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30日 星期三

漫畫



有三個葡萄人(如圖),

他們在激烈的爭論著吃葡萄到底要不要吐葡萄皮。

由於爭辯過程太激烈了,

他們的火氣變的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憤怒的葡萄」。




* 憤怒的葡萄:John Steinbeck的文學鉅作,

講述的是美國30年代大蕭條時期一家農民被迫遷徙西部,

歷盡千辛萬苦到達加州,卻又陷入果園主剝削與壓迫的境地的故事。



終於,葡萄人A想到了一個方法,

只要在被吃掉之前,把自己的皮給剝掉,

這樣就不會有吃葡萄要不要吐葡萄皮的困擾了。


於是,他決定把自己的皮給剝掉了。





請問大家,

這時候,還剩下幾顆葡萄人沒有剝皮呢?


























大家一定會回答兩顆吧,

其實是三顆葡萄人!!



為什麼呢?

因為他決定要剝皮,不代表他真的剝了皮。

因為決心跟行動是同等重要的。


有多少次你決定要減肥,結果卻越吃越肥?

有多少次你決定要收拾房間,結果卻擱淺在床上,然後中風?

有多少次你決定下定決心要坐下來讀書了,結果到了睡覺前還坐在電腦前?



結果又一江春水向東流?


決心固然重要,

但支持著決心的行動力更加重要。


共勉之!

Earth Tree 公平貿易

採訪/黃湄評 謝湘蓁
文/黃湄評

燈光穿過羊毛製品的空隙,Earth Tree的門口掛滿由麻或羊毛手製而成的提袋,一個大白燈籠高高掛著,上面素樸的手跡寫著”FAIR TRADE”,有別寬敞明亮的落地窗或是秩序整齊的擺設,這家小店吸引你走進的不僅是充滿設計感的手工製品,幽幽光芒映在冬天濕亮的地面上,是一份不平凡的溫暖。
店中販賣的全是公平貿易的商品,除了台灣較常聽到的公平貿易咖啡,服飾、手工雜貨也全是公平貿易的產物。公平貿易最粗淺的概念就是一種和生產者採取一種較為平等的貿易方式,在運作過程中不剝削生產者、不破壞生產環境以及尊重生產本地的的傳統文化或技術等項目,是公平貿易組織力守的原則。透過貿易的方式,公平貿易組織成為消費者和生產者的中介人,接洽亞洲、非洲或中南美洲經濟地位較弱勢的族群,提供設計或是管道使當地農戶或工匠增加其生產物的價值,讓邊緣化的生產團體以小規模、家庭式的模式以當地傳統技術或自然素材從事生產,這些產品通常是市場價格較高,以傳統技藝手工製作揉合現代設計,在大量生產的工業市場中,獨特的行銷方式和產出過程也成為商品特色。
很多人以為這不過是把人的同情心當做一個賣點,商人最終還是唯利是圖,以現代的行銷策略和人性提高商品價值,公平貿易最終還是不公平。Earth Tree的老闆語重心長的表示,這樣的理念基礎是要建立在「貿易」上來衡量,商人透過這樣的過程賺錢,生產者的藉由機會避免剝削賺得合理的工資,消費者也多了選擇,相較於一般的貿易模式,公平貿易多了一份關注在生產者上,或許這份關注本來就應該是貿易中所要注意的,但全球化的貿易下,剝削勞工被視為是利益為上的常態犧牲,將公平貿易視為一種荒謬本身其實是反映了某種更為荒謬的現象。
Earth Tree商品主要來自日本的兩大公平貿易團體Nepali Bazaro和People Tree
,並非由老闆直接和產地接洽販售,近年來由於環保意識、手工創意商品的觀念慢慢普及,許多報章雜誌都報導過Earth Tree,就算不掛上”Fair Trade”牌子,單就商品本身價值就受到許多上門顧客想要進一步成為賣家的動力,即使關注的人越來越多,但實踐的實體店面還是只有Earth Tree,相較於一般模式,繁複的過程和語言、文化環境的差異加上不多的利潤,需要更多條件的配合才能讓公平貿易在台灣更普遍,發展更成熟。
原先是朋友使用公平貿易的商品,商品的品質和理念使老闆興起了開店的念頭,開店一年多力經轉盈為虧的經營過程,最初單純的銷售販賣也讓老闆成為致力推廣公平貿易的一份子,舉辦相關的講座或是親自的產地去接洽了解是老闆現在努力的目標。老闆輕撫著牆上的世界公平貿易地圖,她說:「台灣國際化最快的就是那些時尚名牌的流行,在公平貿易這塊領域,歐美在二三十年前就開始了。」
她輕描淡寫的帶過經營的辛苦,帶過那些對這片土地的批判,但整家店正喋喋不休地向人訴說一種熱情、還保有純粹的那一份理想。

店家資訊:台北市永康街31巷六號
http://www.earthtree.com.tw
2394-9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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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訴說心事秘密的小籃子
由日本編織家佃真弓為尼泊爾做技術指導,所產生的作品。籠子下方開了洞,根據美國的原住民Cheloki族所傳下來的故事,用這樣的籠子訴說心事會讓煩惱消失。





消臭金魚
日本的公平貿易團體一方面為了減輕庫存壓力,一方面又不願意減少對尼泊爾方面的訂購,設計出由日本國內的殘障社福機構製作,在內部填充過期咖啡,使用多餘的衣料碎布縫製的消臭金魚。

香水

文/Kousui

記得第一次興起想看《香水》這本書的念頭,是在小學四年級,當時雖然立刻上了市立圖書館的網站預約,卻在等了一個月後,先跟姊姊的同學借來閱讀。兩年之後,我早就忘了曾向圖書館預約的事,不過接到取書通知時,還是再度借回,絲毫不覺無聊地重讀一遍。

去年《香水》改拍成電影,皇冠出版社趁著市場熱潮,推出新譯本。出自一種懷舊的情感,我企圖購買白底封面的舊版,然而經書店店員十分肯定地告知「沒有舊版了」之後,我也只好放棄。新譯本和我記憶中的舊版出入不大,排版也不難看,唯獨缺少舊版譯註點出主角姓氏「葛奴乙」(Grenouille)是法文中的「青蛙」的部份,讓作者為主角「像青蛙般縮成一團而又不斷嘓嘓唸著『蘇合香』」(第90頁)與「變成一隻不起眼的、黑麻麻的小蟾蜍」(第92頁)以及其形態動作的眾多描述所設的暗喻,不能完整地呈現在異國讀者眼前。

至於我對電影的觀感,老實說,非常差。問題主要出在三個地方:首先是電影中用了過多旁白,結構略顯鬆散;其次是小說敘事的畫面感相當強烈,電影拍起來反而不如文字有效果;最後是電影幾乎完全刪除小說第二部的片段,又加進導演和編劇對葛奴乙渴望人情溫暖的詮釋,與我以為的重點相去甚遠,故我並不怎麼欣賞電影。

《香水》是部有關行為違反倫常,只對氣味有極端愛戀的瘋狂天才葛奴乙一生的作品。主角是用嗅覺,而非一般人慣用的視覺或觸覺,來感受事物的本質。在遇到割黃李的少女前,他只是貪婪地了解世上的氣味,在吸收了少女的氣味後,他才開始建築記憶中氣味的體系。這個工程起因於殺人,但葛奴乙毫不在意,在他接下來蒐集寶貴香氣的過程中,他也不曾被慚愧或良心不安所襲擊。在他的國度中,保存香氣是最高的原則和目的,他人充滿惡臭,或是香氣被剝奪的身體,全都是不值一顧的。

故事背景是在十八世紀,國力強盛,理性主義流行,人民篤信天主教的法國。這樣的設定,讓讀者看到書中人物的醜陋與被葛奴乙以香水耍得團團轉的愚態時,更想放聲嘲笑他們。但換個角度來看,假使我們身為書中社會的一份子,不清楚那個矮小畏縮的男人究竟施了什麼魔法,只能隨著他的香水,和那些理性份子的表率──主教、第二執行官、守衛官、警察局長、名流士紳、千金淑女──一同瘋狂起舞,難道我們還能輕鬆地一笑帶過?

我認為,這本書是在嘲諷貶低人性本能的絕對理性主義者,因為人的本我固然可以隱藏,卻不能完全扼殺。欲達到生命中的幸福,依然需要調和理性與感性。在這一點上,葛奴乙就是個極端感性的人,儘管他在執行他自認的「神聖任務」時,目標明確,俐落乾淨,但他於書末終於明白,就算那瓶舉世無雙的超級香水可以控制一切,幫他達成所有慾望,卻仍然無法助他嗅到自己的味道,在對人類失望,又不曉得其他實現生命價值方式的情況下,終於走上自殺之路。

因此,電影中過早讓珞兒出場,塑造出葛奴乙愛上了她而非她的香氣,孤獨失落導致自毀,在在令我覺得《香水》遭到曲解。就拿謀殺珞兒那段來說,小說中的葛奴乙不可能驚醒珞兒,如果珞兒真的醒來,他持棒下揮的手也不會停止。要不速戰速決,避免香氣因恐懼而變調;要不悄悄離開,擇日再來。

不過這世界正由於存在許多不同看法,才會如此熱鬧。畢竟電影不乏正面影評,朋友中稱讚電影的亦大有人在,我能接受大家喜歡改編電影的事實。雖然對我而言,葛奴乙絕非害怕寂寞的人,他不需要與人互動,也不擔心眾人目光。空前絕後的靈敏嗅覺,和豐富無雙的氣味資料庫,是他擁有的至上資產。在故事結束前,他在人間的追求大致上是滿足了,只剩下找尋不到的自身氣味的煩惱。他將嗅覺本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在理性上卻相對十分匱乏,感性與理性的失衡,使他被縱欲過後的空虛感所吞噬。比起葛奴乙死於沒有愛來救贖的說法,我寧願相信他的死是肇因於不能用自己最熟悉的管道來認識自己,又宥於經歷和動力的不足,不肯嘗試其他作法,以致他不得不決定被巴黎的貧民給分食。

新譯本的導讀中,提到英美評論家指出「主角的塑造其實是希特勒的另一版本」,而作者徐四金也承認了。這個觀點,是我從未想過的。如果將希特勒比為葛奴乙,那他就是宣傳鼓吹的天才,崇拜種族主義,而明明以理性著稱,住著大批卓越的哲學家、科學家、社會學家的德國,也不知為何陷入對種族清洗的癡迷中。二戰過後,絕大多數的德國人對戰時發生的大屠殺與壓迫感到羞慚,甚至是自我厭惡,道歉之外,盡可能沉默,不也恰似格拉斯城住民在狂歡後的寫照?希特勒在歷史上惡名永垂,造成的傷痛連時間也無法彌補,徐四金在寫作時受到的影響,想必也令他的心情沉重不堪。

我願意將《香水》推薦給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少,亦不憂慮這部作品邪惡誑誕的主題會不會像《我的奮鬥》一樣引人走上歧途。要是可能,盡量請他們閱讀小說,而不是觀賞電影。徐四金的文字功力,能在讀者腦中創造出他說的氣味;但電影的視覺傳播,卻難以有同等級的成果。《香水》的內容,無庸置疑地十分悖德,然而在看書的過程裡,讀者會輕易地忘卻「正常」的道德標準,宛如浸泡在甜美誘人的毒液之中。闔上書的那一刻,或許會嚇出一身冷汗,但此書駭人般的精采,令人忘卻不了,彷彿那股既濃烈又清淡,既綿密又飄渺,既優雅又放浪,無法形容無法比擬的香氣,正在每個人的鼻間縈繞。

夢蝶? 夢蝶。

當代傳奇劇場──《夢蝶》
吳興國‧錢熠
文/田菡

簡介
當代傳奇劇場的最新力作《夢蝶》取材自「莊子試妻」的傳說,其故事從戰國時期在民間流傳至今。‹莊周夢蝶›就小說和劇本來講,起於明代晚期,馮夢龍所整理,而後放到他的醒世恆言裡,名為大劈棺。‹大劈棺›原戲曲中的情結,是描寫莊子在路途中巧遇一搧墳女,見其急欲搧乾夫墳,以求改嫁,心有所感,回到家後與妻子談及此事,妻子對搧墳女的不守婦道而引以為此,並向莊子發誓,若他在莊子死後改嫁,便當自刎。莊子為了試探妻子的忠貞,佯裝病死,並動用法術化身王孫公子勾引田氏,田氏果然禁不起考驗而愛上王孫公子。然而王孫公子卻突然新痛復發,急需死亡七日內的人腦醫治,田氏衝動下劈了莊子的棺木,豈料莊子一躍而起,開口諷辱田氏,使田氏羞愧自盡身亡,莊子則因看破人情求道而去。
  非文本語言的安排──爲傳統戲曲融貫現代音樂、音樂動機與肢體表現對應戲劇進行的或緊或弛;光影勾勒的線條很乾淨,然而蝶影為真(而卻也會是真實的影子,能直接化約等同為蝶麼?),末尾的長形光區為蝴蝶夢裡人懷想的非塵世、假中認定之真……,乾淨的呈現,亦在於留白的舞台對應精雕細琢演員妝演的焦點,或是角色/情節轉換分明的或華彩或素樸──然而對應文本,舉例來說,本劇的軸心,莊子囿於『儒』的醬缸卻自行釀造(造究性)的『道』,為一以『道』為名的反證行為,卻反反證了自己的悖論(試妻的陷阱是同樣羅網自己的),higher reality流變的莊子喪妻、莊子試妻、甚至莊子弒妻,甚至偶爾諧趣(表現在與墳女和妻的狎膩或侮慢)的角色形象上,『莊子』角色概念的渾沌(不同於『田氏』貞潔與追求情愛的曲折)對應這樣乾淨的呈現,會是一種刻意營造的虛實難辨、虛實不辨?

  以『墳女』對應『田氏』,對應人生一覺蝴蝶夢爾,『墳女』與『田氏』甚至互為夢中虛像,而王孫公子卻更是夢中夢裡人了。女童男童嬉鬧嘲諷間是外層夢的反動,觀看『田氏與王孫』這般夢中夢戲中戲,卻桎梏於外層夢的框架,以夢/戲中的俗世價值的代表姿態,無法快意地挑釁觀眾、直指看戲演戲的一般夢裡人。而莊子的『試妻陷阱』要驗明虛幻無常之真,以莊子/王孫這樣的主體性分裂去批判『田氏』(傳統女性身為父權下的客體),也因此造就自我嫉妒自我厭惡這樣直觀上起於愚昧又因愚昧證明真知,獲得這樣薄弱象徵裡(自言的『道』、『蝶夢』的洞悉之於『試妻』行為)的勝利。因為夢是假的,情是真的,假作真時真亦假又因而反轉,這樣悖論的意義在於用這樣無意義舉措證明人生虛幻裡的無意義、哲學思辨的悲劇,還是一種虛幻中堅實美麗曾經鮮烈的俳句美學從觀者有心無中生有的悲劇?

是什麼,讓我驕傲

侯明凱(讀者投書,國企二)


舞台上,十幾個青年男女搖擺著身軀,隨著嘶吼的音樂起舞。「轉吧!轉吧!七彩霓虹燈,讓我看透這一個人生……」震耳欲聾的喇叭聲、煙霧繚繞的舞台。台下,幾個人起身拿下一杯冰啤酒,更多人隨著節奏吶喊、打節拍。曲終,舞者排成一列謝幕「We are from TAIWAN!」。十分鐘的精采,一輩子的感動。瑞士洛桑的湖畔,世界模擬聯合國大會的晚上,各國代表團的才藝表演之夜,觀眾呼喊「Taiwan!Taiwan!」的喝采聲久久不絕。下了舞台,他們又叫又跳,抱成一團高喊「我們真的做到了!」。他們是模擬聯合國社的社員,會議中唯一的台灣代表。
模擬聯合國社,一個十餘年歷史的年輕社團,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你是模聯的,那你們都是在推動台灣加入聯合國喔?」「加入模擬聯合國,你是要在街頭搞抗爭遊行嗎?」「ㄇㄛˊㄌㄧㄢˊ?是魔獸聯盟還是模特兒聯誼會?」,面對這些問題,社員們往往一笑置之。模擬聯合國社的核心工作,真的就只是模擬聯合國開會的議程,並沒有一般人想像得那麼複雜。但,要成為一個在會議場上縱橫捭闔的外交大使,又談何容易?

英文只是門票
走入模聯的社課,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策劃每堂社課的學術們,在教室前面賣力講解投影片的畫面。模聯的社課基本上以專題講說為主,輔以學習活動,目標就是在平常帶給社員更廣的國際sense,並訓練社員們的表達能力。儘管幾乎所有人的母語都是中文,但在這裡,英文能力只是門票。既然聯合國的運作是以英文為主要的官方語言,為求百分百的真實模擬,扎實的口說能力是必須的要求。此外,我們也希望透過精彩的社課,帶領社員們擴充國際新知,隨時update最新的資訊。
Bonus Group讀書會則是希望在社課之外,開放給模聯人交流的機會。名為Bonus Group,是取額外學習有如賺取紅利的觀念。讓學弟妹磨練之外,也讓學長姐在帶領讀書會的過程中教學相長。此外,Bonus Group更重要的功能,則是搭起學長姐跟學弟妹之間的交流橋樑,培養兩屆之間的情感交流。

實戰勝於一切
平日的辛勤練習,只為了在真實的會議場上,能夠讓各國代表擦亮眼睛!除了台大模擬聯合國社自辦的National Model United Nations之外,哈佛大學主辦的World MUN也是模聯一年一度的重頭大戲。學員們將化身為各國的外交代表,努力在會議場上說服他國接受己方的決議草案。
根據議規,會議在特別議程與非正式議程中交錯進行,代表們除了盡可能爭取主席認可,在特別議程中發言之外,更要緊的是把握非正式議程時間,與其他代表共同討論,形成共識,進而與其他團體合併,提出一份待全體表決的決議草案。
說起來簡單,但是聯合國共有192個會員國,那是何等的陣仗?在一片placard海下,想要爭取他人目光並不容易。透過會議,社員們除了能夠將平日所學真實應用在唇槍舌劍的會議之外,為了追求「爭取多數,通過決議」的最高目標,在會議中學會拉攏自己的團隊,與他國協商、談判、甚至妥協。種種大型會議的技巧都不是課堂上小組討論學習得到的。透過多次開會訓練出的會議型人才,是模聯最能與其他社團區隔的特色。

嘴砲的巨人 行動的侏儒?
然而,模聯最受人質疑的一點,則是:「你們投票通過的決議文,不過是孩子扮家家酒的條文,在真實國際社會上有什麼用?」的確,每個模聯人都可以比手畫腳地告訴你金正日如何坐擁核武換取美國的甜頭、巴基斯坦政權不穩甚至政黨領袖遭暗殺、盧安達屠殺的圖西族胡圖族多麼仇視彼此……。但是話說完了,我們依然屁股坐在台灣的椅子上,世界並不因為如此而發生什麼改變。我們辛苦讀各大報新聞,培養國際觀是為了什麼?準備會議不眠不休,與群雄鏖戰舌辯終於通過了決議草案,又是為了什麼?每次會議落幕,在閉幕典禮上「Why are we here?」成為一個模聯人早已習於自問自答的問題。
Why are we here? Because we believe that one day we shall make the difference!誠然,作為學生族群,我們並沒有實權去改變世界、強迫伊朗拆掉核子武器(即使聯合國也沒有這個權力)。但我們擁有的是時間與機會、青春與理想。模聯始終相信,思想會導致行動,行動能造成改變。我們所做的一切,雖然只是思想方面的傳遞,但誰說思想不能轉化成具體的行為?學長姊們離開社團後,或創辦世界志工社,或報考外交官,或投入真正的聯合國服務,在在說明了模聯不只是「翻翻國際新聞,然後用英文打嘴砲」的膚淺層次。
「既然台灣無法走進聯合國,那何不讓聯合國走進台灣?」秉持這個理念,模擬聯合國社希望帶給社員的,是一個不同於其他國際事務論壇的新感受。更藉由實體的會議,創造下一代的人才!

(作者為模擬聯合國社文書)

轉角

文/蘇黎

總是要在日落之後
車聲才變得銳利
鍋鏟的敲擊更響亮
炒飯才會更熱,隔著油煙
妳的影像特別模糊
而妳對我說過的話
特別容易引起想像

注視金黃色的燈光
經過轉角的麵包店
我們的距離更近
像兩隻走在托盤上的螞蟻
特愛欣賞蛋捲巨大的層理
還有美好卻危險的
鮮奶油的沼澤

我們還喜歡去
隔壁的手工藝店
生活雜貨廣場
十一點到午夜的公園
子母車佔據的老舊圍牆
我們還喜歡搭不上最後的公車

從隊伍的最後面
等到最前面
等一客要抽號碼牌的生煎包
等一個夢想
與真實
妳的笑容與冷漠
我的過錯

關於曖昧
仍苟安於熟悉的街頭
禁不起一個陌生轉角
打斷我們之間
剛剛牽起來的手

我也懷疑
為什麼一定要以思慕的眼神
吃炭烤鮭魚
配大杯奶茶和減肥的話題
聽搖滾樂,無謂的搖滾樂
一邊自嘲膚淺
又歌頌簡單的幸福
引以為傲

我無意踢開
被丟棄在路邊的鋁罐
響聲黑暗得沒有情緒
恰如你當初無意忘記的
唯有最傻的人
在意最久
街頭終將寂靜
我卻無法不被驚嚇

只不知為何再多的聲音
都無法
無法讓我們更像
兩隻天真的螞蟻
安然闖入美味的險惡的
屬於人類的麵包店
而不受傷

博愛的可能

文/中文一 吳嘉浤

「地球上人們的博愛只可能以媚俗為基礎。」不知道是誰在MSN狀態上擺了這句話,很招搖。向他詢問,喔,原來是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不錯嘛,很犬儒。

不過我想某種程度的責任感是必要的:有些人引別人的話引得很開心,自己卻沒一點想法;我想起這幾個月在大陸社【註1】的經驗,竟是有點義憤填膺起來了:你話說得漂亮,又曾經關心過社運團體人們的那些理想與行動、遠景與實踐了?游標點上細細的一行文字:小波。連擊,選擇對話

然後是一連串在名詞上的詳細定義爭執與平行無交集的討論。我努力偽裝出一份理解與客觀,用一行行簡短的文字送出訊息,然後讓它們在螢幕背後消失。

所以這是我的天真與自傲:我妄想讓那些總是從自己狹窄井口觀測世界(方法包括文字與傳媒)的人們了解,這世界上也許存在著某種純真的正義。我在短短的時間中將自己塗上社會運動參與者的色彩,並且為了避免孤獨,努力想讓週遭的人一同想像著──讓大眾行動的原始熱情與可能。

一起來博愛吧。

開什麼玩笑。企圖說服別人的同時,我也正說服著自己。

在這個時代,我們生活中的故事太多太氾濫也太煽情。很奇怪的現象:我們為大螢幕中不存在的角色落淚,為他們支付數百元的電影票費用,卻捨不得將這些金錢與時間投注在這世界其他角落的無名人們身上。也就是說,當我們雙眼紅腫眶中泛淚,其實是在進行一種娛樂/放鬆的過程吧。所謂「感人名作/催淚大戲」云云,也不過是消費情感的另一種有效模式?或云: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然而我們的組織越是嚴密越現代,人類與社會在本質上的聯繫似乎越來越少:也許我們可以在物質上科技上與社會緊密得無可復加,在心靈上我們毋寧要將自己放逐到虛幻的桃花源之中,那裡情感可以被無止盡地消費而無須負責,那裡是用MSN一類的通訊軟體交際:滿意的人進來聯絡網,討厭的人立即封鎖。

我並非在批評,也沒那個資格犬儒;身為此一生活方式的奉行者,我還能說些什麼呢?

喔,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值得說的:我說──我尚未放棄。

忘了哪個有趣的傢伙說過:「在三十歲以前沒有信奉過社會主義,根本不算當過年輕人。」在我們這一年紀人們的胸膛之中,一定還是有著一股火燄在燃燒吧。也許那樣的能量獻給了魔獸獻給了戰慄時空,不過還是有一點點希望的火苗殘存下來吧。就是這樣的年紀啊。

有時候我厭惡──厭惡那些故作老成,自以為冷眼旁觀世事的聰明想法。(由於那也是自身無可避免的,那樣的厭惡不免更深更執著)如同國中時在班上受到欺負的同學,大家稱他「猴子」、「垃圾」、「渣」、「種檳榔的」,將他的文具作業簿亂藏,朝他臉上扔擲垃圾,舉起椅子要砸擲在他身上;他如同被激怒的卡力班(Caliban),激烈而狂暴地回應──這反而引發了更加無情的嘲弄與攻擊。在這所以升學率與紀律自豪的私立學校,我們的班級群體是可以這麼無聊且失去理性,那些自以為潔身自好的同學(包括我在內)是可以遠遠在一旁看著並且嘲笑受欺負者的可憐與可厭。所有的人都覺得受欺負者是活該的,因為他以惡意攻擊群體,所以我們需以更強大的惡意去鎮壓他。

我不知那段時間中我偶發性的正義感──即使僅發於心中的吶喊,仍可以稱作正義感嗎?──有沒有實質上的意義。平常為人豪爽、待人親切的同學們此時也可以很凶神惡煞、面容猙獰,我在心中唾棄、不屑、咒罵他們,然後對沒有勇氣挺身而出的自己感到深深之厭惡。

人是一種最會自圓其說的生物。在某一討論人類不平等起緣的讀書會中,講師如此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學習更多更多,然後用更多花俏的知識與理論去偽裝自己在道德與責任上的本質缺失。於是,以下這句是給那些愛好隱喻的人(包括我自己)看的:看台大校園裡那莊嚴的椰林大道,不正是由兩排只知向上竄高,卻絲毫不思源不垂首不供人一點遮蔭的椰子樹引領我們通往那巨大的知識殿堂.圖書館?

有次,大陸社的某位學長用著樸拙而遲疑的語言在我們面前整理他的想法:「所謂社會運動……我們可以在組織在行動上很客觀……但在本質上我們需要一種情感上的認同……譬如說我們直接去接觸那些花蓮的農民、花蓮的山水,然後才能真正去關懷蘇花高這個議題……」

雖然我有些迷惘:是不是我們真的必需事必躬親,用盡所有的精力去深入體驗觀察那些我們意欲協助的人們?但在本質上,這句話是沒有人能反駁的吧。在我們疏離的心靈之中,各種抽象的資訊已經氾濫爆炸,難以再激起一絲絲的感動或同情了,當我們企圖將所有的社會議題、所有的弱勢族群處境與任何關切到我們自身的問題無限上綱地數據化,它便容易成為空洞而無力的口號,甚或是形象宣傳的一種手段結構;當博愛被消費、利用,那麼當然,它只能建立在媚俗的基礎上去進行。它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性,博愛已喪失了它的可能。

最後,我企圖重新架構一個模糊的立場:當我見到那些協助樂生療養院創辦社區學校,用一種柔性的、文化的,且不見容於主流媒體的方式去為這一塊土地努力,我便想,啊,我不能放棄。我並非企圖成為某種懷抱濟世理想的志士或是聖人,我大多數時間依然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頭,很宅【註】,很不想管別人的閒事,並且一舉手一投足都可能危害這美麗的地球環境;只是,眼前的確有著某些我能夠去做的事情,某種可能性依然存在。我必須嘗試,去打碎自己,去重塑、修正,慢慢找出屬於自己的方向與價值觀。在將所有的可能性拋棄之前,我必須用自己的身體去體驗、去參與、去看見這地球上還有什麼可能性存在。

那也許是一種博愛的可能,以深摯的情感為基礎。我深切期待自己能加入那些外星人的行列之中,並且希望媚俗的地球人們能張開雙臂歡迎他們,如同接受同胞那樣。

站在這,我與世界

張道琪(讀者投書,作者為師大人文社社長)

在我開始看得懂新聞的時候,李登輝正要選上第一任民選總統,在路邊攤吃滷肉飯的時候,新聞說中共射的飛彈都是空包彈。在我開始準備第一界國中基本能力測驗的時候,總統終於變成愛生氣的數學老師最喜歡的阿扁,但他還是每天對我們的數學成績生氣。在我結束了大學學測,準備這個年代的「指考」的時候,三一九槍擊案發生了,晚上從補習班回家的時候手上拿著第一次看到的真的「號外」,擠在捷運車廂裡。旁邊的人拉長了頸子看著我手上拿的報紙,有位情感豐富的小姐還掉了幾滴眼淚,在尚存寒意的春天裡溶化了報紙上的文字。

我們總是在學校、課本、課外書裡學習民主,對於自認還算擅長社會科的我來說,那些東西真是簡單易懂。民主是源自法國大革命和美國獨立戰爭,自由平等博愛是至高無上的價值。在腐敗的清朝政府之後中華民國是全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合國,(日本是君主立憲)然後發生了許多事情,所以我們在台灣。蔣中正在的時候很專制,威權統治,有聽說很可怕的「白色恐怖」。後來換了蔣經國,好像比較好,提拔了很多台籍青年,包括我第一個「認知到」的總統李登輝。

母親常跟我說:「要趕快練習講台語,很快民進黨就要是執政黨了。」

但是他們依然每次都票投國民黨。

我們還學了很多關於民主的知識,公民課本上有寫的我都很認真的唸了。(雖然現在偶爾會為自己那麼認真唸書感到些微的後悔)課本引述孫中山對於「國家」概念的意義,在清末民初,每個人都在「中國是天下中心」的概念下為生活奮鬥,但是無力面對其他國家對於生存的威脅。本來應該是孫中山的概念,但是後來訂憲法的時候比較偏向張君勱思想,老師說。因為國民黨不會處理農民問題,內部又很爛,他們後來就被共產黨打到台灣來了。我們生存的台灣是個很棒的地方,不只是自然環境優美,人民性格淳厚,後來我們(包括大家的爺爺奶奶和父母們)還創造了經濟奇蹟。現在我們的島嶼上有非常自由開放的氣氛,那是經過很多人的努力來的。如果你想要表達自己的意見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投票,投的時候要觀察候選人的各項表現和品格,能夠選黨不選人是最好的了。除了政黨之外,台灣還有各種各樣的民間團體,由各種職業內自己組成的工會,各種基金會,等等的。他們會用街頭抗爭、遊行、行動劇等等各種方式去表達他們的意見,我們不需要像以前的人一樣流血。

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現在剛拿到選舉權的我們應該是民主素養最好的一群。

國中畢業以前教的是上面那一段,但是我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混過了。我們也唸了認識台灣,我們哪裡都認識,要記得各地名產、原住民的族名、彰泉幹嘛械鬥、台灣人怎麼對抗清廷、台灣農民怎麼受日本人壓迫。高中的歷史老師帶我們去二二八紀念館,叫我們做美麗島事件的報告;每天經過大家暱稱「大廟」的中正紀念堂,看很多肥到炸的鴿子走來走去。

老師說年輕人應該多看新聞,多關心社會。

新聞會在時事題裡面考出來,而且每天大人們都會討論。

不過說真的,以上皆非我們真正經歷過的記憶。

有什麼好討論的呢?反正大家都知道,從開始有自己的判斷以來我們面對的就是
一個荒謬的世界。

我是個在台北長大的年輕人,當然滿腦子「台北觀點」;在這樣的教育過程中,我覺得我可以完全接受,我唸過的那些古文詩詞、白話詩詞、台灣文學、懷鄉文學、歐美日翻譯文學、其他亂七八糟文學。他們在我腦袋裡從不打架,反正都是文學,我看到的不是他哪一國人,而是他在文章裡寫的是什麼,他面對了什麼問題,他的感覺是什麼?但是後來有人告訴我這些文章會被你唸到,是有很多權力糾葛的。

我想應該是我被教育得太好了,相信老師說「在我們這一代的族群問題,你們這一代一定可以完全解決。」但是現在又常有人說,現在的族群問題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那是什麼東西?

說真的,「政治」很像一齣拍了一萬多集還不完結的八點檔連續劇,剪成小短片,然後在新聞裡撥出。他的「同人產業」非常興盛,有政論節目作嚴肅的同人劇,有每天一刊、每週一刊、每月一刊的新刊,有出搞笑漫畫集,還有裡面角色自己出的特刊。

每天看著我親愛的長輩們不斷的關切著最新進度,兩頰通紅的看著。

他們在意的其實不是真正的政治,而是他們自己選擇投射的角色的表現怎麼樣了,有沒有打倒壞人?

總有那句話說:「參與,才能改變。」但是這又不是我的戰場,卻又好像要被些微的理由和細小的感覺綁架,二選一?我可不可以選擇不要投票?那干我屁事?可不可以不要綁架我?

呼應最近的新聞事件,管他拆哪裡蓋哪裡,那都是「你們」的民主,你們的紀念堂。

學術作為一種志業-下

〔§23 學術求於信徒者-一個例子〕
在此,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在一門研究教會與國家各種形式的課上,或者一門宗教史的課上,要如何讓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和一位共濟會會員,對這些問題有同樣的價值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學院教員必須希望、並且要求自己,讓兩個人都能從他的知識與方法中得益。諸位會理直氣壯地指出,那位虔誠的天主教徒,永遠不會接受一個不帶天主教教義預設的教師有關基督教興起的歷史因素的看法。確實!但是,差別是在這裡:在排斥了宗教的拘束這個意義下“不帶預設”的學術,事實上既不理會“奇蹟”,也不承認有“啟示”。如果承認,就是不忠於自己的“預設”。但教徒則相信有奇蹟和啟示。“不帶預設”的學術所要求於信徒者,是要信徒起碼-但也不多於此-承認,如果基督教的興起過程,不需要借助於什麼超自然力量的介入,作為因果性的因素,又是必須排除的,這種情況下,這個過程,便應該照學術所要求的方式來說明。信徒可以這樣做,而又沒有不忠於他的信仰。

〔§24 “令人不快”的事實〕
那麼難道學術的成果,對於一個不在意事實本身如何,而只關心實踐立場的人,就毫無意義了嗎?大概未必見得。首先我們舉出一點。一個人如果是一位發揮了作用的教師,他首要的職責,是去教他的學生承認尷尬的事實,我是指那些相對於個人黨派意見而言,令人不快的事實。每種意見,包括我個人的意見在內,都會面對一些令人極端尷尬的事實。我相信,如果一位教師迫使學生習慣這類事情,他達成的,不只是屬於知性方面的貢獻。我會不虞誇張之譏,用“道德成就”來形容它,雖然對一件如此理所當然的事,這四個字或許確實太過嚴重了。


〔§28 教師對學生的“生命”所能提供的幫助〕

最後,諸君會問我:「如果是這樣,那麼嚴格說來,學術對於個人的實際“生命”,究竟有什麼積極的貢獻呢」?這使我們又回到學術的“使命”這個問題上來了。首先,當然,學問讓我們得到關於技術的知識,好讓我們通過計算,支配我們的生活、支配外在事物以及人的行為……其次,學問能夠給我們一些有關於思想的方法、思考的工具和訓練……幸運地,學問的貢獻並非僅止於此。我們〔作教師的〕還可以幫助各位得到第三項好像:清明(K-larheit)。當然,首先我們必須假定,〔身為教師〕我們本身已經清明。在情況確實如此的條件下,我們可以讓各位了解:當面對的是價值的問題的時候-為簡單起見,請各位取社會現象為例子-在實踐中人可以採取這樣或那樣的不同立場。但是,如果你採取了如此這般的一種立場,那麼,根據知識的經驗,你必須採用如此這般的一種手段,才能在實際中貫徹你的信念。可是,這種手段本身,可能是你認為你必須拒絕使用的。在這種情況下,你必須在目的與達成該目的無法避免的手段之間,作一抉擇。你的目的是否能夠“聖潔化”這個手段?教師只能讓你知道你必須作一選擇,而只要他保持教師的身分,無意變成一個群眾鼓動者,他就不能逾此而行。當然,它可以進一步告訴你,假如你希望達成如此這般的一個目的,你必須也同時接受按照經驗會因此出現的這樣這樣的後果。這時,我們又碰到與上面一樣的困局了。不過,〔教師能處理的〕這些問題,仍然不脫技術人員所處理的問題;而技術人員,在許多情況中,必須要根據最小的惡或者相對而言最大的善這個原則來作決定。但是技術人員的狀況有一點不同:對他來說,目的這件最重要的事,是現成已定的。可是,只要問題涉及真正的“終極”問題,我們便無此幸。我們終於觸及學術本身在助益清明這方面所能達成的最後貢獻,同時我們也達到了學術的界限:我們可以-並且應該-告訴諸君,這樣這樣的實踐立場,按照其意義,可以在內心上一致並因此見人格之一貫的方式下,從這樣這樣的終極世界觀式的基本立場導出(它也許只能從某一個這種基本立場導出,但也許可以從不同的幾個這類基本立場導出),但不能從那樣那樣的其他基本立場導出……。

〔§29  對學問的認定和獻身〕
當然,剛才我提出的意見,整個乃是從一項基本事態出發,即:只要生命的根據在其自身,需透過其本身方得了解……或者說得更直截了當:對生命採取的各種終極而一般性的可能立場,是不可能相容的,因此期間的爭鬥,永遠不可能有結論。這也就是說,在它們之間,必須要下決定。在這種情況下,學問是不是有價值成為一個人的“志業”,或者學問本身是不是具有一種在客觀上有價值的“使命”,又都是價值判斷的問題,在教室中我們無言以對。事實上,對這些問題作肯定答覆,正是從事教學工作的預設。拿我個人來說,我已經用我的工作,作了肯定的回答。今天,年輕人憎恨理知主義為最壞的魔鬼,或者在大部分的情況中,心中以為自己這樣憎恨理知主義;但是以上所述我的立場,正是以憎視理知主義為真正的出發點。對這些年輕人,這句話正好適用:「留心,魔鬼是個老年人,所以要了解它,你得先變老」。所謂老,在這裡並不是出生證明書上的意思;而是說如果我們想和這個魔鬼周旋,我們並不能如今天人們喜為的,在它面前取逃避之途;我們必須通關其行徑至終點,方可透見它的力量及它的限制。

〔§33  面對“眼下的要求” 〕
我們的時代,是一個理性化、理知化、尤其是將世界之迷魅加以祛除的時代:我們這個時代的宿命,便是一切終極而最崇高的價值,已自社會生活隱沒,或者遯入神祕生活的一個超越世界、或者留於個人之間直接關係上的一種博愛。無怪乎我們最偉大的藝術,皆已隱邃柔歛見長,而非以巍峨雄放取勝;更無怪乎在今天,唯有在最小的圈子裡,在私人與私人的關係間,才有某種東西,以極弱的調子在搏動;換到以前的時代,這個東西,正是那曾以燎原烈焰掃過各大社會,而將它們融合在一起的那種發出先知呼喚的靈。如果我們企圖強求或“發明”巍峨剛發的藝術感性,那麼,會出現的將是像過去二十年間所建的許多紀念堂、紀念碑那樣的可怕怪物。如果有人企圖在沒有新的、真正的先知的情況下,謀劃宗教上的新力量,那麼,會出現的將是一種在心靈意義上相似的怪物,唯其後果更惡劣。最後,至於講台上的先知,將只能產生狂熱的宗派,永遠無法造就真正的共同體。對於我們時代的這種命運,誰若無法堅毅承擔,讓我們對他說:您還是安靜地、不要像一般回頭浪子那樣公開宣傳,而是平實地、簡單地、回到舊教會雙臂大開而仁慈寬恕的懷抱中去吧!它是不會為難您的。不論以哪一種方式,他總是要以某種方式奉上他“理知的犧牲”的-這是無法避免的。如果他確實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不會因此而責罵他。因為這種為了無條件的宗教皈依,而採取的知性上的犧牲,從倫理的角度來看,和規避智識誠實這個平等義務,並不是同一回事;如果一個人缺乏勇氣去澄清自己的終極立場,轉而用軟弱的相對主義論調,減輕這個義務,那就是在規避智性誠實這個平等的職責。在我看來,為了宗教皈依而犧牲理知的人,比講台上的先知有更高的地位,〔因為〕後者沒有了解到,在教室的範圍內,唯一的德性,便是平實的知性誠實。


〔附記:囿於篇幅限制的關係,在此只“非常精簡”地從《學術與政治:韋伯選集(1)》-「學術作為一種志業」中,大略摘錄了幾篇重要章節作為內容,粗概的介紹了這篇文章幾個比較重大的觀念。〕

良友畫報與他的女人

文/社會一 陳伯豪

自百日維新以來,中國便已出現廢纏足、興女學等解放傳統婦女的濫觴,隨著新文化運動的發跡及五四時期的的社會變動,女性似乎走出了壓抑的歷史,她們同男性作學問、參與政治及社運,她們開始拋頭露面,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乍看之下,女終於可以恣意地於大千世界中扮演真正的自己,然而,當我們看看往後十幾年間的情形,卻發現女性依舊為刻板印象的枷鎖所箝制,現在,不妨就讓我們看看「廣告」這個反應社會大眾共通意識的媒介,是如何去呈現二、三零年代的女性形象。這邊要談的女性形象,大致可分成兩部份:一為純粹屬於女人的外在形象,另一則是當時社會對於女人的認知形象。
就與女性外在有關的廣告而言,主要是表現女性對於美的追求,在這類的廣告中不乏蔻丹、香水、美白、去斑一類的商品,我們可以從這些商品的廣告詞中發現,如何才能稱的上是迷人的女性--「請用蔻丹以美指甲」「今日之下,唇色務須與美指油色澤相配」「今世閨秀名媛大都數咸用三花香粉者。」「讓自己芬芳馥郁,你們才能更進一步。」此外,其他的中性商品如牙膏、消炎藥、皮膚病用藥大多亦是用刷著牙的女性、露齒笑的女性及皮膚潰傷的女性作為代言,從這些地方我們發現,當時的普羅大眾認定只有女性才需化妝,需要打扮,只有這樣的一群人才應該、才必須去注重自身的外表,她的身上不該出現任何浮腫、潰爛的傷口,她的口氣必須散發清香,她最好能夠有副潔白如珠的美牙,還有她絕不能有狐臭,這樣的一種對於女性外在單方面的要求不正是基於「須為悅己者容」的霸道思想?
至於社會對於女性形象的認知,更確切來講,應該是社會對於女性形象的歧視大概可以反映在電話廣告、和藥品廣告上。自古以來,女性時常被和「巧舌」「搬弄是非」畫上等號,對於當時而言,把她們和電話這項商品結合一體,似乎仍舊是再自然也不過的的,更糟糕的是,在兩個不同的廣告中,都是一位被人借了電話的女子在一旁露出厭惡的表情,還有一則廣告,則是一名小孩對著友人道:「你媽又來我家偷錢了。」這之中隱隱約約地暗示著女人是小家子氣的,女人是愛貪小便宜的;至於這裡所指的藥品廣告,主要是咳嗽、廢澇、風寒之屬的疾病,這些明明都是不會因人性別而異的普通傳染病,但廣告中卻老是出現羸弱的女子:或許是一個人並厭厭的可憐樣,或許身旁伴著她貼心的兒郎,但無論前者或後者,女性顯然都被視為較嬌弱不堪的、需要受到保護的。
若是談到女性在社會上被期待扮演的角色,最容易從營養食品以及兒童相關的物品看出端倪。以前者來講,廣告的方式大致分為兩種:辛苦工作的男人自己推薦營養食品,以及女人主動替男人準備營養食品,在這之中 ,永遠沒有工作中的女性或是主動體貼的男性。由此觀之,在當時的環境裡,一個社會認可的女人要是個賢慧的妻子,她該做的就是好好照顧丈夫,而非在事業上有所成就,更明白講,當時或許根本不認同女性能有所謂的事業。除了妻子的角色之外,身為母親的職責也是一直被強調的,無論是奶粉還是兒童健康食品、藥品的廣告,我們可以發現主角一直是和孩子互動的女性、兩個商討事情的女性或是獨身的女性,但不論她們是以何種形式出現,我們都會直覺的反應這女人定是別人的娘親。此外,有些奶粉廣告打著「自己的孩子自己養」、「請奶媽的種種壞處」等口號,亦在無形中增進母親與孩子的牽絆,因而強化了角色的束縛。
從良友畫報的廣告中,我們看出了女性地位的改變在某種程度上僅止於社會制度而已,然而在根深抵故的傳統價值觀的壓抑下,她們仍舊被囚禁於父權體制的囹圄,時至今日,又已是四、五十年過去了,當我們看著身邊的女性,她們難道已經活出了自己的色彩了嗎?或許這個世界已沒有了明目張膽的指指點,然而,那些藏身背後的私語竊竊,可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