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4日 星期一

將農業與整體發展還給人民

曾稚驊(化工二)

以前,竹北是片自然的農田,農家生活在淨土上,享受著步調緩慢的時間;一天又一天、年復一年,曬著蘿蔔養著雞,種著稻穀收割時金黃了原野,每逢節慶時居民們洄游聚集到土地公廟,蜿蜒的小路就如同古老的信仰,複雜的交織了有形的物質與無形的情感的流通,土地如同一把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點燃了認同的光明。
現在,綠地就像斑駁的畫作慢慢被侵蝕剝落,僅存的農作一步步退守到高鐵的橋墩下頑抗,路上越來越多的建商與房地產廣告,外來人們置產、炒地皮,土地的情感與認同,面臨金錢的衝擊,蜿蜒的小路被重劃,交織的聯繫被切斷,越來越多的土地也以開發為名,偌大的土地就蓋著一棟樓強壓在土地上,好像在強調著甚麼。
而且,政府還沒有停止徵收。
農業的犧牲
台灣的自然環境相當適合農業的發展,技術也相當先進。近年來世界性的糧食問題逐漸浮上檯面,而孤懸在海中的台灣若能有自給自足的農業,將是對國人的未來生活的一道保險。
只可惜台灣幾乎是反向操作,從四零年代起長期實施的「肥料換穀」政策對農業造成極大傷害,而進入八零年代後強調區域發展觀念,使得各地的農業生產部門處境更加艱困,再加上ECFA簽訂後,農業彷彿就是被政府有計畫地犧牲。回顧政府一些如農村再生等口號,再看看目前的許多實際行為,是否只是短視近利,甚至根本就是雙面操作手法的愚民政策?
而當前的竹北,即是農業的犧牲與農民遭剝削的血淋淋的案例。目前隨著縣治一至三期再加上璞玉計畫共約一千五百四十七公頃的土地,新竹縣的米倉,搖身一變成為政府獲利的羔羊,這分段徵收對政府而言是大筆的稅收、土地變更的收入,與進駐廠商的資金流入,但對農民而言是耕地、房屋的喪失,而只有些許的補償,一般農民的理財能力又不佳,貿然投資而導致破產的案例相當多見;而且在土地長期休耕、與園區的廢棄物處理雙重影響下,曾經肥沃的這片良土,最終恐怕將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境。另外當地的農民接受訪談時有不少為小農,當土地被分段徵收重劃後他們只能獲得可能連一個房間都買不到的小額補貼,尤其是璞玉計畫目前連內政部都委會都尚未審定,縣府就急著做財產與土地的查估,屆時若未通過要如何收尾?
發展的迷思
也許有人會認為,全球化後的全球分工可以讓台灣選擇放棄農業而進行最大的產業轉型,但是首先,何謂發展?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定義為:「創建一種能夠使人長期地享受健康和有創造性的生活」,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Amartya Sen則以「自由」為中心來定義發展。而綜觀台灣的發展歷史,絕大多數集中在經濟面上,而與福利、自由相關的發展如解嚴、性別平等法等大多非常遲緩,且多是來自人民無數次的行動才慢慢有所推動。
台灣的發展如此偏頗,但作為高等教育學府,各大學卻如此的缺少對於發展的思辨與自省。我們看見的更是各大學以高等教育發展之名,卻行圈地霸佔而獲利之實;而身為高等教育的學者們,卻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胸襟;偷拐搶騙了大片土地,卻也沒有多餘的力量與經費進行發展,因此在規劃上又要求教授進行極高研究規模的產學合作的商業行為,倘若真如包副校長所言,「產學合作」為大學主導的計畫,在竹北校區一案中,卻只看見學校被外來產業的資金牽著鼻子走,沒有這些來自產業的資金,竹北校區實質上就成了無用之地。
若是沒有進行發展的能力,當初為何要霸占這塊土地?為何能通過此計畫?土地可不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土地也不只是商品,是沒有辦法用金錢來等值換算的!土地是人民的家,是人民的認同,大學卻是以這種態度,草率的面對這個問題。而這樣的開發案例還帶來了連鎖效應,吸引了如台科大、交大等餓虎撲羊般便要分食竹北的土地,不禁令人擔心是否又會如台大一般重蹈覆轍,大學與高等教育成為徵收政策的加害者,吃虧的還是人民啊。
總體而言,當土地的認同與農業的價值被如此輕蔑的傾倒在地上,那點打翻認同的星星之火,終將會燃起燎原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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