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5日 星期五

意識報 午聚/編輯會議/烤肉

歡迎任何有興趣ㄉ人來參加:

9/30(三) 7:00PM 編輯會議 總圖B1開放空間
10/1(四) 12:10 午聚 社會系館101 or 103(快給我社辦>.<) 10/2(五) 9:30 河濱公園烤肉 社會系館集合
感謝今天有來茶會的新生舊生,忍受了永遠故障的投影機、天花板上的螢幕、詭異的武術、莫名其妙的燒東西、和不知所以然的劣質酒精飲料。我由於先去準備所謂的夜教,所以沒有機會和大家分小組聊天,很可惜......所以更期待之後再找你們聊。

今天我講了一些我的想法,關於地方與地方媒體的關係、校園媒體的角色、學生與社區營造、為你周遭的社群付出等等等等。這些東西講一次很難表達清楚,也需要更多實例的討論。

我不斷強調的是,媒體書寫和其他書寫是不一樣的,而校園媒體又跟全國性媒體也很不一樣(任何區域性媒體都該掌握自己的特色)。我們有我們可以做的事情,但當然也不是萬能的。究竟極限在哪裡,需要你們一起討論參與~接下來這個專題該寫什麼專題、辦什麼活動,也可以給一點意見。目前大家還有曲冰特刊的寫稿壓力,但一些活動計畫都已經悄悄開始動工了。

下禮拜四中午,可以來社會系館午聚~我們這學期確定會在活大有社辦,可是還不知道確切的位子。再拖下去,我們以後就在活大辦公室辦迎新,喝酒燒東西。

午聚的暫訂地點是社會系館的103或是101,我們也不確定。反正總有一間會有點空間,就暫時借用一下了。大家可以帶著便當過來。未來午聚我想要多多邀請其他同學來分享一些他們耕耘校園或耕耘地方的經驗,比方說前任校園編輯月如(台大社會所)、在大南埔做社區營造的邱星崴(清大人類所)、前任福利部長阮俊達等等......

如果禮拜四不能來,禮拜三晚上七點也可以到總圖B1的開放空間跟編輯群一起玩耍。

另外,我們暫訂10/2晚上9:00會在河濱公園烤肉,可以先在哪裡集合呢?有部分社員要修災難與社會,所以就到社會系館一樓吧。

2009年9月21日 星期一

意識報024刊目錄與紙本PDF檔案下載(09/12/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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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homepage.ntu.edu.tw/~b97310044/con24rev.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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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社論
災難對大學的提醒

意識校園
新生書院專題
新生書院──一場文化重塑的未竟之業 ◎施力麒 邱彥瑜 李問

師生關係的新嘗試——談新生專題
◎李問 邱彥瑜 施力麒

異式論壇
八八水災專題
八八水災系列報導──楔子 ◎蕭彗岑

災民至上的救災思維——專訪台灣大學莫拉克風災救援服務團 
◎彭正龍
為「救災」開啟更多可能
◎鄭剛 李芃宣
遷村、重建、與尊重
◎蕭彗岑
八月八日,雨。台南縣災情概述報導 ◎吳嘉浤

是天災,還是人禍?──南縣三鎮淹水的原因 ◎洪彩瑜

皇上治標不治本──農業損失與後續 ◎許躍儒

軼事文史

(本期暫停一次)

義士廣場

以實際服務體現社會關懷 ◎杜契漢




新生書院──一場文化重塑的未竟之業

◎施力麒 邱彥瑜 李問

“開學前的這一個星期,在校園裡,常會遇見一群群看起來帶著好奇與稚氣的臉龐,時而發現他們駐足在總圖前,時而又發現另一群堵在保健中心門口。他們正與全臺大的新生一起參與一件事情--近兩年來學校新創辦的「新生書院」。”

新生書院緣起

  從97學年度入學的新生開始,校方在九月的時候都會舉辦為期三天的新生書院。而除了臺大外,政治大學以及東海大學也都有舉辦給予新生類似的「書院制」活動。起源在於近幾年來,許多學校的學務長及行政人員出訪國外大學,注意到許多學校都有舉辦orientation,這在國外已經算是行之有年的一種固定儀式,像是MIT、哈佛等學校都有在實行,在臺大被稱為「新生定向輔導」,主要是針對剛畢業的高中生,面臨大學生活中環境、同儕與學習方式的不同所給予的協助。而臺大以往都是僅舉辦一天的新生訓練,聽校長或是教授演講、聽一生可能只會聽到兩次的校歌,更多人是選擇只參加下午的各系時間。在參考國外大學的例子後,校方決定採取三天的營隊制,希望能夠讓新生們認識學校也認識自己。

新生書院現況

  在三天的行程規劃中,除了必要的註冊手續外,也可以看到校方所希望能提供給新生的資訊,像是對於圖書館資源的利用、校園安全的介紹等等,新生開闢了一條了解臺大豐富資源的捷徑。除此之外,新生書院中的隊輔,如課外組亞柏組長所期許的,扮演一個「導航員」的角色,在今年的規劃中,校方尊重學生在這座校園裡「使用者」的角色,跳脫了以往由校方行政單位制式化的解說方式,因此隊輔所做的不僅只是營隊中的隨行或照顧者,特別還有由自身經驗出發,提供新生在服務課(還有服務性社團的說明)、課程安排(較長期性的生涯安排,像是雙輔修規定等等)以及校園導覽(以校園生活為出發點,認識臺大的樣貌)方面的說明與建議。馮燕學務長更進一步期許,身為隊輔的學長姐,能夠當同學的"role model",做為榜樣式的學習,然而學習態度與經驗上的傳承,應是長期的溝通與交流累積而成,受限於三天時間的新生書院,能達到如「導航員」一般,引領新生了解校內資源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

相較於以前沒有新生書院制度的時候,自己跑健康檢查、註冊手續,在校園中迷路與對於選課制度的迷惘,新生書院確實提供了一些方便與實用的資訊。在風氣自主的臺大裡,各系辦的活動填滿了一個又一個的學期,像這種參加人數高達四千人的大型全校性活動卻是少見,然而它是否真成為了一個新生成為臺大人必經的過程或真的在三天內引領新生穿越了所有迷惘?時間還來不及說出答案,可是我們卻看到,在三天行程中,有些新生反應課程安排無聊到想睡覺,甚至有些小隊的出席率低落到只剩下一半的人。

必然的未竟之業

  既然校方已經學生視為主體來安排活動,為何校方的期許安排仍和新生的需求有相當的落差?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先勾勒出新生的樣貌。台大每年新進三千多名來自四方的學生,其就讀的領域、系所複雜多樣,而在踏進校園時又各自對大學抱持形色各異的期待,因此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需求。縱然學校安排活動是以求取「最大公約數」為原則,此雖為經濟簡便的考量,但也往往容易落於俗套。舉職涯發展中心安排的課程為例,面對領域各異,需求也不盡相同的學生時,若 仍要求取最大公約數,即成了宣傳「勤勉學習」,「努力活出自我」此類老生常談的論調,因此學生的反應也就不難想像了。因此如果學校不能認識到學生之間複雜 的組成,仍要將其想像成具有同一面貌和需求的消費者,並且還要強迫推銷功能單一的產品,自然會有許多人棄之不顧,甚至集體退貨了。


“但這卻是一場必然的未竟之業,因為它未能探入校園生活中最細密的皺摺裡,所做的努力終在三日之後效益遞減。”


  然而,真正的問題不在異質性的高低,而是在那一套舊思維的延續。  

  假使今天以各院甚至各系所為單位舉辦「專題演說」,同質性雖然提高了,但問題照樣存在。因為只要一踏入活動現場,台下仍是黑壓壓的一群學生,仰著頭,聽著台上的師長賣力的分享自己寶貴的人生經驗。校方此般的安排,總讓人聯想起往日司令台上大人物的「精神講話」,期待我們能在五十分鐘的聆聽後,便從此煥然一新。而站在演講的師長角度來看,他們的學思經驗難以用五十分鐘訴說得盡,而他們真正寶貴的人生哲學,只能透過「親炙」的方式才能領受。因此,欲以「演講」的形式重塑台大新生的學習文化或大學想像,實在行不得方,並且過度幻想。

  此外,這次新加入的「服務學習分享」,以小班為單位,安排講者進行面對面的互動,有討論的時間,效果乍看不錯,但仍可更好原因在於此種「反思」,無法立刻收成,需要和脾性相似的社團同儕互相切磋琢磨,甚至透過朝夕相處的住宿同儕來從生活中互相激發,致使雖然新生書院能略有成效,但卻無法深入校園深層的文化

  新生書院是「新生定向輔導計畫」中的一個子項目,嗅得出意圖重塑校園文化的努力,但這卻是一場未竟之業,因為它未能探入校園生活中最細密的皺褶裡,所作的努力終在三日之後效益遞減。

如何繼續挺進

  學生生活不脫學習、社團與住宿,因此若要能讓效果深入生活,必須從這三方面來著手。

  在學習面,暫且不談結構性的師資不足問題,且看去年開辦的新生專題,這不啻是學生得以親炙師長,改善師生關係的新開始,但校方卻未提出鼓勵師長開授新生專題的具體方案,甚為可惜。而在學生社團中,應該把握現有的蓬勃生機,讓在社團中的同儕能有 更好的環境互相學習,並且增加校園裡公共討論的空間。最後在宿舍制度上更要檢討其政策,應該讓宿舍能真正成為學生間交流最頻繁的地方,增設討論空間,讓課 外演講得以進駐,讓學生的藝文音樂活動皆可以在宿舍進行,豐富「住宿學習」的內涵,並且檢討與改善宿舍管理政策,別讓宿舍成為監獄。

  三日書院,曲終人漸散。學校應顛覆舊思維,不僅止於「介紹台大資源而應設法將更多的心力與金錢挹注在上述這些真正與學生生活相關的地方。文化重塑無法畢其功於一役,應要有更正確的體認,將資源花在刀口上。

師生關係的新嘗試——談新生專題


◎李問 邱彥瑜 施力麒

“很多年過後,你可能已經忘了教授上課在講什麼,但你還是會記得一些和老師、同學徹夜的辯論。”

  從去年九月起,「新生專題」課程在台大已經屆滿一年。在老師和同學們的摸索之下,新生專題試圖為師生關係做一些新的嘗試,更希望能對大學的教育理念逐漸做一點改變。

  「我上課前就覺得這門課一定是在打嘴砲。上完第一堂課,還真的是都在打嘴砲!所以我要退選。」上個學期第一堂「批判與思考」新生專題課一結束,一個電機系大一的學生,站起來對苑舉正老師(哲學系)這麼說。

  被指控打嘴砲的苑老師一頭霧水。「我是到後來才知道,打嘴砲跟打砲是很不一樣的東西。」其實,新生專題課程本來就包含各式各樣的內容。不同的老師從不同的 專業出發,可是上課其實沒有要求特定的進度,而是和學生自由討論。舉例來說,洪貞玲老師(新聞所)強調社會批判與公民意識、郭鴻基老師(大氣系)希望從數 學公式看科學理論的演進、莊榮輝老師(農化系)藉由《科學之路》一書切入討論、陳東升老師(社會學系)希望學生思考台灣在世界史中的定位、而符碧真老師 (師培中心)則是強調幫助學生摸索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

給大一新生的小班討論

  台大去年開始開設新生專題,目前已經進入第三個學期。每學期由共同教育中心邀集資深教師,開設十多門10-25人的小班課程。新生專題限定大一新生才可以 修,但以目前課堂數,大一學生中只有約二十分之一的同學可以修習。為了讓各科系學生都能修課,課堂選在晚間進行,地點則是在宿舍中的學習中心。另外,新生 專題在期末沒有打成績,只有分「過」跟「不過」。

  新生專題設立之初,便是希望能讓大一的學生,從高中的學習方式轉換到大學的學習環境。以往大一學生進入大學校園,面對的是動輒上百人的大班課堂,屬於一種 缺乏互動、被動學習的環境。陳東升老師指出:「新生專題的作法是把資深教師推上第一線,去跟同學互動。」郭鴻基老師則是認為,「我最希望的是還點燃學生心 中的那把火,讓台灣的學生比較願意積極去思考、學習。」特別對新生而言,大學的第一年更是具有定錨、定向的意義。

新生專題 vs 住宿學院

  談起當初開設新生專題的構想,副教務長莊榮輝(農化系)表示,新生專題想要發揚的精神,來自劍橋大學的學院制(college)。他引用陳之藩所形容的學 院生活「風雨中談到深夜」,形容英國的學院生活是不間斷地學習,就連回到宿舍也都是繼續跟同學和師長進行討論,「他們連晚上都在不斷地學習。很多年過後, 你可能已經忘了教授上課在講什麼,但你還是會記得一些和老師、同學徹夜的辯論」。

  但所謂「學院制」其實和來自美國的「新生專題(freshman seminars)」有不同的起源。在英國的劍橋、牛津等大學,每個「學院」並不是指不同的院系,而是指一個包含各系學生的生活單位。一個學院就是一個校 區、一棟宿舍,不同科系的同學在學院中相處,而每個學院也擁有自己的文化與特色。資深的教授攜家帶眷在學院中和學生住在一起,擔任學生學習上和生活上的導 師。

  留學比利時的苑舉正老師,研究生時代就和太太一起住在學院中。他認為,「學院制度是一整套生活環境,其實是傳承自中古世紀修道院與世隔絕的生活。這種制度最重要的地方,在於學生之間、師生之間長期的相處和互動,而且還需要合適的硬體設備來支援。」

  台大宿舍數量不足,也沒有強制住宿的規定,要直接把歐洲的學院制度搬過來用,也是強人所難。關於這一點,莊榮輝老師提及向企業界徵募宿舍的發想,讓多一點 學生體驗住宿文化和住宿學習。「這樣如果張榮發捐的宿舍就叫『榮發堂』了,呵!」。倒是近年來,台灣有一些大學開始實施逐步的學院制,比方說東海大學的 「博雅學院」或是清華大學的「清華學院」。

住宿學院的嘗試:清華學院

  「清華學院」每年招收150人,大約是清大新生的九分之一,今年招收第二屆學生。學院的學生一起生活在「實齋」宿舍。除了共同生活之外,學院每學期還有兩 學分的必修課,由住在學院中的「學院導師」開設「生涯探索」、「服務學習」、「社會探索」、「跨界‧探索」等課程。

  清華學院打著鮮明的旗幟,希望「培育具有社會影響力的台灣青年」。學院中特別鼓勵學生成立各種不同的議題小組,諸如「氣候變遷小組」、「電影小組」,或是八八水災後成立的「竹蜻蜓工作隊」。

  住宿學院的學生來自不同的領域,因此教育的重點就會擺在專業科目之外的價值。學院導師李天健過去長年參與通識教育、全人教育的推動,他認為住宿學院是一種 難得的機會,能讓大學教育的理想不再只是本系的專業。「清華學院的特色可能是社會參與,但如果未來有清大有新的住宿學院成立,也可以發展不同的特色,像是 基礎科學、藝術等等的。如果這股力量可以在五六年之後慢慢累積,讓更多人逐漸明全人教育的價值,那我們就可以開始推動降低大一大二必修學分之類的改革。」

新生專題 vs 導生制度

  Freshman Seminars源自美國南加州大學(USC),後來逐漸在美國各大學實施,甚至在許多大學中是必修課程。在台大的新生專題,或許比較接近這種體制,只是 場地換成宿舍的學習中心。宿舍上課的老師和學生,平時不一定住在那棟宿舍,也沒有長期的相處。然而,在師生互動還有教育理念上,新生專題還是有許多和學院 制可以切合地方,可以說是一種折衷。

  畢竟,新生專題讓新生有機會頻繁地和教師互動,這樣的作法其實強調身教和境教,讓剛上大學的學生可以直接學習老師做學問的態度,用一種比較親密的互動方 式,吸取老師在知識的道路上所學習到的經驗。這種互動的機會,同時也是在校園中逐漸營造一種願意主動討論、學習的環境。

  其實,教導新生專題對老師來說也是一種挑戰。許多老師紛紛表示,新生專題在晚上上課,100分鐘的課堂過後又往往再跟同學續攤討論,需要投注相當大的心 血。莊榮輝老師說,他覺得教系上的專業科目還比新生專題容易,因為專業科目只需要照錶操課,而新生專題卻需要不斷和學生互動。苑舉正老師則認為,台灣的學 生在各階段的教育都缺乏討論與互動的習慣,所以一開始學生討論的狀況也不是很理想。

  師生之間透過密切的互動,讓學術上和生活上都能有所啟發,這或許聽起來像導師制度理想的狀況。然而眾所皆知,導生制度往往被學生簡化為一頓導生宴,不是每 個學生都會在office hours去找老師。副教務長莊榮輝覺得「其實兩個東西應該要合併才對。只是這樣的話大概就沒有人敢當導師了!」

校內是否有共識?

  目前,新生專題囊括的新生比例還很低,教務處也希望逐年增加新生專題的課程數量。如果要推動這個計畫,讓更多老師願意投入,那將會是個不小的工程。然而,目前新生專題已經師資難求了,將來是否有具體方案來鼓勵老師投入?未來又要如何讓更多老師、學生參與討論?

  上學期意識報在「百大維新」特刊曾對通識教育進行探討。化學系的陳竹亭老師便提到,當年通識從四個領域變成八個,老師之間也沒有大規模的討論。這次訪問 中,陳東升老師則是提及「像哈佛或普林斯頓有辦法不斷推動通識教育的革新,其實需要校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老師,對學生的教育各自有清楚的想法,而且還要參 與討論……」。新生專題如果要擴大舉辦,也將需要更多老師的共識。然而,台灣的大學教育長期以來就相對強調專業的訓練,如果新生專題這種被視為「生活 化」、「輕鬆」甚至「嘴砲」的課程要推動、並且實際發揮作用,那麼校園中的討論是,一切的先決條件。

災難對大學的提醒

災難對大學的提醒
災難,只是用最猛烈而痛苦的方式,提醒我們有更值得珍惜的東西。
◎意識社論

  八八水災重創南台灣,也撼動整個台灣社會。水災過後,數以百計的大學生,以志工的身份加入救災的行列,或是參與各種不同的組織,持續關心災區重建。台大學生會特別成立了「八八水災援助行動工作小組」,希望能以台大學生的力量持續幫助災區;還有其他十多個系所、社團成立服務隊南下救災。

  不只是學生,校園中的老師也在這個危難之時以學術的專長做出回應。八月底台大連續舉辦兩場公共論壇,分別討論「莫拉克風災後災區疫情防治與受災者生活重建」以及「從莫拉克風災看國土保育和國土規畫問題」。在課程方面,陳東升、吳嘉苓等十位社會學系的老師,臨時決議聯合開設「災難與社會」的課程,也不啻是嘗試以學術思考,來面對風災所帶來的衝擊。

  不論是參加服務隊或是參與研討會,我們不斷看見災難時校園中的老師和學生,投入時間心力回應社會所面對的問題。這需要老師和學生將知識消化、整理,更需要參與者的熱情。然而這樣的熱情,平時卻反而不會特別被鼓勵。在這個大學每每被視為「職業訓練所」就是「論文生產機」的時代,我們往往不再期待大學有什麼社會責任。

  台灣社會本來就經常需要面對天災的洗禮——災難的發生,其實在在提醒著校園中的我們,將所學的知識與社會進行對話。災難,只是用最猛烈而痛苦的方式,提醒我們有更值得珍惜的東西。對校園中的老師和學生而言,也是一種思考與反省的機會。

  十年前的今天,九二一大地震摧毀了無數人的家園,卻在重建的過程中,建立起許多中部社區的自信與特色。如果「重建」不要只是回到災難前的樣子,而是期待改變社會,讓慘劇不再發生,那勢必需要更多心血與想法的投入。十年過後,我們再度面臨災難過後的社會。我們應該謹記災難所帶給我們的提醒,讓校園中的這股熱情延續下去。

八八水災系列報導──楔子

◎蕭彗岑

  在這場災難中, 許多人從電視螢幕前起身,走進了螢幕中那個被大水、土石蹂躪的世界,試圖尋找讓受災的民眾重建生活的可能性。包含台大學生會,許多大學生自發性地組織服務 隊到災區現場協助。在清理家園之後,學生還能夠做些甚麼?國發所四位研究生組織的救援隊伍成立「災後諮詢補助小組」,為災民解決繁瑣的申請補助等相關法律 問題;台大學生會在初步的災區資訊平台、學生出隊回報系統工作告一段落之後,開始推動募書計畫,期待對受災地區學生有所幫助。


  這場風災讓 我們注意到社會上早已存在的一些問題。例如好茶村拒絕縣政府和慈濟援助的遷村建屋計畫,為的是要讓自己的文化不再流失。但原住民文化消失的問題並非因為這次的遷村才出現,原住民傳統文化的消失由來已久,例如過去政府「山地現代化」的政策,用誘導或是強迫的方式,已經讓原住民離開傳統居住地,成為和傳統文化不相容的一群人們。

  從好茶村拒絕配合政府和慈善團體的經驗裡,讓我們這群旁觀者反省災後重建過程中,擔任給予援助角色的政府和慈善團體是否沒有意識到災民應擁有的主導權,而以自己的意志安置、遷徙災民。


  意識報於八月底到台南進行觀察,我們到學甲、北門、麻豆一帶進行採訪。在當地居民心中,除了雨量,還有其他造成此次八八水災的因素。例如不只一位受訪者提到四年前612風災之後,政府的「八年八百億」治水計畫並未被完整執行,以至於當莫拉克再次帶來大量豪雨時,耗資甚鉅的治水計畫未能派上用場。除了缺乏完善的水利建設,曾文水庫在短時間內太大規模的洩洪也被當地居民質疑為淹水的主因之一。


  對經濟上已經是 弱勢的農漁牧業而言,此次的風災可說是很大的一記重創。政府未能從根本解決學甲、北門、麻豆一帶淹水的問題,只在事後補助金錢,對當地農、漁、畜牧業者來 說,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在即時金錢補助之前,政府是否應該先改變目前消極的作為,將補助的錢用來支持、輔導第一級產業,讓他們在平時就能積蓄足夠的能量面對災難。


  從台大校園到好茶村,再到嘉南平原上的學甲、北門和麻豆,這些場景的變換,讓原本單純的自然災害轉變為社會事件。從這個社會事件中,站在災難外看,或許會引發一些疑問, 像是如果山坡地危險,那原住民為什麼會住在那些地方?如果有人出錢出地願意幫你蓋一棟棲身的房子,為什麼好茶村民要拒絕?又為什麼台灣的山林會變得如此脆 弱?為什麼同樣的豪雨如果下在台北市,不會造成像南台灣那樣嚴重的水災?為什麼曾文水庫的洩洪不能放慢速度?如果第一級產業經濟價值低,又不受到政府重視,那我們是不是要完全放棄農漁牧業,以便下一次颱風不會再有農損出現?這些問題都不是單靠發包工程就可以得到答案。接下來的幾篇文章描述在這次社會事件 中,不同位置的人在這次災難中的處境、想法,或許能夠提供解答這些問題的蛛絲馬跡。


災民至上的救災思維——專訪台灣大學莫拉克風災救援服務團 

◎彭正龍

  國家發展研究所黃崇祐薛宇農王治中陳昊立四名研究生,於811晚間組成「台灣大學莫拉克風災救援服務團」,自發性地號召主要來自北部大學的網路鄉民投入81516兩日的嘉義救災行動本次風災台大志工出隊回報登記有案多達11隊,本篇報導特別呈現這個團隊,剖析此次救災行動值得借鏡的若干面向。

以災民為中心的決策模式

  救援服務團負責召集的核心成員們在出發前將網路上所有能夠蒐集且尚具參考價值的災區資訊,印成一本沈甸甸災區電話簿」,一來是因應災區日新月異的即時狀況,諸多事項必須確認再三;再者,工作團隊希望本次出隊不虛此行,「來都來了,說什麼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幫助災民!」成員小綠(化名,台大人類系)用堅定的口吻這麼說,因此,保持行程規劃的高度彈性便成為救災行動的必要之惡。為了讓救災行動確實與災民需求媒合,工作團隊直到出隊第一天的當晚才拍板決定第二天的服務地點,對以災民為中心」的重視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發揮極致的救災分工

  為了力求掌握即時的災區資訊,在服務投入救災工作之際,黃崇祐卻獨自留守當地臨時救助站。 由於救災服務團堅持災民至上的救災理念,精確即時的災區訊息便格外重要,然而,蒐集統合災區情報絕非易事,在資訊匱乏的第一現場更是難上加難,故設置專職 對口進行頻繁耗時的聯繫確認,其重要性和工作量可一點也不亞於第一線的淤泥戰,救災服務團因此得以同時兼顧「救災」落實及行程順暢的基本原則。

  嘉義金世界社區的基督教救助協會,是當地救災的指揮單位。救助協會在志工進入災區工作前,除了以PPT說明當地受災狀況與重建進度,還包辦救災工具使用教學及規劃各小組服務定點,讓各地前來協助的志工,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真正的」備戰狀態,俾使救災工作順利,在地指揮單位著實功不可沒。

人力資源的充分運用

  在金世界社區救災的第一天晚上,工作團隊召開工作會報,不少成員反應災民在申請災後補助的困難,受災戶多半對政府的作為一知半解,訊息以訛傳訛造成理解落差,更別提災區對外聯繫的種種難題台大法律系的洪嘉圻政大財法系的朱家恩提議,工作團隊善加運用成員多元的專業背景,並充分發揮大學生相對優異的訊息吸收力及理解力,為災民進行整理家園以外的其他服務。這項提議獲得團隊成員的共鳴,兩人隨即在會議結束後,前往嘉義市的網咖蒐集資料徹夜研究,隔日七點半召開早餐會報進行人力編組,甫成立的災後補助諮詢小組便進入災區服務災民,並將訪視的資料帶回台北持續追蹤。

後記

  工作團隊無論在救災效率及運籌帷幄上,依據堅實的「災民至上」原則,充分展現令人感佩的果斷和遠見。然而,後續的追蹤工作卻不盡人意,按規定災民補助必須由鄉鎮首長或特定單位經手,災後補助諮詢小組的美意在現階段的體制下屢次碰壁儘管如此,他們的努力並不因此白費,救災服務團將這一次出隊的經驗整理成標準作業程序SOP放在部落格與大家分享他們的行動撼動不少救災團隊對志願救災的成規想像,也深刻刺激同身為大學生我們,對於大學實踐社會責任無論方法或理念層面的反思

關於救災服務團的更多資訊,請見http://www.wretch.cc/blog/ntu0815期待更多投入災區的大學救災團體,進行服務後的分享及對話。

為「救災」開啟更多可能


◎鄭剛 李芃宣

  「學生會能做些什麼?」這是八八水災過後,臺大學生會以會長傅偉哲為首,以及黃守達、鄭天睿等
學代所思 索的問題:當一隊隊的志工自社會各個角落出發的同時,臺大學生似乎也應該在這次的救災中盡一份自己的力量。於是繼校方配合教育部所發起的送愛計畫、以及臺 大各社團與系所自行組成的服務隊紛紛前往災區之後,學生會也在八月十八號成立「臺大學生會與學生事務處八八水災援助行動工作小組」的工作團隊,並開始一系 列以此工作小組名義執行的救災工作。

讓有意願的學生參與救災


   工作小組成立之後,首先便在網路上建立「八八水災臺大志工報名系統」以及「災區需求地圖」,意圖讓有心投入救災工作,卻苦無特定服務性社團或管道的臺大 學生有參與的機會;也為了彙整服務隊的情報,避免資源浪費,所以建立「八八水災臺大服務隊出隊回報網」。其後,在學務處竇松林主任的牽線之下,工作小組藉 由志工報名系統組成了第一梯、總共十七人的服務隊,並於八月二十一號前往嘉義
縣阿里山鄉神木村進行為期三天的服務。
除了神木村的出隊,台大學生會也前往屏東佳冬、高雄旗山一帶實際勘查災區情形,並在旗美社大協助災區行政工作。
基本上,學生會所架設的「出隊回報網」是由出隊的學生自行上網更新出隊情形,在各服務隊完成到災區的出隊任務,而也沒有再有新的服務隊出隊的情況下,回報網的任務告一段落。因此,學生會停止了回報系統的運作,進而將人力運用在募書計畫以及日後風災專題講座的進行上。


募書:更有效的援助形式


  在服務隊之後,工作小組開始思索其他救災形式的可能,同時也考量到究竟如何在現實環境下,將學生的力量做最有效的利用。於是在一步一步的討論與規劃當中,工作小組列出了一系列目標,包括現在正在進行當中的募書計畫。


  八八水災為當地的中小學帶來了嚴重的硬體損失,各種書籍的損壞對教學環境更是一大打擊。於是八八水災援助行動工作小組決定由此入手,在臺大發起募書活動,作為救 災計畫的重要一環;並希望藉由直接與受災學校接觸的方式,了解當地學生的實際需求,以避免發生浪費資源的情況;而接觸的對象從一開始的和春技術學院、嘉義縣豐山國小、高雄縣茂林國小,到現在包括花東地區的八個對象,並且仍不斷增加中。


  「募書的工作量超乎一開始的預期。」募書計畫的總召張惟翔如是說。在人力短缺的情況下,募書計畫小組在第一時間內做出了詳細的工作組織圖,然後便開始積極與各方 接觸,希望能盡量獲得外界與臺大校方對於活動的支持。雖然由於災區需求以及募書情況的不確定性,募書計畫小組在計畫執行之初亦無法斷言計畫能發揮多大的成效,但對於將來仍有轉型的打算:倘若募到的書籍量足夠,會考慮轉為持續提供偏遠地區書籍的長期計畫;或是希望能與基金會合作,購買對兒童而言學習效果較好 的套書。

  在募書計畫之外,工作小組仍舊希望:學生的力量不只是一時的,而能夠發揮更長遠的影響力;因此,申請補助懶人包、課輔團、系列講座、觀察報告書、以及災區農產銷售等等計畫都已開始規劃,並且依據其目標之時程,短在開學後、長至下學期,都將如火如荼地開始進行。


遷村、重建、與尊重


◎蕭彗岑

  十年前的九二一,常被拿來和這次的莫拉克風災相比。常被提及的相異處是政府處理重大危難的效率然而,相同的是,許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園,而災後重建最複雜也最重要的工作即是家屋重建。


  九二一震災後,中央政府為管理「九二一震災專戶」捐款,組成「九二一震災重建基金會」,台大生機系的謝志誠教授在2000年獲聘為基金會的執行長。由於意識到家屋重建對災民的重要性,基金會即以「協助」住宅重建作為運作主軸。基金會的理念重點也在「協助」式的輔導,而不是去「主導」重建過程。


  莫拉克風災後,許多原住民部落面臨遷村的問題。這波遷村的忙亂中,好茶村的村民喊出了暫停。否決原先屏東縣政府為他們規劃的遷村地點,否決慈濟為他們所設計的「30公頃『美輪美奐』家屋的集合式村落」。目前擔任「魯凱族部落重建聯盟」發言人的台邦.撒沙勒說:「居民不想要再任人擺佈了」包含好茶村在內的許多部落將共同討論風災後「魯凱族將何去何從」。

  八八水 災之後,中央政府礙於輿論的壓力,不只急速通過《莫拉克颱風災後重建特別條例》,行政院還特別要求地方政府立即提出需要遷村的數目,以及村民遷居的意願。 為了配合中央的速度,地方政府就在兩三天之內忙著統計須遷村的村落數目、尋找適合遷居地點,並要求各村落在一星期之內統計出遷居意願。

  中央政府在這次的家屋重建計畫省略了組合屋的步驟,直接進行永久屋的計畫,但就像紅十字會資深專員洪如萱小姐說的,永久屋的建造需要很久的時間,其中也牽涉到種 種問題,例如土地的徵收,「一次到位是不可能的」。在等待永久屋興建的期間,必須要給居民一個臨時的安置場所,所以組合屋是必要的中繼站。原本紅十字會已 經和高雄縣政府接洽完成,接手高雄縣組合屋的興建,當組合屋已經開始搭建,高雄縣政府態度又突然大翻轉,全力反對組合屋。紅十字會突然接獲通知,在錯愕之 中也只能默默接受。政府跳過組合屋,導致災民現在必須棲身在軍營中,忍受沒有隱私權的生活。

遷村與文化傳承


  對好茶 村居民來說,如此倉促的決定過程,顯示出政府並沒有時間真正了解居民的心聲。但對縣政府來說,縣長已經盡力找尋適合的遷居地點,並且也開了說明會。八月二 十一日的說明會上,負責住屋重建的慈濟表明:希望居民不要再回到原居地居住或使用土地;縣長也告知了遷建地點。在說明會中,原本在過去兩年努力爭取遷居到 瑪家農場的好茶村,意外地被劃分到中廣長治分台。現場,沒有人表示反對的意見,但是這樣就說好茶村民接受這樣的安排還太早了一些。

  在台邦.撒沙勒的回憶裡,三十年前,舊好茶遷居到新好茶,卻因為耕地不足造成人口外移到外地謀生。外移的人因為學歷不如人,找不到好工作;而留在部落中的多是 老人家,部落中漸漸失去生氣。部落中的人成為受薪階級,改變了過去和祖先、山林的連結;越來越多人離開部落到外工作居住,使得傳統的慶典、儀式越來越草率、形式化。部落文化的斷層從此開始。

  兩年前的聖帕颱風已經對好茶村造成損傷,居民遷居到麟洛隘寮的廢棄軍營。但是,年輕一輩往往在外工作並住在都市中,留在這個臨時部落裡的仍然是老人家。八八水災 之後,慈濟提出免費建屋的計畫時,部落的老人家在亟欲安頓的心態下原本贊成遷到長治的方案。但後來,經過中壯年一輩的勸說,以長治的遷建地為落雷區,又有 高壓電影響,加上附近振興堤防在這次水災差點潰堤的安全問題勸說,改變了部落老人家的想法。

   但台邦.撒沙勒說,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或許可以說,這次好茶村拒絕遷到縣政府安排的遷建地,是原住民對自身平地化的一種抵抗。以好茶村來說,文化 的消弭從三十年前第一次遷村就已經開始,平地化的生活讓大部分人成為低階的受薪階級。時間不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反而成為被時間追著跑的都市人。而年輕一 輩的人已經無法流利的使用母語,和老人家的觀念也出現了明顯的落差。如果這次,好茶村再接受位於平地的長治作為遷建所,文化流失、部落瓦解的問題只會持續 下去。拒絕別人為自己作的決定,或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第一步。

  或許是 因為這樣,部落中的人希望遷到離新好茶比較近的瑪家農場。對台邦.撒沙勒來說,這樣就有機會再回到過去的部落中,有助於和傳統的連結。但縣政府原民會的副 會長說,雖然將來縣政府並不會徵收原住民在山上的土地,但是也不會再發土地建築和使用執照,等於是居民也不能再回到山上從事傳統的農耕或是居住。而台邦. 撒沙勒自己也說,將來政府會認為必須讓山林休養,而不再修建通往山上的道路,居民要怎麼回去還是個問題。

  當瑪家農場的遷建計畫尚未完全底定,而長治分台的遷建計畫又已取消的情況底下,好茶村的居民等於是處在沒有「家」的真空期中。這樣的情形從兩年前的聖帕颱風後延續到現在。

多一點的尊重

  謝志誠 教授認為,九二一後所建造的組合屋對政府及慈善團體帶來很大的困擾,或許是政府這次意欲跳過組合屋安置過程的原因。政府跳過組合屋,在報紙上公開地宣稱組 合屋的種種壞處,例如空氣不流通、容易悶熱等等的理由。但是對災民來說,住在軍營,不只是沒有家的感覺,而且軍營還是一個刻意剝奪隱私權、為了集體生活設 計的空間。這樣的環境對災民來說,不啻延續風災對他們心理上所造成的壓力。

  這次的八八水災和十年前的九二一相同,接下來政府都必須面臨大量的住宅重建的問題。十年前,謝志誠教授擔任執行長的「九二一重建基金會」,以「築巢專案」一系列的計畫幫 助災民重建家園。謝教授說「一種是作法是居民自己畫設計圖,再拿來問你的意見;另一種是你先畫好設計圖,然後問這些災民這樣滿不滿意。你說,有一樣嗎?」 九二一重建基金會讓災民自己請設計師,他們自己和設計師溝通、自己發包工程、自己監督,而基金會只在旁協助和陪伴這些災民。「讓災民自己決定,他感受到被 尊重了,等自己把圖畫好也會回來問你的意見,這樣大家都比較愉快,不是嗎?」這樣的參與形式讓住宅重建的意義不只是重建一間屋子,而是重建一個自己的家 園。其實災民最需要的,只是希望政府和外面熱心幫忙的團體,能夠多給一點尊重。

  九二一後有這樣的基金會幫助災民重建家園,那八八水災後,我們可以期待什麼呢?謝教授說,風災才過一個多月,重建的嫩芽現在還只有小苗,會怎麼樣,得要等到小苗長大之後才能知道。

八月八日,雨

◎吳嘉浤


這裡的人們重新拿起鋤頭、投下魚苗,只希望與老天爺好好相處,嗅著泥土的芬芳渡過下一個夏季

  這裡是被陽光祝福的土地,也是被雨水之神的巨手不斷作弄的土地。位於台南縣北方的三個小鄉鎮:麻豆、學甲、北門讓急水溪、將軍溪這兩條河川串在一起,苦難與共,或許是這次莫拉克風災來襲,她們最真實的寫照。


  86日,台南縣市已開始夜間減壓供水,自從「沒」雨季後幾個月的乾渴,讓盛行農業、養殖漁業的此處倍感壓力。萬一「抗旱會議」過後農業用水被強迫減少,魚和作物該怎麼辦?此時莫拉克颱風的逼近讓人感到一絲希望,乾裂的大地和乾枯的曾文水庫已經張開大口等待甘霖86,氣象局發佈陸上颱風警報。此時台南的單日預測雨量沒有超過1000公釐。

  但如果還有人記得四年前的海棠颱風,記得當時在將軍溪沿岸暴漲的溪水、淹沒的農田,記得將軍溪尚未完成的水利整治,可能就不會這麼樂觀地面對即將到來的莫拉克颱風。當大雨不停落下,單日雨量逼近2000公釐,將軍溪沿岸的地區也開始淹水。8日傍晚,一個人住在姓陳寮的柚農陳炎老先生發現水位已近小腿,他開始忙著電視架高、把倉庫裡大大大小的籃子壓上石頭避免沖走。而電不知何時停了,水已漫至腰部,陳炎老先生點起蠟燭,窩在較高的床上等待大雨過去。到那時,他才可以巡視那些被風雨打落的文旦和折損的果樹。此時他並不知道的是,這場水要四五日後才會退去,那時他有一半的柚樹早已泡爛,文旦也等不到九月成熟了。他也不知道這晚有一艘救生艇從屋外划過,卻因為黑暗而無法發現彼此的存在。他更不知道此時外孫正著急地透過PTT請求網友協尋自己,卻缺乏涉水的工具渡過家門前的那道深溝,只能無功而返。

  當天是88日,父親節,天氣雨。此時學甲這個約台北市五分之一大小位於麻豆下游的小鎮開始動員大量的人力投入救災:慈濟宮的總幹事李育全先生配合鎮公所的指示開放香客大樓,陸續收容了數百位災民,他的太太也領著學甲婦女會四處幫忙。五六位職員有的涉水去買菜,有的和總幹事一起導引災民、烹煮食物。而農會的李明席總幹事也不落人後,救生艇不足,就搭上大卡車四處幫忙救援。有的居民不肯離開,任憑救援人員苦苦勸說,拉住全家人待在臨時拼裝的竹筏上,就是要死守家園。「為什麼要拉家人陪你送死!」他不禁暗罵。此時李先生只能動之以情,先把容易發生危險的婦孺接過來,接著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將那頑固的居民接離。

  「為什麼救生艇只有一艘!」同一,學甲鎮長謝財旺正在鎮公所大發悶氣。由於地勢較高沒有淹水,此時公所擠滿了避難的災民,而鎮長親自坐鎮指揮,卻發現鎮內消防局只有一艘救生艇可出動,不禁心急如焚。他向隔壁的將軍鄉求助雖然那裡淹水未深,但萬一接下來換將軍淹呢?況且現在全縣都缺橡皮艇,沒有上頭命令,將軍根本不敢任意調動。鎮長只好派出卡車,甚至連清潔隊的垃圾車都調來救援,「第一要務是救人!」

  大水繼續沿著將軍溪、急水溪沿岸向下,抵達北門這個城鎮比學甲略小,大片大片的魚塭除了引用河水,因為靠海,也利用海水進行養殖。此時正是漲潮的時節,河水無法宣洩至海洋,慢慢的溢出了堤防,有些地方甚至出現崩堤的現象。而上游曾文水庫的蓄水量已接近飽和,大約晚上八點,水庫開始洩洪。大量的河水不僅沖下曾文溪產生潰提,滿溢出來的河水更淹向麻豆、下營,一直往下淹過學甲,最後抵達北門。

  此時,北門的「養殖漁業發展協會」理事長王昌澔先生聯絡鄉公所,請他們趕緊派人救援,位於市區的永隆宮也開始湧進災民。「早知道遲早要淹水!」王理事長想起市區本有一個滯洪區,近來被改建成雲嘉南風景管理處,河川上下游的水利工程又沒有整體的規劃。上游的學甲可能正在用抽水機拚命抽去積水吧!但水流進河道,淹到北門,遇到漲潮,似乎也只有再淹回學甲的份。

  89日,大雨終於趨緩。吊詭的是,住在學甲郊區的翁秀政、李雅婷夫婦不但沒有感覺到水退,反而發現水位比昨天還要高。同時經營數百頃魚塭的翁姓夫婦,正為了停電的事情煩惱:沒有電力供給,打氣幫浦就無法供給池中的魚氧氣,不多時就要翻白肚;雖然台電建議使用發電機,但難道要在深及膝蓋的水中發動嗎?當然,隨著大水的淹過,也許魚塭裡的魚全都順著新的水流游出去了,可能正被哪戶人家撈起來當晚餐吧!想到此處,夫婦倆不禁相視苦笑。

   傍晚,鎮長向中央要求的水鴨(水陸兩用坦克)終於送到,救援又添戰力。然而軍方的調動不定,也許隔天又要往南跑。當鎮長忙得焦頭爛額,當地慈濟的義工已 經組織起來,從中午就開始協助發送便當等物資。同一時刻,住在學甲郊區、位置較靠近急水溪的農民李耀都卻被困在孤島之中,正憂心他的豬隻與魚塭。雖然前兩 天他還冒著風雨去餵食豬隻,但淹了這麼久,不管母豬仔豬,活下來也極有可能患病,拖不了多久。李先生的居所較為偏遠,與靠近將軍溪的市區遙遙相望,救援人力不及此處,現在的他也只能自力救濟了。水位還在上升。

  810,水漸漸有退的跡象。有些災民接到道路開通的聯絡,馬上涉水回去幫忙整理家園;他們忙著在水中將淤泥、漂流物清走,然後推起沙包防堵淹水,縱然辛苦,也要趕在水真正退去之前將垃圾、泥沙扔出,讓洪水把垃圾帶走。此時,網路上的求援消息依然沒有停止,主要是擔心住在這些淹水地區的家人:自昨天開始斷水斷電,又遲遲沒有聯絡。當媒體不斷重播著金帥飯店的倒塌畫面的同時,這裡的人依然堅持不懈,奮鬥著。

  要一直到了811日、12日,各地的水才陸續退去。陳炎老先生早在9號的時候讓親戚接了出來,到佳里修養了幾日。水退去之後他回到果園,看著滿地的落果與衰敗的果 樹,也只能搖頭。「無論人要玩些什麼把戲,總是翻不出老天爺的手掌心啊!」他嘆道。這次有一半的樹受傷或死亡,要數年的時間才能恢復。而終於脫困的李耀都 先生此時走出家門,也只能儘快將死去的豬送去肥料廠或是掩埋,避免更多的豬隻死亡。當李先生心如死灰地工作整天回到家中,卻遇見這幾天來完全沒有聯絡的里 長來拜訪,還笑吟吟地拿著幾個便當說要來「慰問」他不禁大罵:「你這時才拿來是要用來拜的嗎!?」

  如同大水退回河道之後,那些殘留在街角的淤泥、那些漂浮在河面上的魚屍,許多醜惡的事物在水退去之後,反而一一現身。推諉、究責、口水、政治角力……然而這些畢竟不是這塊土地所熟悉的。人們渴望著陽光的撫觸而回到家園,他們懷著心底的希望重新拿起鋤頭、投下魚苗,只希望與老天爺好好的相處,嗅著泥土的芬芳渡過下一個夏季。

是天災,還是人禍?──南縣三鎮淹水的原因


洪彩瑜

  莫拉克颱風所帶來的豪雨,讓北門、學甲、麻豆浸泡在大水中三天。這個農業繁盛的區域而言,大水帶來了不僅是家園的損毀,還有經濟命脈的維續問題。「何以這次的淹水會如此嚴重?」成為當地人們議論紛紛的話題。

許多人把矛頭指向了曾文水庫洩洪。88日晚上八點多,當時學甲、北門、麻豆已經陷入了一片水鄉澤國,曾文水庫卻無預警的洩洪。學甲鎮長表示他沒有接受到洩洪的通知,也趕不及做任何事先的防備。依照目前的應變機制,理應河川局通知應變中心要開始洩洪了,再由應變中心通知各鄉鎮,各鄉鎮再通知村里長,村里長再去通知民眾面對這次的警報系統失靈,台南縣長蘇煥智認為:「應該要有一個警報系統,水庫一旦開始洩洪,只要一個按鈕就可在危險地段發出警報聲通知民眾儘早防範。」

  除了沒有事先通知,另一個更被抨擊的焦點是洩洪的時機不當。水庫管理單位河川局人員一定要等到水庫的水「到某一個高度」才願意洩洪,而不願意提早慢慢地洩洪。台南縣副縣長顏純左表示,這問題多年來一直是台南縣防災應變中心的困擾,每次問他們可以洩洪了嗎他們總是回答「還沒到規定的高度」,但是往往等到規定的高度,洩洪之水來得又快又猛,內水加外水造成曾文溪沿岸大淹水。以這次的例子來說,八八水災當天,曾文水庫洩洪,由每秒390立方公尺持續升高,凌晨更創下每秒8277立方公尺的巨量紀錄,且持續到天亮這樣的做法,在這次的豪雨中,間接造成曾文水庫的堤防倒塌。因為水庫堤防一秒鐘僅可以承受四千九百多噸的水,造成上游的堤防溢堤或潰堤。讓學甲、麻豆的淹水情形更為嚴重。

  但是水庫人員也有無奈的苦衷。曾文水庫除了供應台南地區之外,還有高雄地區的用水。這麼大的用水量,使得曾文水庫老是處於「補不滿」的狀態。而若有難得的大雨,主事者需要有多大的勇氣,冒著未來水量不夠的危險而事先洩洪呢?多年前,也曾經提出設置美濃水庫提供高雄用水,降低曾文水庫負擔,但後來因為反水庫運動而一直延宕至今。而老蕽溪的越域引水,也是為了補注曾文水庫,但現今看來又會停歇。

  “從曾文水庫洩洪和八八百億水患治理計畫來看,這次的水災恐怕不單純只是超大豪雨所造成的。”

  上游既然已經被擊潰,那麼中下游呢?

  學甲鎮台灣鯛養殖業者翁氏夫婦表示,這次淹水的原因之一是排水系統不良,學甲鎮並不是在下大雨的時候淹水,而是在雨停之後才出現淹水的嚴重災情。翁太太 說,2005年時行政院曾經因為612豪雨提出「八年八百億淹水地區水患治理計畫」,但是從去年中到今年,石材、鋼材、建材價格都上漲,和預算不符,廠商 不願意做,因此在隔年時要重編預算,然而物價上漲,惡性循環甚至連最基本的河道清淤動作都沒有。河道上充滿不可分解的垃圾,翁太太觀察到橋的涵洞被淤積而 縮小,使得水流速變慢,河底更易淤積砂石和垃圾。翁先生有點氣憤的說,如果是雨量太多導致魚塭裡的水滿出,魚兒游走,那他自認倒楣,可是水災時卻是因為河堤淤積導致河水溢過了漁塭的堤防,產業道路頓時變成了河道,無法救災。

  從曾文水庫洩洪和八年八百億淹水地區水患治理計畫來看,這次的水災恐怕不單純只是超大豪雨造成的,其背後更隱藏了亟須被探討及解決的問題。

河面上是從漁塭流出來的魚,水災後兩個禮拜仍未清除

皇上治標不治本──農業損失與後續

◎許躍儒

  風災過後的兩個禮拜,在麻豆種植文旦的陳炎老先生接受意識報的採訪。他的柚子園中,大部分的柚子樹挺過了數十 載的風雨,這是陳炎老先生最珍貴的資產。柚子的樹齡可達百年,越老的樹的結果越甜美。但是這次水淹了三天才退,大半的樹根已泡爛。養分輸送不上去,樹葉一 片片的掉落,在樹下堆積了厚厚一層枯黃。再種,還要等3到5年。「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時間」,語氣中無盡滄桑。

損失數字的背後

  莫拉克颱風帶來145.9億元的農業損失,近年來唯一能跟他相比擬的,是1996年的賀伯颱風(147.8億)。但是這次在漁產和畜產的損失遠遠超過以往,分別是41.6億和14.8億,大約是當年賀伯的兩倍。

  在這些數字背後,其實是對整個農業深遠的影響。台灣多颱風,每次過境總免不了農業損失。作物被打壞、魚兒跑出去,都還僅限於當季的產品。但是如果嚴重到一定的程度,果樹傾倒、漁塭損壞、種豬死亡,那麼影響的不僅是這一季,而是往後好幾年的收成。

  而農委會主委陳武雄,在災後3天就表示:「全台蔬菜預計3週後可恢復生產,米糧無疑慮」。以意識報這次採 訪的台南三地而言,當地主要種植玉米和高粱。颱風期間正好是休耕期間,影響並不大。但是養殖、畜產以及果業,受到的損失就相當嚴重。陳武雄說:「豬及漁產 則都要半年之後,才能正常產出」已經是相當樂觀的預測。

看天吃飯的命運

  農漁牧產業的特性,就在於過程中必須不斷投入資本。不管是肥料、飼料、疫苗、還是工錢,都不斷投入這生命的生產中。一切的回收,都必須等到貨品賣出的那一天。中間的天災人禍,還是當時的價格不好,都得農民自行承擔。

  在學甲從事養殖的翁秀政夫婦就表示,當初投入這行業時,就知道養殖的風險很大。特別是高產值的魚種,可能帶來 暴利,也會讓人一夜賠光。他們當時特別選擇可以養殖一年到數年不等的台灣鯛,就可以選市場行情較好的時候賣出。但是這次大水襲來,水位超過了漁塭堤防的高 度,魚順著新的水向外流,損失超過八成。更不用說有些堤防被沖毀要重新整理、機具損害要重購。若要回復,至少要等兩三年。

  而從事養豬業的李耀都,同時飼養肉豬和種豬。水災那幾天,李先生並未忘記豬隻,水還沒退就開始餵豬,希望牠們健康不要惡化。然而還是許多豬隻得病,特別是懷孕的母豬根本無法注射疫苗。問他需要花多久的時間回復,他悲哀的說:「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回復」。

政府的救助辦法

  由於台灣天災不斷,加上農業的風險性,農委會在1986的韋恩颱風之後,設立了「韋恩颱風受災漁戶復舊、復建及復耕貸款計畫」,並在1991年訂定「農業 天然災害救助辦法」。明訂天然災害的損失若超過一定程度(按區域不同,從15~30%不等),即可辦理現金救助或低利貸款。

  但是這些補助總是杯水車薪。這次風災過後,政府補助豬隻每頭1000元、土雞每隻10元、蛋雞每隻35元等。但是一頭120斤的肉豬,在市場上可賣 7000到9000元不等。或是養殖漁業規定,每公頃4500元。但是以當地而言,整池收成的單位都以百萬計,這些補助拿來修池子都不夠。

治標不如治本

  在更早些年,天災過後,省府下令一只公文:「因颱風帶來豪雨所造成部份地區農作物災害,省府今天准許減免田賦」。每每看到這,我都會想起古代臣子奏請皇 帝:「川沙大旱,請求減免田賦」。皇帝大筆一揮,寫下「免征田賦三年,援銀3000兩」,臣子叩頭拜謝:「謝主隆恩」。

  拿帝國與現代國家相比,不免帶著一股違和的荒謬。古代的帝國對於地方的掌握力相當有限。面對地方的天災或苦難,只能提出「減少壓榨」或「撒錢」,而無法從 生產面或防治面解決問題。看著政治人物四處巡察,然後這邊加碼500,那邊增加1000,讓我不禁產生時空錯亂之感。

  如果補助總是杯水車薪,那麼或許思考問題的方向不在於金額的多寡,而是是否能有其他的方式解決問題。當我們問起養豬戶李先生、養殖業者翁姓夫婦:「覺得政 府應該做什麼」時,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提到:「把水治好」。甚至翁先生還有點諷刺的說:「告訴我哪裡會淹水就好,讓我早點防治」。對當地人來說,看到政府堤 防東蓋一段西蓋一段,把河川整治好已經是他們最卑微的懇求。

  這樣子的卑微期待,背後是對產業政府政策的巨大失望。他們都提到廢省之後,政府對於農漁牧業越來越不重視。早先還有對於玉米和豬肉的價格調節機制,在產量 過剩的時候抑制台糖的豬肉產出。但現在政府都放任大企業壟斷飼料市場,中小養殖場利潤越來越薄。或是漁業技術指導在廢省後漸漸弱化,現今各研究單位與水產 養殖的實際關係相當薄弱,都要靠養殖業者自行摸索。

  台南縣養殖漁會王昌澔理事長感嘆道,政府的農業政策相當荒謬。我們每年花了一百億在休耕、或是這次花了269.8億農業補助。但「為什麼都是事後才想到補貼,而非事先就防治」。他更直指台南這次的水災並非天災,而是曾文水庫洩洪的「人禍」。

  台大農推所蔡培慧在其博士論文中指出,台灣政府對於農業的態度,從早期「以農養工」的經濟上剝削,轉變為在政治上的「豢養選票」。這些補貼和救助,到底是 補貼了農業,還是補貼農民的個人,來換取政治的忠誠呢?風災過後一個多月,救助金額的爭吵也該平息。但仍必須嚴肅面對的,是治水防洪的政策,和產業繼續行 走的百年大計。



大水淹到紗門顏色較淡的部份


在樹下堆積了厚厚一層枯黃

以實際服務體現社會關懷

◎四健會林邊服務隊 杜契漢(讀者投書,電機四)


  「莫拉克颱風橫掃南臺灣,在臺南、高雄、屏東、臺東等山區的雨量已達驚人的兩千毫米,相當於一年總雨量,已引起海水倒灌、河流潰堤!」「溪流暴漲,並挾帶土石泥流,重創山區,鄉鎮部落居民的對外聯絡全部中斷!」「高雄甲仙鄉多個村落當中,數百位居民可能生死未卜!」來自南臺灣一則則嚴重的災情報導、一幕幕怵目驚心的現場連線,在在讓許多關心災區情況的民眾,感到相當的震撼和難過。但是,只有真正身在原本風光明媚,現在卻滿目瘡痍的南臺灣,才能感受到大地的破壞力量和人類的無助軟弱


  臺大四健會在水災後一週內,便在批踢踢的臺大板(PTT-NTU) 上徵募志工,以二至三天的時間,在屏東林邊鄉協助災後重建。雖然稱不上是有為的好青年,但畢竟是一個機會能夠盡微薄的心力,所以決定不只是待在臺北默默的 為受創的人們難過,而是能夠實際的付出汗水幫忙重建家園。在得到家中支持後,按照四健會會長的行前通知,準備了雨鞋手套和簡單的行李,就搭車前往屏東。


  這次四健會在臺大板上徵募的重建工作,總共募集到十一位志工,其中半數都不是四健會的社員(包括我自己);後來才知道四健會在臺灣各地都有分會並且與當地農會長期合作,在全國已徵募不少的會員參與這次活動,而我們只佔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


  在屏東,濱海和倚山的鄉鎮是這次水災中受創嚴重的地方。在新聞媒體的形容之下,我原本認為屏東大部分地區都會是水鄉澤國、汪洋一片,在當地農會負責聯絡的熱心大姐解釋之後,才知道一些近山傍海之處才是新聞媒體報導的重點所在,也化解一些內心對災情的憂慮。

在這次的協助重建活動中,我將自己所看見的以條列的方式表示,以期能夠達到更為簡單明瞭的效果。


1.大自然的力量比人類強大的多了!


  我們第二天主要工作是在林邊鄉光林村清理民宅的淤泥,那個村落據說因為林邊溪潰堤,導致大片區域全部被泥沙掩埋。


  每戶人家騎樓都 分配了幾位陸戰隊弟兄加上近二十人負責清理淤積泥沙。幾個男生挖泥沙,另外的志工站成兩列當運輸線,傳遞裝滿淤泥的水桶。我們花了近六個小時的時間,在屏 東的豔陽下傳遞一桶桶沉重的泥沙,終於將一戶人家門前相當於一個汽車車位的大小、高度到男生胸口的淤泥給清理乾淨。


  但是,站在那戶 人家面前,往前方空曠的遠處眺望,有多遠?以臺大校園為例,大致從舟山路口直到總圖、生機系館的範圍,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有厚度相同的一層淤泥!在那下 面,不知道埋了多少漁塭、農田、車輛。當地人說,水來得很快,差點來不及逃命!然後又留下那麼多淤泥,居民真的欲哭無淚。


2.面對令人感到無助的狀況 人們仍然願意分享


  第一天,我們在林邊鄉較熱鬧街道旁菜市場清理積水和爛泥,市場內較深處積著許多散發惡臭的淤泥;角落也有不少待處理的廢棄物,一掀開就有數十隻小強到處亂竄;旁邊的路面還在積水,底下的爛泥總讓雨鞋深陷其中。


  然而附近還在清 理的店家,從家裡接乾淨的自來水讓我們清洗;隔壁的早餐店則提供空間讓髒兮兮的我們在做休息時可以遮陽,甚至送每人一瓶冰涼的礦泉水解渴;同伴幫忙果汁店 老闆洗東西,他便涉水去買飲料請客;第二天挖泥沙時,阿伯接水讓所有人用、眼睛剛動手術的婆婆大老遠的搬了一箱飲料回來請大家喝


  在那裡,我們臺灣人善良好客的個性流露著:即使店面還沒清完,即使門口的貨車被泥沙滅頂而報廢,但還是很樂意分享自己還有的,也對那些從四處前來幫忙的人表達感謝;這些對志工來說,真的很溫暖。


3.大家不分彼此 一起攜手幫忙


  平常,也許因為 所屬團體的不同,而劃分出「我們」和「他們」。但在林邊,我看見慈濟、長老教會、佛光山、一貫道、四健會和陸戰隊的弟兄們,不同的團體通力合作、互相打 氣,幫助


  當地居民清理家園。在馬路上,來自臺北、桃園、臺中、高雄等地的大型車輛,來回穿梭清運廢棄物。大家賣力合作,不分你我,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 著。


4.經濟受創嚴重


  從高速公路下林邊交流道時,會面臨交通管制;而林邊當地大部分的道路隨處可見泥沙;鄉間的道路也被厚厚的一層淤泥掩蓋,等待怪手、山貓進駐開挖;附近所有的鐵路,幾乎都被深埋土裡。


  除了都被泥 沙覆蓋、一望無際的養殖場和農田,靠近國道三號旁邊的大片土地可說是汪洋一片,不知究竟是養殖場或田地;魚塭因為大水來去,大量的養殖魚類因酷熱而曬死、 或因馬達損壞而缺氧死亡。一陣陣的腐臭味迎面而來,路邊一條條肥美的鮮魚現在卻變成死屍。漁民在自己的魚池裡默默的撈起翻肚的魚,看了令人鼻酸。


  在屏東,親眼看見這麼多之前不知道的情況;但短短兩天的服務,似乎沒有真的幫忙到什麼,反而受到很多來自當地的照顧,很感謝,也覺得過意不去。而繼續在當地協助清理的志工與國軍弟兄,真的很辛苦!相信現在的情況,一定因為他們的努力而變得比之前更好了!臺灣,加油!


2009年9月12日 星期六

台大意識報 熱情招生中!



台大意識報‧議事在台大
9/24(四)7:00PM 迎新茶會 綜合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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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災中行動的台大人——專訪八八水災服務隊
泡水的家園——台南災區前線報導
新生書院——一場文化重塑的未竟之業

本學期社課:
9/24(四)迎新茶會 綜合205

電影欣賞《晚安,祝你好運》10/8(四) 6:30PM 活大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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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政治到生活政治 10/21(三) 7:00PM 綜合304
講者:楊弘任(陽明大學科社所、 《社區如何動起來》 作者)

生活中的民主 時間地點未定
講者:李丁讚(清大社會所教授兼人社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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