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芮(藥學三)邱彥瑜(社會三)
近年來在校園裡到處張揚的百種口號裡,在台大校園生活裡存在甚久的導生制度不常被提起,然而它卻是在校園中,參與和影響人數甚廣的一項制度。在這裡我們試圖從制度的源頭回溯,探究這樣的制度被安排進我們四年生命裡的意義。
遠在中古世紀的濫觴
「為矯正現行教育之偏於知識傳受而忽略德育指導,及免除師生關係之日漸疏遠而趨於商業化起見,特參酌我國師儒訓導制及英國牛津、劍橋等大學辦法規定導師制,令中等以上學校遵行」。(引自民國27年教育部頒布之《中等以上學校導師制度綱要》第一條)
15世紀,在牛津與劍橋大學強調師生共同生活的學院制底下,學院中的院士出任「導師」一職,而目前兩校是擁有兩套導師制度,一為學院所指派,負責指導讀書與日常生活細節,只要影響到學生求學情緒的事,都是學院導師關心的範圍。二為大學教學系統下的課業導師,學生藉由作業報告、討論的方式展開師生間非正式的談話,學生也較能暢所欲言。由此可見,牛津、劍橋大學不只在學術方面,更重視生活教育,讓導師兼為人格養成與知識的教育者。
相較於英國的學院制,大西洋另一端的美國大學則有相當截然不同的做法:
由於剛進入大學並不分系所,因而大部分院校沒有導師制。但校內有所謂的「學生諮商輔導」機構,讓學生有了解自己的管道,並進而幫助對職涯方向的規畫。一些活動如新生週(Freshman week)或定向週(Orientation week),主要協助新生尋覓方向和目標,讓學生能更進一步適應大學生活。諮詢的方式或許不像學院制那麼直接促進師生間的情感關係,但能很確實回應和照顧到不同學生的需求。
現今台灣制度的起源看似取英國與美國制度之綜合優點,但在台灣普遍的價值觀中,對於「師者」懷有著一種能夠形塑學生人格的期待與尊敬,因此這制度並非被視為完全移植的,而是將傳承下來的文化給現代化了。過往會比較強調「訓導」之部份,由於社會情況的特殊性,對於學生狀況的掌控會是政治勢力試圖掌控學校的一種方式。近來在相關法條的紛紛改制下,教育部已傾向給與各校極高的自主性,期待導師不僅對學生要夠了解,更能給予適當指導,健全學生的各項發展。
而在台大,近幾年也參照美國「專業分工」的原則,細緻地將學務輔導的工作依需求取向分工成「職涯發展中心」、「心輔中心」等等。而各院系所中的導生制度,除了被視為一種聯繫學校與學生間橋樑的重要基石外,導師這個角色,更被賦予了透過個人經驗的分享與傳承,扮演結合學術與人格發展的典範角色的期待。
現況下的多元發展
在台大,學術領域的廣泛影響了各系生態的差異性,也因此很難有一套制度完全適用於台大所有的系所,雖然「導生制度」透過法源的規範必須存在於各系所中,但細部的實行細則與經費調度上各系有極高的自主性,使這樣的制度能夠在不同領域的科系中,成為一股有彈性的力量。
在導師制度實施辦法中,台大的各院、系(所)皆應成立導師工作委員會,透過組織的運作去幫助系上落實制度。身為前外文系導師工作委員會主要召集人的胥嘉陵老師認為,委員會在組織方面,能夠作為一種彙整各導師力量的方式;在實際運作上,像是與系學會合作透過問卷了解大部分學生的需求,進一步安排了像是傑出校友講座、職場參觀、就業座談等活動,提供學生在生涯規畫上多樣的參考選擇。透過委員會的形式,也能夠將原本零散分布於各導師之中的經費一部份作統整,而在有人力、想法與經費的條件下,才能夠在實踐上有較大的發展。
因應於各系的生態,導生編組的方式也相去甚遠,像是森林系與土木系皆為大一(大二)由系上安排,高年級學生自己選填較熟悉或是專長領域較有興趣的老師,此舉可相當程度上尊重學生的意願;而社工系則是四年皆為同一個導師,借由相處長時間來培養師生間的熟悉度與信任感;社會系則由該年級必修課中的兩位老師做為導師,透過上課時間的接觸、學習狀況的了解產生與導生之間的關係。
各系的學生數雖然差異甚大,但導生比大多相去不遠:由一位教師擔任系上20~30位學生之導師,導師擁有的時間有限,而導生人數的眾多便切割了導師能夠分配給每位導生的時間,更遑論在臺大最常出現的導生會面形式-「導生宴」中,一位老師如何在三小時的用餐時間內與20位學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與關心?面對龐大的導生量,許多系也發展出不同的方式因應,「雖然我的導生有二十幾個,但就分成幾個小組分開吃導生宴,一組4~5個人,這樣也比較能聊聊大家未來想做甚麼、課修得怎麼樣」社會系林國明老師認為分散人數是增加了解的一種方式;而社工系沈瓊桃老師則採取「一對一」的導生時間,除了全部導生一起參加的導生宴外,每學期都會發下與老師約談的時間表,以一人20分鐘為標準,透過專注、具隱私性質的對談,輔以社工系老師本身的諮詢專長,能夠建立老師與學生的親密關係。
制度的開創者必定難以想像數百年後的發展,會將制度帶往甚麼樣的方向。但在歷史的溯源過程中我們看到,在不同國家的高等教育體制中,不論是採取生活學習、課業討論或是輔導諮商的方式,這樣的制度都承載著透過他人的幫助進而導引學生「發現自我、適性發展」的期盼,而這樣理想的高度,在台大校園內有著許多與現實的落差,面對制度所無法觸及之處,還有更長的路要去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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