當程度地阻絕於課程設計之門外,造成一些問題。其中最顯見的,是有些講座裡新生睡成一片,即使該情形早在籌辦學生的預期之中,卻仍難以避免。會造成新生昏昏欲睡的原因至少有三──處室代表的舞台魅力不佳、無法創造新生與講題之間的連結、新生面對應接不暇的課程而精神不濟。

誰來講課?講什麼?

  課程的講師是由負責的各處室推派,身為權力位階較低的學生,不方便建議處室更改講師人選,因此歷年不受好評的講師可能還會「重出江湖」。至於網路倫理、生涯規劃等課題雖然和學生息息相關,但大班制的設計難以照顧到新生的多元性,面面俱到的結果便是淪為籠統的道德教化,遂無法創造新生與講題間的連結,進而引發興趣和思索。

  「認識台大」和選課教學是少數由小隊輔帶領的課程,隊輔會向新生分享自己在校園空間裡的生活感受,及選通識課的經驗。相異於學校講授的官方說法,身為學生的隊輔能藉此向新生傳授一些大學生活的「眉角」,這些都是非正式的、親身經歷的、相對於學校「大歷史」的多元個人「小歷史」。諸如人際關係、社團經驗、系上活動等,將這些內容置入個人真實經驗的脈絡中,會使其變得更具體可感、可想像,而不只是課堂上單向輸送、和新生好像沒什麼關係的訊息。

不只是資訊提供

  在課程中被傳遞的,只有資訊嗎?

  看看今年新生書院的課程簡介(見表),不難發現,當中某些課程的進行方式並非介紹資源給新生,使他們具備台大生活基礎知識、知道該去哪裡滿足各種需求,而是嘗試宣揚一些觀念(見表中加粗文字)。比較明顯的例子即是令許多人印象深刻的「這一夜,我們來談情說愛」,該課程以「戀愛」為主題,傳授如何處理感情問題,確實引起大部分聽者的興趣。然而,在一片熱絡中,卻出現部分講師設計課程時未考能考慮多元性別價值之現象。

正確的觀念?──教你談情說愛

  在幾間教室內,「談情說愛」是這樣進行的:分給每人四張色紙,要求同學以手持不同的色紙表示自己喜歡的異性類型,接著選出幾位男女分組討論,然後分享自己選擇的理由以及該如何追求。

  不論這種方式在提供交往技巧參考的成效如何,這樣的操作模式已經假設情侶一定由男性與女性組成,同學只能針對追求異性做出相關發言,整個教室儼然成了「異」言堂,LGBT(女同性戀者Lesbians、男同性戀者Gays、雙性戀者Bisexuals、跨性別者Transgender)或LGBTI(雙性人Intersexuality)、LGBTQ(酷兒Queer)等等以及其他多元性別皆不被承認。另外部分講師雖然有注意到LGBT團體,但在課程設計上也未尊重同學是否有意願公開性向。
這樣的結果應該不是喊出「尊重生命」的台灣大學生命教育中心認同的觀念,但為何代表該單位的講師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呢?多元性別的價值不是只有性平會需要瞭解、強調,應該被各處室視為一種基本觀念,若在實際執行上有困難或爭議,至少該讓非異性戀者有選擇是否出席這種課程的權利。此外也可發現,宣傳觀念型的課程品質和內容發展,幾乎完全取決於講師,顯然有相當大的風險;這多少也跟書院課程倉促的籌備有關。

正確的價值?──臺大基本功

  除了「談情說愛」,「臺大基本功」也有類似的問題。依照原先的課程規劃,學校是希望在「臺大基本功」將台大人十大基本素養的概念傳達給新生。然而,在將達近兩個小時的活動中,來自中華康輔教育推廣協會的講師卻完全沒有介紹十大基本素養。

  一開始,兩位講師就把現場四十八個小隊分成兩邊,進行對抗,並且說:「如果你連自己的小隊都不信任,那還有誰會信任你?」等要求新生認同團體的話。藉由活動建立團隊精神是許多營隊慣用的手法,這樣你我二分的的方式固然有效,但試想,難道自己這半部的同學無論表現如何都要喝采,另一半部的同學有再精采的表現都不該給予鼓勵嗎?雖然在數千名新生中被分到同一個小隊實在是一種緣分,可是對許多人來說,在還完全不認識彼此的時候(編按:本活動為始業式後的第一個活動),就要先相互認同並不容易。隨著五天四夜行程的進行,小隊員間自然就會建立情誼,相對在一開始就要刻意塑造,似乎是操之過急了。

  當然,「基本功」還是有活絡筋骨。例如,分派小隊去達成任務,確實讓整個小隊都動了起來;但是,玩猜拳小遊戲,並跟著講師複誦口號,這種停留在純粹娛樂性質的精神號召活動,則很難使人覺得自己被當成大學新鮮人。如果活動目的是要傳達台大人十大基本素,可以更明確聚焦進行。讓小隊員在團康結束後面面相覷,納悶到底是哪十大基本素養,就枉費籌辦的用心了!

套餐還是自助

  書院四天五夜的課程固然豐富,同學能有效且樂於吸收的部分卻不多,如同發給每個人一個沉甸甸的便當,飽足感是顧到了,卻忽略了人飽餐生存以外的意義。既然已經將許多必要入學程序以外的元素加進來,加上從前述的案例中會發現,增添的課程不只提供資訊,還夾帶有討論空間的價值觀。這樣的安排無論在內容設計上、進行方式、價值傳遞等,都還有改善的空間。而減少需強制參加的課程比例,讓新生有更多的選擇自由,可能會是一種不錯的方式。

結語

  新生書院不同於各系宿營,面對的是來自不同科系、對於大學生活有迥異想像、且為數三千餘人的新生,如此的多樣性與龐大規模,使課程規劃的困難度增加不少。另一方面,參與其中的人員除了學生,更包括了學校各行政單位,學生與學校的關係、學校內部的連結,都影響了課程的成敗。新生書院可謂新生與學校的首次接觸,要如何讓新生認識台大、認識什麼樣的台大,以及協助新生思索自身與校園的關係,應是主事者要深思熟慮,並且開放討論的。現階段的新生書院是學校體制的產物,期待未來的新生書院能成為促成校園改變的基地,在籌備書院的過程中,促成學生與學校、及學校內部的有機連結。




課程名稱

課程簡介

負責單位
臺大基本功-
讓你到處都成功
藉由團康和自我介紹活動,快速凝聚小隊向心力。並且希望將台大人十大基本素養的概念藉由活動傳達給新生。
課外組
那些年,
我們一起住的宿舍
介紹學生宿舍設施與周遭環境、學生宿舍服務團隊、新生宿舍主題區、新生宿舍活動方案與住宿生活注意事項透過本課程可讓住宿的同學了解未來住宿的環境與學習機會,作好住宿準備,適應未來大學生活;對沒有住宿的同學也可透過本課程一窺精采的住宿生活。
住宿服務組
向左走向右走
由職涯中心介紹學務處職涯中心功能及大一新生培養職場所須能力該有的準備。
職涯中心
看見出色的自己
由心輔中心人際團體帶領人引領新生進行人際分享、自我探索活動,促進大學生活的適應。
心輔中心
安全騎步走
認識校內自行車相關知識及宣導交通安全。
總務處事務組
生活補給站-
需要我的請舉手
由生活輔導組就導師制度與功能、獎助學金、助學貸款等各項與學生切身相關事項提供講解課程。
生輔組
這一夜我們來談情說愛
藉由影片欣賞與討論,讓同學學習理性分辨愛情、面對愛情處理愛情,建立正確的感情觀。
生命教育中心
世界就是我的教室
了解臺大提供給的國際化資源,並做好生涯規劃,推廣校內海外教育計畫與國際交流經驗分享。
國際事務處
知識島的夏日冒險
由圖書館推廣組介紹圖書館使用規定及線上資料庫使用方式教學。
圖書館推廣服務組
性別平等
由性別平等委員會邀請講者對新生宣導兩性相處的正確觀念、消除性別歧視。
性別平等委員會



摘自〈國立臺灣大學102學年度學士班新生學習入門書院活動計畫〉

千迴百轉得令人輾轉反側:轉學生及其種種







◎李佳穎

  秋風輕吹,炎夏之末又有一大批新生走進椰林大道,或未脫稚氣的大一新生,或富有異國風情的交換生及外籍生,或者是看似老神在在,其實心裡有些忐忑的轉學生。近幾年來,台大穩定每年欲招生約170名轉學生,最多則有近4000人報考,最後約有160位轉學生進入台大,錄取率約5%;但深入探討之後可以發現,台大轉學生招考名額及錄取率皆逐漸下降,下列幾張圖[1]即呈現近年台大及其他學校[2]轉學生的趨勢。




誰來轉學考?

  依據〈國立臺灣大學轉學生招生規定〉,在國內或教育部認定的國外大學修業滿兩個學期(含)以上,或具有專科學校同等學力的學生即可參加轉學生考試,並可選擇轉入大二或大三。儘管台大的轉學生招考名額逐年下降,與其他學校相比卻是相對穩定;政大的招考名額看似增加,但幾乎是以該年該系之缺額做為轉學生招生名額的依據,因此原本打算應考的學生,有可能在簡章發行之後發現自己的準備白費。台大的轉學生招生事宜由專門的招生委員會辦理,並由行政單位及各院系所派定代表組成,各系所將於每年報告欲招生的名額,由於近年的發展規模及資源條件穩定,因此沒有太劇烈的變化。

  台大的管理學院富有盛名,經常是各校優秀學生亟欲轉入的系所,許多五專商管科系學生亦會選擇以轉學考的方式進入台大就讀;98學年度之後,管理學院因院內師生比過高,所以不再辦理轉學考來招收轉學生,報考人數因此減少許多。同時,教務處課務組提到,雖然資料僅能呈現近幾年的統計,但是近十年來轉學生報考人數其實正在持續減少。

轉學考裡的千迴百轉

  台灣的轉學考大致分成聯合及獨立招生,例如台聯大[3]是部分聯合招生,各校的科系打散編入各類組,考生可以選填類組中若干科系來排志願序;台大則以獨立招生的方式辦理轉學考。細部來看,校方亦將法律系三組、物理系等九系整合為志願A組及志願B組,考生若報考這兩組則可選填若干志願,由於台大所有系所的轉學考於同一天考試,若是報名兩個以上的系所或志願組也只能擇一考試。

  報考轉學考必須要先繳交1500元,越接近考期,則得不斷加強國英兩項共同考科及應考科系的專業科目,避免成績低於50分;校方規定,考生各科原始總成績平均分數低於50分者,不予錄取,如果沒有達到標準徒然是白忙一場。95學年度的轉學考共有近百個缺額,當時台大有七個系都未錄取考生;近年來透過調整考題,缺額數已逐漸下降,相較之下,政大、成大及台聯大皆無此規定,平均分數50分的門檻仍為轉學生異議,台大校方仍有機會透過此項規定影響錄取人數。
輾轉反側的椰林生活

  台大被譽為台灣首府,在此學習如入礦山,是許多莘莘學子努力的目標;轉學考的過程迴環轉復,躋升於百分之五的考生之中,轉學生帶著各種面孔進入校園,徬徨、無助、不知所措是許多轉學生的態樣。轉學生亦是台大的一份子,他們的意見與權利不容忽略,亦盼望更多同學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共同在友善校園中酣暢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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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報導圖表皆由李佳穎繪製,資料來自各校招生/轉學考網頁。
[2]成大因只提供近三年資料,故缺少99學年度。
[3]台聯大為「台灣聯合大學系統」的簡稱,由中央大學、交通大學、清華大學及陽明大學等四所學校組成,每年會共同舉辦轉學考。

轉「生」之後───專訪轉學生戴佑勳








◎林羿萱

  台大社會學系,是戴佑勳心目中的第一志願,追求知識的道路漫長且阻,他和很多社會學系的學生不一樣,考了兩次轉學考才從輔大中文系進入台大社會學系。進入台大之後,他加入台大轉學生聯會(以下稱轉聯會)擔任學術部部長,協助轉學生各項事務。轉學生雖然僅占台大學生總數的一小部份,但他們的聲音也不該被忽視。

為什麼會想轉學到台大?

  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的資源比較多、學習環境是我比較喜歡的,因為我覺得大學校園必須要有積極的討論空間與自由風氣,而台大相當符合我的需求;此外,國立大學較便宜的學費和台大的名氣也是部份原因。

  至於為何決定要用轉學考方式進入社會學系。一方面是因為我數學不好,其他科目也並非突出,無法再藉由指考進入理想校系;再者,不論是我自己或是我的朋友都認為我在表達分析、邏輯思辨的表現比較好。這兩個原因讓我覺得自己比較適合以轉學考這個方式,達成目標──進入台大社會學系,因為轉學考的準備方向比較需要思考、論述與廣泛閱讀,並且該考試的科目較少,也都是我相當感興趣的專業科目,準備起來得心應手,並對未來學習有所助益,應不至於浪費時間,所以我選擇了轉學考這條路。

在準備轉學考期間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準備轉學考其實需要大量的考試資訊,我第一次用PTT就是為了蒐集前輩的經驗分享與資料,而開始學習瀏覽上面的Transfer版;然後我也有去專辦轉學考的補習班,畢竟那裡提供完整且詳細的資訊和紮實的訓練,而且台大轉聯會的活動訊息多半可以從那裡獲取。

  另外,社會系剛好在我準備的那一年更改考試科目,原本社會系是考社會學和普通心理學(普心),可是那一年改成社會學和社會統計。因為我數學比較不好,而且那時候到下學期,當時我已經念了一學期的普心,突然發現這科根本不考,要改念統計,所以公布考試科目時間點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準備轉學考的過程裡,家人和同儕的態度是什麼?

  家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反應。我父母一直都沒有給我太多要求,他們只要求小孩健康快樂、品德優良,所以家裡不是壓力來源。我覺得準備轉學考的學生最主要的壓力來源是自己系上。首先,因為我的個性喜歡交友;但我知道自己交朋友之後,會有情感牽絆,最後必定不想離開。此外,系上同學若知道你準備轉學,通常都會有一些較情緒化的反應,他們會覺得:「已經很好了,為什麼你要離開這裡?」大家會非常希望我融入,而這也是壓力所在,所以我那時選擇不積極地交朋友;但這可能會是另一個壓力來源,因為沒有朋友,煩惱無人傾訴,像我準備第一年到後來就出現輕微的憂鬱和失眠。

轉學生在台大都會遇到什麼問題呢?

  主要就是宿舍、行政作業系統、人際互動三方面的問題。宿舍方面,外縣市轉學生常抽不到校內宿舍或必須住離校總區較遠的宿舍;再者,行政系統與人員常無法明確定位轉學生身分,造成相關作業不便。例如:學分抵免出現問題,教師和學生常無所適從,導致修課受限;最後,轉學生較難和系上同學熟識,一些人也會有課業銜接與環境適應問題。

身為一個轉學生,面對上述問題有什麼建議?

  當然還是希望學校能健全轉學生相關處理機制,讓轉學生能和一般新生享有同等權利;而轉聯會也會繼續扮演著服務轉學生、提供情感支持的角色。

p.10圖
戴佑勳接受訪問時,專注答覆。(圖/李佳穎)

當我們同在台大───轉學生的困境與哀愁







◎游羽棠

  根據學校統計資料,今年度轉入本校的轉學生共166名,約等於每年大學部新生數量的5%,他們雖已非大學新鮮人,卻的的確確是「台大」的新鮮人。除了面臨令人無所適從的課程問題之外,模糊不清的學分抵免制度也是影響轉學生能否順利畢業的關鍵要素,因為缺乏融入同儕生活的契機而時常形單影隻,亦是轉學生們最常遇見的難題之一。令人費解的是,上述問題存在已久,學校卻從未施以積極措施改善,只能依賴由歷屆轉學生自發性組成的台大轉學生聯會(以下簡稱轉聯會)自力救濟。同樣名為台大學生,大一新生可以藉由參加新生書院及友會幫助了解各制度,然而轉學生卻被各種迎新活動排拒在外,同為台大學生卻未獲實質平等的待遇,轉學生制度實有檢討與改革必要。

新生的第一課──註冊

  對每個剛進入台大的學生而言,當務之急就是註冊及領取學生證了。和新生不同的是,學校不會主動安排轉學生參加適應大學生活的套裝行程,也就是集認識校園、拓展人際及完成註冊三效合一的新生書院。轉學生到校報到的同時得知註冊的日期,註冊當天業務相關的各處室會在普通大樓地下室設攤,提供學生跑關註冊,完成後即可領取學生證。然而如此簡略的流程隱含了不便民的因素,註冊當天並未提供體檢服務,學生們必須提早到學校認證合作的醫院完成體檢,否則無法在當天完成註冊手續,除了對來自外縣市的學生而言十分不便,學校亦未告知當天無法到場或是因故未完成註冊的補救措施,使學生在保健中心的大排長龍後提心吊膽,深怕錯過註冊時間將需往來各陌生處室間補件,徒增時間與精力的負擔。另外,轉學生雖未享受集體健檢的便利服務,學費卻同樣收取了健檢費用,又必須以繁雜的行政程序處理退費事宜,列印單據前重新確認並不困難,但因忽略此細節,讓學生為此耗費不必要的氣力。

選課與抵免學分

  許多轉學生詬病的即為操作複雜的選課系統與規則模糊的抵免學分規定。首先,各校的選課系統相異雖不在話下,但是本校特殊之處在於,需先於課程網瀏覽課程大綱及排定上課時間,才能匯入選課登記系統,填寫志願序後方能完成選課。在學校未有選課說明,亦無相識友人可諮詢的情況下,許多同學滿腹挫折地嘗試許久仍因不得要領而事倍功半。另一個讓轉學生無所適從的就是抵免學分規定,雖然學校設有網站供申請抵免學分,但學校從未公布最重要的抵免學分規則,抵免學分交由各系各自認定,而通識則為通識中心負責,兩者卻都未將審核過程透明化,學生最終只能得到是否核准抵免的結果,意即從來無法得知自己的申請為何駁回,是因為課程內容不為校方認可,或是學習成績未達標準?同學反映在苦於無法抵免先修課程的情形下,只得積極相互探求易於抵免的良方,除了努力尋找台大開設的課程中與自己過去所學最相似者,動手修改或「製造」完美課綱者皆不在少數,例如:學校要求所有申請抵免的課程皆需附上課綱,但體育課常無提供上課進度及內容,學生只好自己憑空捏造,簡直是「官逼民反」。同學們為能抵免順利而改造課綱雖使內心惴慄不安,卻是台大僵化的行政下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另外亦有多位同學表示,曾聽聞過去就讀國立名校的學生較私校易抵免學分,抵免數甚至可達四十學分之差。由上述可知,抵免學分規定的模糊不清不但使學生無所適從,甚至被迫作出違心之舉,實不應繼續維持黑箱作業的模式。

住宿與生活適應

  對來自外縣市的同學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棲身之所了。轉學生的住宿登記權與大一新生相同,戶籍位於新竹以南(含)的學生一律保障住宿,第二順位則為桃園縣的學生,北北基的同學不得抽宿舍,但是選擇居住於BOT者不在此限。然而台大的宿舍總數雖然足夠支應所有外縣市學生所需,卻有著地理位置遠近的區別,在這方面也是一視同仁的殘酷。對住宿生而言,若能幸運抽中位處校總區的宿舍群,上課及社團活動方便外,生活上亦容易與朋友們相互關照,狂喜之情幾為買中樂透差可擬,但如果不幸分配到醫學院區或社科院區宿舍,常使人有流放邊疆之感。對於許多大一時埋頭準備轉學考而少與人來往的轉學生而言,來到台大不但是實現了夢想,也等於宣告真正的大學生活已然來臨,然而除去需適應新環境之外,轉學生錯過一起為了之夜表演熬夜練習,或是共同籌備宿營而徹夜不眠的革命情感,亦缺少一年來的相處,較難融入系上同儕間的群體活動,因此有些人會選擇到社團拓展人際,社團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同時社團活動大多不分年紀共同參與,較易產生歸屬感。另外,也有轉學生表示,台大的上課氣氛相較過去的學校嚴肅許多,不僅少與鄰座交談,和老師的互動也較少輕鬆的談笑,十分不習慣這樣嚴謹的上課方式。

轉學生的期許

  王依婷畢業自政治學系公共行政組,曾為轉聯會財務部部長,她認為學校應積極改進攸關學生受教權的抵免學分制度。每年轉聯會迎新時都會接收到轉學生的疑問,舉凡學分是否有效的認定標準、名稱相似的課程能否互相抵免,或是學習成績是否足以被認可?面對迫切等待答案的轉學生,轉聯會的學長姐們只能盡力提供自身經驗參考,無法斷然告訴大家是否可以抵免,因此希望學校可以公布明確抵免標準,而非總是略而不談最關鍵的審查過程,只公布最終結果,以免學生們因為抵免學分問題而惶恐慌亂的情景周而復始地上演。現在就讀哲學系大二的徐任遠則認為,應建立學校與轉學生間的專屬對話窗口。雖然目前已有轉聯會,但仍非全權代表學校的官方窗口。轉學生面對全然陌生的新環境及繁瑣的制度,勢必會累積許多待解的疑問,舉凡註冊當天未能到場的補救措施或學分抵免的細部規定等等,需要有個能提供官方說法及協助處理的窗口,使學生無論是諮詢及需處理行政手續都有明確對象。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減輕轉聯會作為學生社團不應背負的重擔,學生也可以擺脫滿懷疑問卻不知向誰開口的窘境。

  轉學生同樣作為台大學生的一份子,卻在校方便宜行事的心態下成為不合理制度的犧牲品,無論是至今仍為黑箱作業的抵免學分審查標準,或因未設有專責處室而缺乏溝通及諮詢管道的轉學生事務,皆有許多改善空間,希望能在眾人的殷殷企盼及監督下逐漸進步,讓台大真正成為自在學習的友善校園。

p.11~12 轉聯會說明會
轉學生在報到當天參加轉聯會舉辦的選課及學分抵免說明會
(圖/國立台灣大學轉學生聯會提供)

末代社科院餐廳悲歌







◎李雲可

  新學期剛開始,所有學生的生活重心轉回校園,用餐也不例外。然而今年徐州路社科院的學生可能沒有那麼容易在院內解決三餐了,因為本學期徐州路社科院遲遲招商未果,只能閒置餐廳的空間,並請女六舍的老莫食堂協助賣便當。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校外廠商不敢進駐社科院餐廳呢?

從招商流程說起

  社科院餐廳的招標過程全權由總務分處負責,與總區的招標系統並不相同。第一步驟是上工程會的網站公告,設定合理範圍的公告期讓廠商來投標。如果廠商來投標,第二步驟是審核資格,符合一定資格之廠商才能進入下一關。第三步驟是評選出優勝廠商,即出價最高的廠商,而評選程序是由行政人員、教師、學生代表組成評選委員會,由社科院副院長主持,在社科院第一會議室請投標廠商簡報餐廳計畫,最後由大家遴選出最合適的廠商。

  今年總務分處將招標日期提早,從三月開始招標,此時上一任廠商尚未結束合約。然遲遲未有廠商投標。總務分處為了解決無人投標的窘境,私底下詢問、拜訪附近的女六餐廳、男二餐廳,甚至總區的便當廠商,但沒有廠商顯示投標意願。

歷年經營狀況

  社科院餐廳曾經輝煌一時,1993年以前,商學院還未搬離徐州路社科院時,餐廳為數不少;五年前法律學院尚在,餐廳經營狀況也十分順利,但近幾年來徐州路社科院僅剩政治、經濟二系留守後,社科院餐廳的營運狀況一直不甚順利,從九十七學年度「OPA餐廳」不再續約、台灣大學教職員工合作社也撤出社科院餐廳經營以來,彷彿中了「營運一年魔咒」:「紅番茄餐廳企業社」、「比司多」、「湘之坊」等廠商輪番努力,卻敵不過生意的慘澹;「生態綠」也在四年的經營後在2012年終止合約,不再為學生提供商品及理念。以前,成功高中及台北商業技術學院的學生也會到社科院餐廳用餐,但現在幾乎沒有人會踏進來。社科院餐廳的經營過去一兩年來都不是很順利,廠商向校方反應都是虧本經營。校方也試圖要求廠商改變經營模式,但廠商的實驗後的賣況並不理想。

  另外,社科院餐廳位處研究大樓地下室,本身經營環境並不非常良好。總區每次派稽查小組進行衛生檢查幾乎沒有通過,並且廠商須被罰款六千元。由於社科院餐廳一個月營業額本來就不多,扣除成本、人事費用,真正所賺已剩無幾,廠商更遑論繳出罰款。

肇因於學生數量

  其實會造成今日的局面,最主要的原因是徐州路社科院的學生數量太少了。因為消費人數少,加上社科院外的選擇眾多、又唾手可及,學生不一定要選擇校內用餐,廠商評估不符合成本才不願意進駐。以本學期替代方案為例,總務分處商請女六舍的老莫食堂每天從醫學院分派便當販售,一個便當六十塊,一天竟也賣不到七十個便當。以此推估之前的廠商經營的難處,微薄的利潤還要再扣掉成本、人事費用,甚至可以說是賠本做生意。

  另外,今年會完全沒有廠商願意投標,第二個原因是社科院要搬回總區了。社科院搬遷的時間在今年三月的時候尚未商定,無法給廠商一個確定的合約期日。廠商進駐後還要投資裝潢、設備成本,卻做不滿一年,或許是廠商望之卻步的原因之一。

  每個廠商投標徐州路社科院餐廳前,雖然也曾猶豫學生的人數少,以致餐廳可能很難經營,但還是會想像著「台大」這塊招牌的知名度及起碼的需求量,允許餐廳得以薄利多銷的形式生存在先天不良的社科院地下餐廳。真正入駐後,種種的考驗才浮現,從餐廳裝潢、設備投資乃至於運作,這些經營餐廳必經的流程乃是廠商期望最高的時候。待開學後學生紛紛湧入社科院,本來教室內滿座的人,一打鐘後就成鳥獸散,只餘稀稀落落的學生轉入地下餐廳覓食。

  生態綠的故事,或許能透露一點端倪。在生態綠經營初期,同時期位於社科院的「OPA餐廳」不再續約,校方請生態綠幫忙賣便當,結果入不敷出,剩下的餐盒,由生態綠的員工自行吸收。在生態綠營業的期間,社科院經營的學生餐廳四年換了四家。當時只剩下三個系所:經濟系、政治系、法律系,而各系也早有移回總區的規劃,所以社科院各項校舍更新計畫、軟硬體投資不是沒有下文,就是便宜處理。

用餐之外的省思

  地下餐廳的問題,其實是徐州路社科院的縮影。社科院學生缺少的並不是一個餐廳,而是歸屬感,而這樣的歸屬感建立在人群的佇足、交流與認同。早在九十七學年度,社科院學生會即已提出「提供教職員生一個兼具公共討論與交誼的空間。」社科院學生的流動率非常高,上完課之後隨即趕校車到總區,或是離開社科院,該用什麼方式才能把這些人凝聚在一起,一直以來是費人思索,卻又一屆隨著一屆沒有解決的難題。

  徐州路社科院103年即將搬回總區,餐廳的招標屆時會是一場總區與社科院搶奪金雞母的戰場。重新思考過去在此的餐廳經營模式,餐廳只要每天提供學生飽食一頓,是不是學生最希望的?或是一個能夠提供公共討論和餐點的空間,讓人們可以在這裡待上一個下午,閱讀、閒聊、討論功課、意見交流?這些理念,希望藉由新的餐廳達成以前所未企及的夢。

p.13~14
徐州路社科院販售便當之實況(圖/李佳穎)

p.14生態綠
昔日生態綠於社科院餐廳的情景
(圖片來源:生態綠的相簿<Fair Campus-台大社科院首推公平校園>)

社會參與的「反」與「思」──專訪洪崇晏







◎蕭米棋

  洪崇晏,哲學系五年級,現任學代會秘書長,曾連任三屆文學院學代(2010-2013),關心社會議題及學生自治。曾參與過樂生院保留、反媒體壟斷、全國關廠工人連線、反大埔拆遷等運動。

意識到社會的運轉和動盪

  我高中的時候參與校刊社──中一中青刊社,藉由青刊社瀏覽很多其他學校的校刊,然後知道一些社會議題,也在高中開始明確的感覺到:學生其實有學生的權利和自由,因為我們國一的時候剛好髮禁解除,但是到高中,服裝儀容還是會被質疑、被要求。這些校內的學生權利,結合校外的社會議題,隱隱約約有聽到像是寶藏巖、樂生、美濃反水庫,一直到高三就很明確了。高三其實算是人生的一個分水嶺,成績也盪到谷底,然後轉去社會組,社團經驗也累積到一定程度,又剛好發生野草莓,開始知道這個社會的運轉、改變、動盪,其實離我非常接近,並不是在課本裡面看到的。

哲學提供社會參與的反思

  高三的時候,對議題或是對自己生涯累積到一定程度,填志願前花了整整三個月在想,然後決定念哲學系,因為我覺得我以後要做行動層面的社會參與,需要有一些理論基礎,哲學系的純粹思辨提供我理論能力的基礎,做為在社會參與實踐的補充,讓我的參與不至於說是莽撞的、或是盲目的。哲學是一種高度反身性、仰賴純粹理性思辨工具的思維方式,比如說今天行動完,我已經在考慮,宏觀來講,我們這個運動到底被擺在哪裡,就個人而言到底有什麼樣的影響,就整體的公民參與而言,這個行動是不是開展出另外一個可能性;比如說拆政府跟白衫軍,有非黑即白的爭論,但既然有兩種意見,就並陳兩種意見給大家看,也可以有中間的模糊地帶。所以我真的很慶幸自己念了哲學,讓我想到不一樣的事情,更可以去面對衝突的理次。

社會參與的啟蒙

  我高中的時候也有參與校內的學生自治運作,主要是學生議會,有做一些研究、在網路上跟別人討論,很像現在的鄉民、公民那種概念,會在網路論壇跟鄉民筆戰,討論一些學生自治的觀念、學生權利的議題,也會討論一些社會議題,校內學生自治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我也確定以後可能會一路做下去,一路關注校園學生自治、學生權利的問題。我想,跟別人筆戰自己懂的議題是一個開始,然後想要更進一步了解、跟別人接觸、蒐集更多資料、到現場去看,我覺得網路時代之後不見得會被侷限在網路,網路的交流和資訊衝擊也會激發大家到現場參與或行動。

  大新社的學長姐有參與社會議題的傳統,他們持續在關注、參與包括工運、土地、性別、環境議題。我第一次就是在大一下跟著大新社參與樂生的保留運動,那個時候是第一次看到警察、官方其實對民間非常不友善,即使民間是再需要、再怎麼正當。官方其實有權力跟權限去做很多事情,但是它們都受限於各種利益、各種考量、各種的保守心態,對於民眾或我們這些團體很不友善。

  大陸社比較是後勤的位置跟觀念,譬如說大陸社的社訓就是學術優於政治,那這一點跟我選擇哲學系蠻接近的,在政治行動之前──所有行動都是政治的──有學術認識上的準備。

學生自治是社會參與很重要的環節

  校園民主指的不是只有行政層級,或所謂的學生自治層級,而是包括校內每個成員學生、校工、校友、社區,一個宏觀的校園民主,是整個國家社會民主發展的一個基礎。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們在大學的時候就可以投票,但是國小、國中、高中、大學,都不見得有學過怎麼投票,都是課本上很教條的、很膚淺的刻板知識,怎麼樣轉化成實際上的認知、了解,甚至政治行動?民主政治不是只有投票而已,需要監督、對資訊的了解判讀、對代議士施加壓力。我覺得學生自治是風險比較小、參與門檻比較低,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具體而微的民主縮影。我陸續到現在才明確查覺到,如果我以後要參與社會議題,學生自治同樣是很不可缺少的一塊。

「看到資源分配的現實、侷限和可能性」

  我的確在擔任學代的時候學到很多事情,很重要的是開會技巧,但是大家並不擅長開會,其實會議很重要,會議是訓練一個人怎麼樣去統整意見、決定事情、資源分配。會議通常是為了要解決問題,那問題有幾種,一種是現在資源分配不均,或是我們現在要分配資源。另外一種是有衝突發生,我們要調解衝突,而衝突通常也是因為資源;有可能是權利,而權利其實也是跟資源有關係。

  我擔任學代之後,就發現自己的經驗值在上漲,因為擔任學代會接觸到學校很多層面的事情,總務、教務、學務、對外事務,或者是基本的學生福利、校園環境、校園空間、歷史,然後看到很多資源分配的現實、侷限和可能性。這五年下來,我大概跟了超過一半的校務會議,了解它的世界、即時轉播,讓更多人知道。我發現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過程,溝通的能力、說話、談判和開會的技巧,如何清楚的表達你的意見、說服別人,如何利用議事的制度跟程序來讓大家得到共識、排解糾紛,或者是取得一個比較好的妥協結果。

在學代生活中學習政治

  我很努力地在做資訊同步,讓彼此能夠理解對方的意見,這其實也算是參與學生自治或社會議題的前跟後,我最在乎的事情。我希望能夠調解糾紛,讓意見衝突的雙方能夠互相理解,比如說1985跟所謂傳統社運分子,所謂新型態公民運動跟傳統社運份子之間的落差,我也很努力地在了解兩方的想法,希望能夠有建設性的存異求同。我擔任學代做的工作也是這個,我有意識地在學習真正的民意代表,譬如說看到問題會舉發、會反映、會讓大家知道、會規劃一些解決方案給執行單位,還有選民服務。參與社會議題的時候,我看到做得比較好的民意代表就是在做這些事,他們也關注很多的社會議題,然後轉化成政治、制度的改革,或是行政措施的轉變,轉換成法律,然後阻止不正義的行動去執行,他們關注社會的做法是我所學習的對象。

作為學代:處理折衝和矛盾

  興建人文大樓的部分,其實我很為難,這是我遭遇到第一個重大的困難。我覺得有趣的是──社會議題裡面也會遭遇到──它其實是很根本的政治學甚至倫理學的問題,就一個代議士,有什麼樣的做法、侷限、衝突跟矛盾。系上大概也理解我並不是所謂的傀儡代表,只純粹反映系上意見,我有我自己的政治判斷,我考量的理據也都很清楚跟大家說明,也會如實的陳述系上的意見、我的判斷、實際情況,綜合起來,我們期待的未來方向是如何。這也是三年下來,參與社會議題、學生自治,給我的一個初次報告,各方都顧及,我不希望排除或是遺漏哪一方。在人文大樓這個議題上,很遺憾看到一些衝突或是不諒解,但是很多都可以避免,太急躁的或是太衝突性的做法,也讓我覺得蠻遺憾的。

社運的想像

  我們這個社會是一個比較多元的社會,民主就是求同存異,我們要確保每一個少數意見、少數族群都不會被侵害,學校、學生、青年,在社會、校園、家庭,在政治制度裡面擔任的是這個位置,我們包袱比較少,因為社會開放比較多的可能性給我們這些青年,讓我們有機會去做各種嘗試、發表各種言論、做各種實踐;我們如何回應這樣子的開放和廣泛的可能性呢?就是盡可能地去做,盡可能地把我們觀察到的事情落實,反映出他們有包袱而沒辦法去說、去做的事,這些就是我們的空間以及責任。我們也在這個過程當中,不斷的學習怎麼樣作為一個公民,公民不是投票而已,還有很多的實踐和行動。

  我自己是覺得台灣人對於社運的認識基本上是空白的,尤其是學生,他們可能片段的知道一些事件,但不會了解這是整個社會一個很重要的層面,社會運動、社會議題、學生自治、經濟、環保……,這些其實都貫穿我們的生活,只是台灣人所受到的教育就是科目、科目、科目。

  社運比我想像中的艱難很多,有很多一定是要進去才會知道的,譬如說後勤,麥克風哪裡來,哪裡有電、網路在哪裡,怎麼把訊息傳出去,怎麼跟媒體聯絡,吃的喝的哪裡來,怎麼善後,這些都是不會在檯面上看到的事情,但是我發現這些是都很重要的,台上、台下跟台後都是不可或缺的。每個人其實都在自己的崗位上面,付出了很多,這些是很珍貴的,但是我們有的時候就會只看到表面的風光。

民主社會不是只有一個面向

  關注社會議題一直都是兩個面向,學代跟社運、體制內跟體制外,但是黃長玲老師說得好,打破我一個迷障,就是「民主社會不是只有一個面向」,所謂的抗爭、社會運動、非暴力不合作、公民不服從,本來就是民主社會的環節,不是有了制度,制度以外的其他環節都不要,也不是制度就可以規範出一切,在制度以外本來就會有各式各樣的公民參與,所以社會運動絕對不是跟體制內是對抗的,那我帶著學代身分參與其實也是一個大學社會責任的嘗試,就像民意代表關注議題,我關注校內議題,也關注校外的議題,我有責任義務把他們的意見帶出去、把外面的事情帶回來,他們如果沒有時間做的話,沒關係我的志業在此,我可以再做,議題、社會參與、政治,本來就是生活的一部份,不應該被切割的那麼開。

  在政治這一塊,我的能力很大部分就來自擔任學代時期的訓練,我也就是在社會參與跟校內自治的過程當中,了解到兩者其實是相輔相成的,因為要解決問題,通常也不是在外面衝撞推擠、呼喊口號或靜坐絕食,還是需要仰賴社會制度、民主制度或是政治。只有任何一邊都會很容易造成偏頗,或者是歪斜,沒有那麼完整的照顧到每個人的意見或是可能性。

沒有歧視的理想社會

  我覺得理想的社會,其實是所謂的歧視性言論,也應該可以就一個言論被發表,然後不會造成任何人的傷害。他再怎麼講都沒有人會去理他,因為那個直接牽涉到人的權益侵害,然後也不再會有任何人單純因為他人的言論造成傷害,我理想中的社會應該要是這個樣子。在那個情況下,人的思維、情感、缺陷或是可能性,才有可能被充分的面對、發表或是應對。我們其實不能夠判斷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們需要有各式各樣的生態多樣性,因為我相信這樣的社會比較不容易被擊垮。

「所有的情感都會被回歸到非常純粹的層次」
  
  對於人、事件跟議題的了解,目前為止,我認為最好的做法還是要在現場。有很多不是透過描述或是語言,而是面對面的時候才會感覺到,你才能夠真正了解對方。所以我們才很強調能夠來到現場盡量是能來,你才會知道到底大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張家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家人,這個土地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一片土地。
  
  在議題現場,你的肉身跟國家暴力在對抗的當下是很珍貴的,因為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當下、所有的存在狀態,都會被剝除表面的掩蓋,回歸到非常純粹的層次。社運跟學生自治的人際網絡不太一樣,所謂肉體戰爭跟文明戰爭的不同的關係。所謂的患難見真情,在打仗的時候,才會知道有誰是你的背後可以真正交給他,他的背後可以交給你。你知道每個人的底限在哪裡,每個人在危急狀況做的第一選擇是什麼,這是非常純粹的根本人性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