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16日 星期三

意識報084刊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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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科館風災專題

◎林書宇

 天災或人禍 —— 初探生科系館的管理
◎陳凱風
                                                        
 從生科系館風災事件反省學生自治              
◎陳凱風

空間專題

       
 三十年的空間故事:社科院古今探微 
  ◎吳昱農、黃翊哲、蔣明翰

系所與學生的拔河—談各系空間利用問題

◎蔡亦凡


  系館可謂是大學校園當中學生最主要的活動區域,除了每個禮拜固定幾節在系上的教室上課、進行學術研究,系館中教室以外的空間同樣有大量的使用需求,例如課業自習、讀書會討論、表演及活動練習等。學生使用空間時往往以自己系上的空間為首選,可以看出系上空間在學生生活中發揮的影響力。而每個系之間依據其學術領域、校園規劃政策、系所發展等不同之處,所能支配的空間數量、品質也存在著不小差異,加上系方管理單位管理空間的方式,更讓各系的空間使用有著截然不同的體驗。  


  現有的學生使用空間難以滿足學生們的需求,在硬體設備不足、各系所繁複的規範下,更讓使用權利受到限縮,對此,各個系也就產生不同的問題。就社科院而言,其院學生會發現院交誼廳及社科院圖書館無法滿足學生討論的需要,於是決定為學生爭取更多的討論空間,例如在三樓開放空間增設桌椅等。以下列出台大其中四個系的空間使用狀況,希望能透過相互比較,發現各系之間的共通或是相異點,以對校園中各系與我們貼身相關的系上空間有更多的認識。
歲月如梭—系館老舊導致空間不足


  護理系擁有兩棟系館。系館一包含地上四層以及地下一層,學生能夠使用的空間除了討論室以及教室以外,尚有位於地下一樓的學生使用空間,以及四樓的會議室。而系館二則是有地上四層的使用空間。特別的是,一到三樓租給文藝中心這個校外單位使用。二館可以供學生使用的部分只有四樓,其中研究生的空間占大多數,可以說系館二缺少了學生公共空間的價值。學生通常使用四樓的會議室來舉辦系上的活動、討論系學會事務,只要事前知會系辦,不須紙本登記即可借用。地下一樓的活動空間作為學生自主空間,更是護理系的學生經常聚集的地方兩個教室大小的空間附有一整個牆面的鏡子,學生經常在此練舞。為了維護該區域的整潔,護理系採取輪替清掃的方式,編排值日生處理堆積於此的垃圾。上學期由系學會負責整理,下學期則由修習服務學習課程的大一生幫忙收拾,落實學生自我管理。平常學生們經常聚集在這裡玩桌遊、聊天,讓這個空間具有聯繫系上同學情感的作用。系方並不會限制使用時間,只會在下午五點後關閉冷氣。系館對於學生而言不再只是個上課的地點,而是從早到晚生活的處所,學生因此能對系館產生依賴感。


  然而護理系主要的問題,是已有著四十多年的歷史,結構體老舊的系館。護理系學會長楊采翎提到九二一地震之後,整個建築有下陷的情況,系主任也希望學生們不要在系館一地下一樓過夜,以免發生危險。學生活動空間也有壁癌、地板破損的問題,雖於今年整修完畢,但是系館老舊的問題依然存在。系館老舊加上對更多教室空間的需求,致使近期護理系有興建新系館的計畫,目前正與明勝醫療集團接洽中。教授希望能在新系館當中興建更多專業教室,像是病房模擬,提升教學品質。但是目前只有系方與明勝集團的討論,系學會也希望提出增加學生使用空間的需求,再跟教授做進一步的討論。在訪談中可以發現,護理系管用於教學用途以外的學生活動空間似乎沒有明顯的不足,系方和學生的溝通也持相對開放的態度,但缺乏能夠容納所有學生的大教室及專業設備等教學資源,仍是護理系須面對的問題。

校園政策—流放邊境的哲學系


  哲學系原來在台大校門口擁有俗稱「洞洞館」的系館,然而此系館已因為人文大樓的計畫案,於2010年遭到拆除。因此哲學系搬遷至水源校區至今已有五年,與人類系共用一間老舊的臨時系館,前者以三樓為主要使用空間,後者則以一樓為主。哲學系的學生使用空間有301教室、302教室,以及系學會室。系館的門禁設在出入口,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可任意進出,從晚上六點到十點則需要學生證,之後便需要門禁卡才可進入。301及302教室只要系辦登記後即可借用,可辦理學生活動。比起學生使用空間的限制,臨時系館本身的維護狀況對師生而言是最大的隱憂。系學會室的情況並不太好,老舊搖晃的桌椅,偶爾會掉落的天花板,以及蟑螂老鼠出沒。系學會長陳星儒表示,既便清掃乾淨,還是有因建築物老舊產生的霉味跟髒污。除了環境,哲學系也面臨空間不足及太小的問題,仍然需要使用校本區的教室上課。哲學系學生也會使用人類系的自習室


  系館天花板塌陷等意外,更是讓哲學人類兩系成為全校關注的焦點,凸顯現在兩系面臨的環境安全威脅。兩系也曾於2014年12月對外發布針對人文大樓一案聯合聲明,希望盡快讓延宕將近十年的人文大樓計畫案以第十案的企劃盡速興建。幸運的是,人文大樓興建案在經歷漫長的阻力及抗爭之後,終於於今年十月有條件通過台北市都市計畫審議委員會的審議,下一步即可動工。哲學系終於能在不久的未來搬離不堪用的水源校區,不再客居異地。


涇渭分明—園藝系中庭空間的困境


  園藝系鄰近農業陳列館以及共同教學館附近的小徑,可以使用的空間包含四號館、花卉館、加工館、造園館以及201室,使用方式及空間性質均有不同。四號館總共兩層樓,有系辦、研究生辦公室以及教室等教學用空間。學生若要使用此處的教室,需要至系辦以個人的名義填寫表單、拿取鑰匙。平日開放到晚上十點,假日系辦則休息,若要借用六日的教室就必須要在前一天先行拿取鑰匙。但是系方表示考量電力及安全問題並不希望學生們在週末期間借用教室。園藝系學會長劉容廷說這樣的限制在園藝系學生尋找辦營隊場地的時候便會帶來麻煩,由於校園空間使用人數眾多,可能會有找不到地方的問題。另外每到期中期末,系學會便會借用幾間教室作為自習室。就使用空間注意事項而言,借用4號館的教室基本上須遵守不大聲喧嘩,以及負使用完回復空間整潔的責任。而花卉館、加工館、造園館屬於專業教室,若欲使用須至各個館的辦公室找負責人員,並交付企畫書申請,程序較為繁瑣。


  201室是一個獨立於系館之外由學生自主管理的空間,具有擺放學生、社團物品,讀書討論的功用,由園藝系學生自願擔任的室長負責管理物件的擺設以及維持201室的清潔。特別的是,201室室長並不隸屬於園藝系學會,為獨立的單位,跟其他系多半直接由自己系學會的人力直接負責有所不同,但園藝系學會仍會支援維護201室所需的費用。201室在使用上訴諸自律,並沒有硬性的使用規範,而且24小時開放,有需要使用的學生只要跟學長姐打一把鑰匙即可進入。


  位於4號館及5號館之間的中庭恐怕是園藝系最大的問題。中庭由園藝系與生工系共有,但是目前的維護狀況相當差。雜草叢生、蚊蟲眾多、地上滿是汙泥,中間又有一個廢置的蓄水池,使得中庭成為學生最不想逗留的區域。之所以會導致這樣髒亂的環境,與兩系之間分配中庭區域的方式脫不了關係。園藝系與生工系採取平行系館,以中間為界的方式來畫分彼此的使用區域,壁壘分明。曾經有園藝系的教授欲在中庭興建溫室,卻遭到生工系反對,認為該溫室已越界侵犯他們的使用區域,園藝系最後只好作罷。


  園藝系與生工系於中庭畫界而治,也導致在管理維護上呈現自掃門前雪的狀況。例如蘇迪勒颱風過後,中庭因風吹雨打變得相當的凌亂,園藝系趕緊著手清理,但是生工系卻遲遲未動工,導致中庭呈現一半乾淨一半髒亂的景象。園藝系系方並非沒想過解決兩系之間的問題,但是系主任提出的方案卻是將原來的分界線更改為中庭中央連結兩系的走廊,雖然相較之下有個明確的分界線,但是兩個系各管各的現象仍然無法解決。若要聯合處理例如蓄水池、中庭整體規劃的問題,繼續這種分別管理的手段就會限於權責之爭而無法改善。劉容廷於訪問中提到園藝系目前缺乏大面積的活動空間,或許中庭能滿足這個需求。但如果兩系仍無法就中庭的問題達成通盤規劃,這個目標便難以實現,最後影響到的還是兩系學生的使用權益。


勞動服務—戲劇系學生的夢魘


  校總區右手邊的建築物:一號館,目前是由戲劇系與植微系所共同使用,不難發現建物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拱門,走進拱門後的空間,便是戲劇系學生們稱之為「山洞」的廳堂,經常可見大夥兒在那席地而坐地討論作業與報告,甚至是聚精會神地排戲,尤其在晚間十點之後,該處更是學生們的首選。然而這看似溫馨的場景,實際上意味著戲劇系學生們的公共使用空間嚴重缺乏的現象,就自習及討論空間來說,戲劇系並沒有任何系學會辦或交誼廳的空間,學生們只好轉而利用系館階梯教室的空間,然階梯教室只開放至下午六點,之後的使用必須以課堂團體活動的名義申請,因此任何自習及唸書的需求都難以在戲劇系館中被滿足。


  除了學習空間不足外,因戲劇系學生在學科專業上的需要,排練室無疑是學生們在空間使用上最在乎之處,然而四個年級將近一百六十位的學生,當中修習必修表演課、進階表演課、導演課、學期製作排練所產生出來的空間使用需求龐大且不容忽視,系館內卻僅有四間排練室可供借用顯然難以滿足之,且借用規章的不適宜和違規後系方懲處的方式上,令戲劇系學生們感到無所適從且難過其權利不被系方重視。舉例來說,排練室的借用僅開放至晚間十點,而每間教室白天時段本來就可能會有上課活動亦或是導演課、學期公演等老師直接占用全日的情形發生。借用排練室時,除了需要與課程有直接相關的用途外,借用單上還需各門課老師的簽名,然而考量到每位老師在校時間不同及老師們不願幫忙簽不同老師所開課程之借用單,使得租借排練室成為一場漫長無盡的抗戰,往往先前在網路上查詢時仍有空缺,但在完成這段複雜手續後早已被捷足先登。


  在供給與需求的嚴重失衡下,學生們往往只好選擇冒險、違規使用排練室。根據戲劇系K同學所述,若是被發現夜間違規使用排練室,將會收到系辦所寄包含通知家長、報警法辦與勞動服務等字樣的違規通知信,而系方常見的懲處方式有禁止該名學生借用排練室,時間是三個月以上不等;另外,最令學生們恐懼的則是「勞動服務」的要求,如該系最近一次違規的同學被判罰了二十小時的勞動服務,以中午撥出兩小時來計算,必須連續十日協助系辦處理掃地、搬重物與整理教室等勞動雜務。最令人咋舌的在於,戲劇系系辦始終宣稱並警告學生們若是未能完成勞動服務,則將不授予畢業證書給違規的學生,卻從未明確說明此規定的法規來源與效力。戲劇系學生面對系方對於其空間使用的種種不友善行徑下,固然做出過回應卻未獲得肯定的答覆,總是不了了之。最終,系館空間使用的規定成了戲劇系學生們間的潛規則,一個不清楚規定的菜鳥新生,可能僅有兩成的時間能在正式的排練室中完成其練習與課程需求。


空間塑造學生,學生塑造空間
 
  以上四個系所各自存在不同的空間使用問題,我們看到了系所使用規範、校園政策、系館環境,以及系與系之間的溝通等因素如何影響學生使用空間的權益。然而我們也發現,四個系所學生們作為空間的主要使用者,並不甘作為被外在因素支配的客體,進而採取各種作為來積極的參與空間分配的流程,想盡辦法取得發話權,為了自己使用空間的權益而努力。而學生們的努力又將對系上空間的現狀帶來多少改變,仍有待牽涉其中的各方對於系所空間的想像能否取得共識了。




園藝系與生工系之間的中庭成荒廢狀態,畫面中的蓄水池之前甚至引發衛生疑慮,甚至為此召開校務會議
學輔室在考前開放自習時,門口的門禁並不開放給大學部,因此為了讓學生得以進出,遂安裝門鈴通到學輔室內部




校園意語:社會運動與學生自治間的焦慮遊走

林泓堉

張斐昕,台中人,人類學系四年級,現為文學院學生會長。曾任文學院學代、學生會選罷會委員、學生會福利部副部長、人文復興青年陣線總召等職。

大學時期的運動和自治經驗

  就讀台中一中時,張斐昕便積極參與學生自治,因此結識不少投入異議性社團和社會運動的學長們。由於受到他們的啟蒙,進大學後,除了參加屬於台中在地組織的山海屯讀書會[1]之外,也選擇進入大新社。不論是綠盟、樂青和華隆工會的議題與活動,都會至現場幫忙、擔任糾察或發文宣等工作。

  「大新社非常強調且希望每個社員都能夠投入一個組織」,然而,當看見大家都直接跳進某個組織,他不禁感到困惑,儘管聲援了各種議題,但他卻害怕決定將自己投入至哪一個場域與運動。「社運需要花非常多的時間和精力,自己沒有確定好方向不能隨便加入,總不能中途說我不想參加了,那會帶給其他夥伴極大的困擾。」他自己覺得或許是那時因為個性問題,不敢承擔如此重責去進入組織核心。以樂青為例,平時要常去樂生院與院民互動,幫忙他們處理許多庶務,還有組織內部的活動,如記者會、行動策略、找政府官員,這些都需要與組織同伴們一同分擔,假設自己未看清個人動向,貿然加入而後又因其他因素退出,他覺得這樣十分不妥,並擔心自己帶給他人麻煩。

  「其實要投入哪裡都可以投入,是一個自身選擇的問題。」那時,張斐昕處於一個沒辦法下定決心的狀態,在中間位置上不斷游移,一方面繼續校外的社運活動,一方面將心思放在校內的學生自治工作上。直到大一下時,擔任文學院學代,在自己校內外事務夾擊之下,逐漸無法有時間經營每一個議題,考量後,決定將重心放回校內,全心投入學生自治事務。「一部分是因為高中時,也有參與學生自治。」大二的他,學代工作外也進入了學生會,並逐漸脫離大新社。此時他開始更加投入山海屯讀書會,帶領高中生關心家鄉的議題,定期回到台中舉辦在地文史相關的活動,他認為「關心家鄉、關心台中這件事讓自己滿有認同感的。」

高中自治經驗的養分

       談到高中的學生自治經驗,張斐昕認為「高中和大學自治活動最大的差異在於同學間的緊密度和對議題的認知差異。」高中時,大家生活相當緊密、教室也都在旁邊,有議題需推動時,聯署書較易收集;在大學時每個同學有各自的生活模式,連系上的同學都不常見面。再者,高中時所爭取的權益大多為學生最基本的權利與義務,很容易引起共鳴,不需跟同學做過多的解釋;可是在大學,同學間會有不同的看法,需要花時間去解釋所欲推動的議題意義何在。
      高中時身為學生會會長,張斐昕主要推動爭取一些基本的自由權,像是服儀自由、社團活動自由與開放學生參與校方決策等,並舉辦一些屬於聯誼性質的活動,如園遊會、社團聯展、跨校茶會等。實務面上,張斐昕認為「高中依舊是個人治大於法治的地方。」許多事情還是必須透過一些私下的手段或關係,才能夠與組長或者教官達成協定;而大學雖然說人治的部分依然存在,但法規條文比起高中精細許多,假設學校不尊重法規,可以找尋相應的管道來監督與對抗校方。
     
      討論到高中和大學的學生自治,張斐昕強調「不論是中一中或者是台大,他們的狀況都是非常特別的,相較於其他學校而言,我覺得大家要認知到我們的自治基礎是比較好的。」台大現在可以讓同學參與很多會議,但是如成大之前便曾發生校務會議禁止學生參與的案例,還有某些科技大學,學生根本沒有會議參與的管道。

召集人文復興青年陣線

  大三時,張斐昕除了參與學生會福利部外,與一群共同關心台大文學院發展的學生們,成立了人文復興青年陣線(以下簡稱文青陣),主要訴求為推動人文大樓的興建,且希望實現文院各學科之間的分配正義,以一個較運動式的組織,來招集文學院內各系的學生,向外界表達文學院學生對於人文大樓的真實看法,讓大眾能聽見不同的聲音,有別於文學院學生會──體制內的角色,文青陣大都採取直接的行動來倡議與表態。在文青陣的努力與各界的支持、聲援下,如今人文大樓一案在今年十月的都審、文資聯合審議後,最終有條件修正通過,也意味著文青陣完成了階段性的任務。
  早於今年九月即退去人文復興青年陣線總召職位的張斐昕,認為此時人文大樓即使通過審查,但仍有許多尚未被探討到之議題,就人文大樓此事件上的轉型正義,仍需要做出一些比較批判性的回顧,思考台大校園規劃制度該如何更改,在高教擴張下,台大校舍之興建遠遠不足提供現今學生之使用;或者製作一本回顧人文大樓事件的書,將發生過的事情紀錄錄下來,讓以後的人知道當初這段團結與爭取學生權益的故事,同時避免最終建物設計又與先前之承諾有所不同。

社會運動與學生自治間的焦慮

    張斐昕參與過校內的許多自治組織,爭取權益的同時,他強調「其實台大相對其他學校來說,資源是非常豐富的,不管在教學上的或是制度上的開放。」有時他會覺得當處理校內議題時,是不是都在幫助特定階級的同學,而大家原本就已經過得很好,為何還要去爭取各種權益;反觀社會上,有多少人面臨家園要被拆遷、與政府訴訟中,更多需要大家重視和改善的問題。「好像還有更多更重要的議題在發生,但自己還在處理這些相較起來沒那麼重要的事。」對此,他感到非常焦慮,難以抉擇學生自治與社會運動間孰重孰輕,然他提到過去自己社會運動的經驗確實對其學生自治參與滿有幫助的,不論是動員、組織與行動的方面,大新社給予他的與草根群眾連結之精神,也讓他學會團結起學生們去面對每一個議題。最終,張斐昕表示「台大的學生應理解到我們的資源比別人豐富很多的事實」,並認知到與其他人立足點的不同,去反思現今所擁有的,儘管如此,當見到社會不公時還是要上街發聲,該爭取學生權益時還是要積極爭取,這是他始終堅持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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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山海屯讀書會 https://goo.gl/EpwECd

從上而下到下而上——系館空間使用的不同想像

◎洪姿宇
  10 月 29 日晚上,台北市政府都市發展局會議室外響起一陣歡呼聲,討論十年的人文大樓案終於在文資聯審中修正通過。多數人一陣歡騰,嘆道終於可能有一天,文學院不必再是那個流傳已久笑話中的話柄——「去你系館討論報告可以嗎?」「文學院沒有系館耶!到你的系館可以嗎?」「嗯⋯⋯你指哪一棟系館?」


  從人文大樓一案受到文學院師生高度關注,可見系館空間對師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校園空間不只是學生活動的背景,也是學生得以發展自我認同的場域,而相對小尺度的系館則作為系上成員密集出入的空間,劃歸出系內獨有的氛圍和互動模式,不僅限於讀書、上課的教學空間,系館在使用者心中或有不同於其他校園空間的意義。但是空間也同時是不同權力互相溝通、妥協,甚至碰撞的角力場,系館內使用者的需求各不相同,對空間的想像也彼此存在差異,權力歸屬也並非總是涇渭分明,系館使用的運作模式和不同立場使用者間的摩擦、討論等,其後的意識形態和問題本質,都值得重新思考。


系方與學生對空間利用的不一致想像


  台大城鄉所教授畢恆達在《空間就是權力》中提到:「空間是身體的延伸、自我認同的象徵」便具體而微的點出系館的空間意涵,不過系上不同使用者使用系館的習慣和想像存在差異。對大學部學生來說,系館是讀書、討論、交流,乃至籌備系上活動時開會、準備的空間,也是休息、聯絡感情的地方,雖然大多數系館平日沒有限制出入身份,但有進出習慣的也多是系上同學,因此系館形成專屬同系間聯絡感情的空間,也因為這樣接近專屬的熟悉氛圍,系館成為同學可以自在歇息的空間,進而發展出一種類似「家」的感覺,在其中活動強烈感受到「同屬一個系」的共同體氛圍。


  不過對有些教授而言,系館主要是從事研究活動、工作的地方,因此最重視環境安靜與安全,系館也是系上的門面,雅觀問題遂成為系上必要注意的面向。以地理系系館為例,系學會長周昀巧表示,系館一樓經過整修後,大廳煥然一新,不過,過去大廳有張沙發,同學經常在沙發上聚會、聊天,但因為沙發老舊,整修時有教授認為舊沙發置於新大廳內有礙觀瞻,因此系方將沙發移走丟棄,但是同學對此事難以接受,周昀巧說:「對同學而言,地理系館就像是一個家,為什麼要把這麼有象徵的東西丟掉?」;圖資系則是在爭取系隊放置球具空間時出現磨擦,由於原本放置球具的學生輔導室晚間不開放,系隊便將球具放在一樓電梯旁的小空地,雖然並不影響出入空間,仍有教授反應此舉不甚雅觀。


  門面與使用性、家/凝聚向心力與做研究/工作場所的不同系館意義期待環繞系館空間配置和管理,而當需求出現落差的時候,學生通常透過學生會會長參與系務會議的方式向系方提出建議與協調,不過最終選擇權仍取決於系方,究竟誰擁有系館意義的詮釋權,學生與系方存在天生的權力差異,系館空間能否貼合學生需求和想像,常常還要視各系系方態度而定。


上到下與下到上的管理模式


  大學生多已是成年人,但大學生在校園內的行為與活動的管理仍時常有揮之不去的家父長制模式,亦即傾向上而下(top-down)的管理模式,管理方的權威較無彈性空間,具權力的一方以保護、預防為主要原則,管理、照護學生行為,兩者間上對下的相對位置固定而較沒有溝通討論的空間,在某些系館的空間管理上,也觀察得出這樣上到下的權威式管理思維。


  地理系系方未考慮學生需求便將沙發移除便是一例,系上同學相較教授,對系館空間的管理配置較不具有言權,如同系學會長周昀巧提出疑惑:「地理系應該是一個強調空間與人文關係的系,但現在似乎都是教授決定『系館應有的樣子』,而忽略使用的同學的需求。」;另一方面,在引起較多同學不滿的圖資系,系學會長楊宜瑄表示,系方以「擔心學生會在裡面做不好的事或遇到不好的事」、「擔心大學生晚上帶男女朋友至系館,甚至過夜」為由不開放大學部學生的夜間門禁卡,楊宜瑄也質疑難道相對於年齡差距不大的研究生,大學部學生就比較無法自我管理?圖資系歷年來皆未開放大學部夜間系館門禁,因此也無從得知是否確實會發生系方擔憂的問題,系方以想像性假設否決同學夜間使用系館的權利,過度保護與憂慮的情結讓學生難以理解。


  比起圖資系與地理系,社科院院學生會與院方的協調過程則較為順利,會長李晨心說,最近與院辦討論將三樓東側規劃為學生開放空間,院辦已經表示同意可行,也進行招標。副院長陳毓文則強調,自己不是學生,很難像體會學生一樣容易發現空間的問題,只要學生彙整內部意見,她很樂意與學生一起尋找解決辦法,「我自己比較走 bottom-up(下而上)的模式⋯⋯要不要改決定在你們(學生),我作為一個系主任我很樂意,也有義務去申請經費。」


尊重空間的使用者


  雖然強調院方對學生的正面態度,陳毓文也表達對使用者愛護空間的期待。以社工社工系館為例,過去曾發生過週五使用同學離開教室時沒有關冷氣,冷氣在教室無人的狀況下運轉至週一的情形,同學借用教室超過規定時間也屢見不鮮;社科院近來也發生價值二十萬的玻璃從內部被打破的狀況。陳毓文說:「作為社工系的老師,我個人是非常反對權控的,如果大家可以自主,真的很願意把所有空間歸屬學生。」因此社科院借用規則與社工社工館收取保證金規定的出現,部分也是為了確認空間使用的責任歸屬。


  學生自主使用的空間方面,有些系館內有歸屬學生或系學會的自主空間,如社科院四系會辦、社工社學館會辦、管院圖書館、文學院四系學會等,但這些學生自理的空間常常出現自主管理成效不彰,私人物品恣意堆放、畢業生遺留物品未整理、垃圾未清理等問題,雖然部分系有系學會輪班打掃,也有些系辦固定安排清理人手,但仍治標不治本,使用者如能自發清理,才相對可以維持空間整潔。


  陳毓文認為學生應該要有自知,學校空間與教室並不屬於自己,而是納稅人或國家的,使用者只是終有一天會離開的過客,珍惜善待空間應該是公民的基本價值。空間維護有賴每個使用者的公德心和尊重,在爭取使用空間的權利時,隨之而來的維護問題也需要共同解決。


人事更替造成協調結果不定


  雖然陳毓文強調空間應該要可以回應新形式的學習方法,比如多設學習開放空間、便於討論的教室,但並非每屆行政團隊都有這樣的概念,學生在與系方或院方交涉時,也會因為每屆行政團隊對學生使用空間的態度不一致、本身思維和理事習慣不同造成讓爭取難易度與結果走向不同,就像抽籤一樣看運氣,如地理系系學會長周昀巧便認為這屆的系主任對學生友善可以溝通,上屆系主任作風就相對鐵腕,當時爭取學生空間使用的權利便因此較為辛苦。


  訂定明確的使用規範、劃分清楚空間使用標準,以便釐清責任歸屬,可能會是解決的方法,但是白紙黑字的細則訂下後,會不會使原本較屬灰色地帶,有彈性的空間使用程序消失,也是需要思考的問題。


   或許談論系館空間想像對系館空間擁擠,甚至根本沒有系館的系所是個遙不可及的幻夢,也可能有些系所的空間實在諸多餘裕,不必要思考這些問題,但空間的分配與協調,卻在在體現大學的教育理念,系館的設計是為貼合誰的需求?空間的配置考量到什麼樣的權力關係?管理者與學生的關係如何?學生應該具備什麼樣的學習能力?誠然每個人心中都有理想的系館空間,但不同的想像如果能在良好溝通的情況下得到尊重,掌握權力者能走下台階,從上而下轉為下而上的思維,一起思考不同使用者的需求和意義,也彼此珍惜使用空間的機會,我們才能期待一個更加友善、人性的校園環境。



地理系大廳空間開闊,然而學生可利用的空間卻寥寥可數

三十年的空間故事:社科院古今探微

◎吳昱農、黃翊哲、蔣明翰


源頭
  社會科學院遷院的起源可以上溯到1982年,彼時社科院仍稱「法學院」,位於徐州路上,與校總區遠隔兩地,致學生諸多不便;校園規劃委員會因此提出「法學院遷院計畫」,預計將法學院遷至校總區東北角,俾改善學生交流學習之環境。1992年,遷院計畫獲教育部核准與行政院通過。遷院工程共分為三期:第一期為新聞所、三研所(今之國發所),社會系(今之社工、社會兩系);第二期為經濟系與政治系;第三期為法律系及法學院圖書館。
故事的休止符號:暫停施工與預算凍結
  一期工程於1994年5月動工,興建三系所的系館,1996年 2 月竣工。孰料完工後竟引起巨大爭議及譴責。不論校園裡外,人多非難其空間利用效益不彰[1];原定隨後進行發包和施工作業的二期工程亦有侵占綠地的疑議,二期和三期工程於是在質疑聲浪下暫停施工,就此擱置。同時,校方受立法院質詢、監察院調查,教育部編列的遷院預算更因九二一大地震而遭凍結,解凍後卻已超過法令規定的預算動支期限,尚未使用的經費因此被回收,校方只得重新向教育部申請經費。計畫至此已是末路窮途,遷院遙遙無期。
新的一頁:遷院案的重啟與爭端
  經歷四年的努力,朝野協商[2],2000年社科院再推遷院計畫,不但獲得總區各單位支持,也爭取到許多校友慷慨的金援,教育部和台大校務基金更同意補助部分款項,終於拂去遷院計畫積累多年的灰塵,嶄露一絲光明,並且力邀知名建築師伊東豊雄擔任本案建築設計,期待為台灣校園建築立一標竿。儘管前景大好,眾人期盼深切,卻仍然風波不斷:交通道路的規畫、綠地與建築空間的取捨,辯論與爭議延燒數年,不但台大BBS站批踢踢上戰火漫天,甚至多次修改的設計案也讓伊東豊雄不堪其擾,並向校方表示若執意再做修改,他將可能辭去設計之職,麻煩社科院另請高明。[3]
       漫漫十年過去了,在難以計數的公聽會、座談會當中,從不間斷的辯論與說明及設計案的多次修改後,校方和學生間的溝通達成共識,終於決議在2010年3月2日動土,工期780天,預計於2012年完工。
  新社科院大樓於2013年5月落成,代表著前後動盪三十餘年的遷院計畫終於結束,也於2014年8月舉行新大樓入厝典禮,9月正式啟用至今。雖然遷院之事已了,但新大樓空間的配置與運用仍不符學生期待,近兩年來時有爭議。


不甚完美的演繹者:新院區使用檢討


  每當晚上經過台大後門時,總可以看到社科院圖書館燈火赫然,金黃燦亮的光線穿過玻璃外牆,在黑暗中流洩,遠看彷彿一座水晶宮殿。靜靜地座落在校園一隅,新社科院有著充滿現代感的設計,圍繞銀灰外牆的是青綠草地,人造水道縱橫其間,潺潺流水輕聲細語,為幾步之外的車水馬龍留住一股靜謐的氛圍。然而,在這棟嶄新建築的華美外觀之下,又有多少設計,是可以為學生帶來實際的使用效益的呢?
  自去年遷院以來,上一屆與這一屆的社科院學生會都曾表示過學生使用空間相當較之徐州路院區而言相當萎縮。學生空間利用中最大的問題即是供不應求。以交誼廳等開放空間為例,在中午吃飯時間總是人滿為患,造成使用學生數量遠超過容納上限的情形。除此之外尚有自習空間的問題,由於社科院圖書館對全校師生開放,因此每到考試將近,社圖的自習室總會擠滿各系的學生,造成社科院的學生反而無法就近使用社圖自習室的窘境。研究生更曾反映過現有研究與討論空間不足的問題等,種種指責都把問題矛頭指向院方對學生空間使用的過分限縮。
  針對上述問題,院學生會也希望能藉由與院辦的溝通協調,共謀解決之道。上一屆的院學生會曾向院方爭取在介宙館 [4] 的露天空間擺放桌椅,供學生聚會、討論功課等用。這一屆院學生會則希望能在頤賢館 [4] 三樓系辦外的空地擺放圓桌椅,規劃成如同博雅一樓一樣的討論空間。目前雖確定會實行,然而細節部分仍在討論階段。至於自習空間的不足,院學生會目前正在向院方爭取社科 102 教室在期中考期末考前一兩周開放自習,希望能提供給學生足夠的空間。另外學生會與院方已協調開放六樓的部分教室作為研究生的研究空間,目前進入規定借用辦法的階段,一樓教師休息室的開放也正進行商議中。以上方法能否有效解決空間不足問題,有待時間來證明。
  至於教室的借用,基本上是只要能夠負擔場地維護費就能申請,然而費用卻是高達四位數,以一間一百人教室為例,借用半天即要價2800元,尚不包含設備的借用費,即使社科院學生在借用上有折扣優惠,但在舉辦活動時借用意願依舊不高,紛紛出走至其他借用價格較便宜的大樓借用空間。如此現象,造成社科院學生對教室的使用率不高,反而是借給校外人士辦活動居多。
  然而,費用過高似乎不是社科院的單一現象。在對院學生會李晨心會長的訪問中就提到,比較其他單位,周圍系館的借用費用也相當驚人,如此現象無疑對學生的空間使用權造成了限制。
共同書寫的最終章:學生與校方的反覆討論


  為了取得更多資訊,我們訪問社科院陳毓文副院長。她首先表示,要討論社科院的空間利用問題,不應該忽視其歷史脈絡,徐州路舊院區原先是設計供舊法學院系所使用,可利用的對象本身就含納比現今使用新社科院的系所要多,空間的減少是必然的。此外她也坦承,現今的大樓設計確實與學生們「學習開放」的使用需求相左,可能是學生、教師以及行政方對於空間利用的想像不一致所導致的。


  此外,對於學生表達場地借用費過於高昂的問題,其表示其實各個系館原則上都仍舊屬於校方的校產,因此即使院務會議通過的收費標準,依舊要經過校方總務的審核。新社科院的收費準則雖然經過三次院務會議協調,但前兩次的會議結果並不符合學校所預設的門檻,才修正到現在的價格。而回應學生對於讀書會或討論報告的空間需求,其實新大樓較高樓層的討論室開放給學生自由借用,也是採取登記制度,且並不收取費用,但可能是因為資訊傳播不廣,借用的頻率並不高。空間開放之後更可能帶來管理上的問題,現今的空間開放程度對於非校方人員的進出幾乎不設管控,因此要如何區辨使用對象以及如何避免校外人士所帶來的安全問題與使用紛爭,也是系方在考量要不要開放更多空間之時,最迫切的問題。


  談到對於空間利用的議題,她並談到學生雖關心自己系內的空間使用,但不應該將自己侷限於系館之中,反而可以利用多修其他系所的課等等學習機會,去利用其他建築的空間。空間議題除了討論大小以及使用效率的問題之外,尚有無障礙空間等對於使用者而言更為急切的改善必要,現今社科院新大樓的設計在不同的地方都對身心障礙的空間使用者來說造成很大的不便,例如五樓電腦教室為了埋藏線路而抬高地板的設計,就對於需要使用行動輔具的使用者而言十分不友善。
  總結來說,目前有關社科院的空間配置狀況正在改善當中,而就空間使用的議題來說,今年上任的新院長及其團隊釋出了不少溝通意願。然而對於收標準高昂是否有其必要,教師休息室的低使用率以及開放空間的管理等問題,仍有待學生持續監督以及院方繼續檢討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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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參考社會科學院遷院計畫書1.1(http://goo.gl/RSzduL)、
意識報004刊 一路走來——回顧社科院遷院計畫http://goo.gl/tXfvMM


[2] ptt NTU版回顧:社科院遷院工程設計案https://goo.gl/ny0nwI


[3] ptt NTU版關於社科院遷院案,請聽我說分明(https://goo.gl/wcMRJV)、
聯合報新聞 一塊草皮 卡住伊東豐雄設計案(http://goo.gl/4xXtQh


[4] 介宙館係指新社科院西側的教學大樓,頤賢館則指其東側的辦公、研究大樓。


新社科院開放的空間配置,造成學生使用上的限縮以及無法排除校外人士進入的問題
一樓的交誼廳在考前或報告前等尖峰時段,往往人滿為患、不敷使用




從生科系館風災事件反省學生自治

◎陳凱風

  蘇迪勒颱風的慘重災情迫使研究生們凝聚起來解決困境,於此同時也凸顯了研究生自治的重要性與一直以來的難題。在釐清生科館的管理問題後,我們接下來將要探討這次事件給予學生自治的啟示,以及這個新組織面臨的考驗。

「沒有人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資訊傳達的問題在風災後逐漸浮出檯面:生科館內沒有統一的訊息管道。本應發揮統整資訊功能的院級學生會在2010年後便停止運作了,僅剩下生科系系學會與生演所[1]所學會。然而颱風時值暑假,大學生多半不在生科館活動,且生演所多進行野外實驗,受風災影響小,因此兩者並未適當發揮資訊統整的功能,導致外界如學生會福利部與研協福利部想要提供協助時,只能透過臉書、批踢踢得到模糊的二手資料,無法確實了解災情。學生會福利部部長姜柏任說他們一開始只能旁敲側擊,從各處室了解生科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研協福利部部長蔡博藝說,她與生科院接觸時發現他們得到的大部份消息都是從所上一層層傳遞下來的。「那時間其實是有時差的,而且信息是會有錯誤的。」另外,風災當天館方臨時要求研究生離開館內,但光是離開生科館的時間點就在口耳相傳下變出好幾個版本,整個棟生科館裡的人都搞不清楚那幾天要幹嘛。訪談中,生科館內的研究生指出:「當時好像有煙霧、好像有爆炸聲、好像發生火災、好像有駐警隊用斧頭破門,這一堆『好像』,就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困難——沒有人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資訊的傳遞中,館方固然扮演了提供正確訊息的重要角色,然而也需要學生組織在中間協助傳遞訊息,以及統整學生疑問與館方溝通,特別是在生科院這種實驗室各自獨立的環境中,將訊息傳達到各個實驗室又顯得格外重要。在與生科院研究生小組訪談的過程中,我們得知生科館是一個類似於邦聯的社會:研究生們處在自己的實驗室中,各實驗室互不干涉,甚至可能兩間相鄰實驗室的研究生都互不相認識。「所」的層級在生科館內似乎沒有特別大的意義。這樣以實驗室為中心,缺乏所內或是院內的認同感,與生科館亦或是整個臺大中研究生對自治組織參與度低落有很大的關聯。

研究生自治的能與不能

  姜柏任提到,研究生在臺大中佔據近乎一半的人口,但對學生事務的參與度非常低。回到生科院本身,研究生在學生自治的參與上其實有一些先天限制:研究生平均停留時間約為兩年,而大部份學生進入研究所後就埋首於實驗室以求早日畢業。同時,在生科、理學或是工學等院所中,研究生生能否順利畢業取決於實驗室教授,因此研究生們必須與教授維持良好的關係學生,而對於學生自治或是學生事務參與大多抱持著比較保守的態度。此外,因為小組最初並不是被官方承認的組織,如何在同學間取得認同是很重要的。所以,他們既要謹慎處理來自學生的意見與壓力,也要與教授維繫良好的關係,小組在發展的過程中小心翼翼地注意院內各種聲音,但這也拖慢小組處理事件的進度。從旁協助的研協以及學生會福利部都曾向小組提到處理事件的進程可以更快一些,但小組還是有相當大的顧慮。這樣的顧慮,正是校園內大部份理工相關院所的研究生在學生自治的參與上最現實的考量。

  組織上的困難也不止來自內部,礙於《國立台灣大學學生自治組織及學生社團輔導辦法》的第四條規定:「一、學生自治組織以全校及各院 (系、所 )同學 為組織單位:對內代表學生辦理⋯⋯」研究生小組最初想要成立以生科館為單位的自治組織,然而這樣介於院與所之間的組織並不符合現行法規對組織單位的定義,小組必須轉而加入生科館外的兩個研究所以成立生科院的「院學生會」。對此,學生會福利部表示在本學期的社輔會(十一月二十號)將盡力爭取鬆綁法規。福利部指出,這樣嚴格規定自治組織必須對應一個特定的行政單位,理由在於自治組織借用學校場地等權利必須由對應的行政單位來簽章監督,但以場地借用為由限制自治組織成立顯然十分荒謬。福利部也認為生科館研究生小組其實不必取得官方授予的章,只要能獲得生科館館方的認可和館內學生的認同,便能取得組織的正當性。學生會也表達非常樂意協助這個組織,願意透過協辦活動等方式來幫助組織在學生間獲得認同。

生科院學生的下一步

   姜柏任認為,管委會的實權不足與內部缺乏學生自治的力量也有密切的關係。目前管委會內雖有各所學生代表,但據了解在風災前學生參與度不高。因本次風災而成立的生科院研究生小組,其中努力的目標之一即是希望能代表出席管委會會議。管委會日前表示在生科院自治條例修法前只能邀請小組列席管委會會議。若是未來學生可以在管委會中獲得實質的影響力,有效地參與並且協助生科館的管理事務,那麼管委會無論是在學生或是在館方中都將獲得更多認同,也有機會向院方爭取更多權利。如此看來,在災害自救的背景下成立的生科院研究生小組,無論未來走向什麼組織單位下的自治組織,如何提升學生自治的參與度、克服研究生自治組織的限制、以及增強在學生間的認同度都是長期發展下的考驗。

  在筆者撰文當下,蘇迪勒颱風已經離去接近三個月了,然而生科院的研究生們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蘇迪勒颱風讓外界看到了生科館內的各種管理問題與缺乏研究生自治的危險,同時卻也是研究生權利意識復甦的契機。或許我們無法找出潛藏於建築本身或是管理上的所有問題,但當學生參與的力量夠大時,許多問題都可以及時地發現或解決。希望在蘇迪勒颱風之後,學生們不必再因學生自治的不全而付出如此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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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國立台灣大學生態學與演化生物學研究所


生科館教室一景




天災或人禍 —— 初探生科系館的管理

◎陳凱風
  
  興建於1999年,生命科學館矗立於台大東南隅寬廣的農業試驗場旁。長久以來,生科館如同獨處一方的世外桃源,遍佈瓷磚剝落傷痕的外牆、坍陷的自行車棚頂、以及充滿歲月痕跡的入口穹頂,更為它添上神秘的色彩。今年8月8日,蘇迪勒颱風為生科館帶來慘重的災情。本專題訪問了研究生協會福利部、學生會福利部、生科館風災調查小組暨生科院研究生協會籌備小組(後文簡稱為「生科院研究生小組」),也參與了災後生科館管委會的說明會,跟隨著蘇迪勒的腳步,我們要探討風災後生科館浮現的種種問題。


  不可否認的,生科館是臺大校園內少數空間規劃複雜的建築,本身確實有相當大的管理難度。生科館隸屬於生命科學院,除了生命科學系大學部、生科院下的四個研究所(動物學研究所、植物科學研究所,分子與細胞生物學研究所,生態學與演化學研究所)外,大學考試中心、TechComm科技共同空間、漁業推廣委員會也都位處其中,如此龐雜的組織架構似乎預示了館內的各式管理問題。
頂樓管理


  首先是生科館的頂樓管理問題。生科館頂樓除了有水塔與機房,突層空間內也有溫室、標本工具室與高山小型動物房。由於2012、2013年皆曾傳出學生在生科館頂樓跳樓的事件,隔年年初生科館便在頂樓設置防跳網,也制訂了《生科館頂樓安全使用管理要點》而將頂樓上鎖,從此頂樓的出入必須以實驗室或廠商為單位來提出申請,學生再也無法自由進出頂樓空間。


  頂樓淹水是本次的風災中的主要災情之一。管委會說明會時,管委會主委、生科系系主任閔明源教授提到,颱風時有派人去疏通管線,但管線被防跳網塞住而無法處理。另外,風災之前頂樓也曾被堆滿各實驗室的物品而妨礙了救災。因此,不當的空間使用與缺乏妥善的管理方式似乎是造成頂樓淹水的主因。風災過後,管委會除了修正防跳網的設計與清理頂樓空間外,也提出了新的頂樓管理方案:原本由管委會負責的門禁卡借用,在非辦公時間將統一交由一旁的大考中心和駐警隊管理。生科院研究生小組認為此舉勢必造成學生的不便,未來學生若是想在夜間或假日使用頂樓實驗室,必須先離開生科館大樓,向大考中心借門禁卡。因此,新方案造成的不便似乎還需要更多的討論。
安全門管理


  其次,生科館內安全門為舊式單向防火門,如何在進出方便以及安全問題上取捨,是制定管理辦法最大的挑戰。從災損狀況研判,風災當日館內部份樓梯間的安全門並未關上,因此在強風吹襲下,安全門來回碰撞牆壁與門框而損壞。與此同時,部份鎖上的安全門也造成了救災上的困難。研究生小組表示,8月8日當晚因為安全門上鎖、找不到鑰匙,使館方無法及時進入館內救災,最後由駐警隊以斧頭破門而入。


  根據相關建築法規,防火安全門應隨時保持關閉,但若是如此,館內的研究生想要在樓層之間移動時便必須藉助電梯,而在非辦公時間進出生科館也將會十分不方便。對此,管委會欲在非辦公時間將東側安全門鎖上,而西側安全門常開,並管制大門,留下貨梯側門以感應的方式進出。然而也有教授提出防火門本身必須關上才能發揮作用,不應該為方便而開。臺大生命科學院環衛及輻射安全小組(後文簡稱「環安衛小組」)前任執秘鄭貽生教授表示,歸根究底還是管委會沒有經費將安全門全部換成感應式的,似乎只有西側安全門常開的方案比較實際。即便如此,生科館內也有很多安全門都損壞而無法發揮功能。同時,每一層樓的安全門都有各自不同的鑰匙,也導致了緊急狀況下找不到鑰匙不便於救災。
管線配置


  除了上述的管理問題,生科館也有許多莫名的管線配置。這次的淹水災情,除了雨水從未關好的門窗或是頂樓通氣孔打進來外,也有很大一部份是由管線滲水造成的,生科館內甚至有實驗室存在沒有連接排水管線的排水孔,水就從排水孔滲入樓下的天花板,造成樓下的實驗室天花板崩落。類似的問題在管委會說明會中也有其他學生提出,顯見並非個案。令人擔憂的是,館方無法主動得知問題所在,只能在發生滲水事故後才知道排水孔或管線究竟連接至何處。管委會幹事黃禎惠提到,管委會目前將處理公共空間[1]的管線問題,實驗室內的問題則需要學生主動填寫修繕單來回報。追本溯源,這樣的管線設計究竟是設計錯誤、建商偷工減料、還是館方監工疏失,仍須進一步調查生科館興建當時的會議記錄與施工記錄。
管委會


  雖然管委會對於管理失當的問題有一定責任,但是管委會也有其難處。管委會主席閔明源在說明會時表示,管委會本身經費短少、僅有決策權而缺乏執行權。此外,生科館內缺乏有組織的防災體系,即使在防災、救災上疲於奔命,成效卻仍舊不彰。各個實驗室如同互相獨立的邦聯,同一樓層的不同實驗室之間在防災上缺乏聯繫管道,實驗室的空間與公共空間過於分裂,導致當災害產生時彼此無法順利合作救災,災情可能蔓延至其他實驗室或是公共空間。另外,生科館內其實也有負責環境安全的環安衛小組,然而與管委會職責分工不清和缺乏整合,也導致風災時無法及時反應。


小結


    生科館內長期存在的問題在蘇迪勒颱風之後浮現,這些問題在於生科館的管理制度,過去制度的訂立多半缺乏學生的參與,我們或許可以思考學生自治的如何能夠更有效地處理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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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1] 相較於系館共同空間,各實驗室空間由各實驗室自主管理,某種程度上接近於私領域。

館外欠缺維護的腳踏車棚








生科館新增的雨水排水管

東側逃生門告示
風災後瓷磚掉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