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18日 星期五

農業陳列館──走進人文,古蹟可否起死回生?

◎賴昱安(外文二)

Preface
在新生南路捐血車旁等公車,往台大校園圍牆望,不見人文大樓,只見龜裂黃土、稀落灌木和在「破壞入口意象」聲浪中退居一側默然的農陳館。相較於兩棟已拆的人類和哲學系館,農業陳列館為何值得我們保留?農陳館在2007年被指定為歷史古蹟,但除了這特殊身分外,而這棟建築物當真有與人互動,產生記憶與連結?還是只是一棟老而無用的建築?

Intro
座落前往普通大樓蒲葵道入口右側,農業陳列館的外觀與日治時期臺北帝大校園建築折衷主義風格大相逕庭(以行政中心和文學院為代表)。農陳館建於民國53年,乃國民政府播遷後農復會(原農委會)利用美援經費所建,意於宣揚當權政府農業計畫的產品和政策,作為展覽館之途。設計農業陳列館的建築師張肇康受業於現代主義大師葛羅培(Walter Gropius)。他原先是在1960年代與貝聿銘、陳其寬共同規劃東海大學,但張肇康設計精華的濃縮卻凝於台大的農業陳列館。他試圖在西方現代主義建築幾何的理性中帶入感性熟悉的中國意象。外觀上,一樓的梁柱舉起二、三樓以琉璃瓦牆形成的帷幕,但一樓外圈走廊的虛空間反托出輕盈的美感。

Even a Brick Wants to Be Something
鮮為人知的是,此棟建築迷人的部分呈現在細節上一絲不苟的貫徹。在校園文化資產課上淡江建築系王俊雄老師點出,農陳館內部的設計是整齊一致的規劃在方格模鉅上,從棋盤狀的黑格子上(改建後僅三樓可略窺一眼),可以清楚看出柱、梯的落點。在流動空間上的設計上,館內東西兩側造型殊異的樓梯,已自然分割了三格區塊,而到了二、三樓,清水混凝柱的位置恰巧落於一樓內圈軸線之上,保留、延續了一樓外圈走廊的概念。室內本身是ㄧ全然開放空間,展示品置於柱和樓梯所形成的內圈,而人走動於外圈,日光移走穿透排列宛若中國花格窗的琉璃瓦孔群,將外面的光影帶入室內,形成流動空間。而在設計理念上每一個元素舉凡扶手、樓板、梁、柱皆是獨立的個體,溝縫的虛空間暗喻元素間彼此的交接。以梁柱為例,若細查則知梁柱彼此分開,似中國傳統建築的卡榫意象卻不假修飾,以我們熟悉的語彙安靜地支拄。

Crisis
然而,校方作為使用者,無論是不知或漠視其設計精隨,橫豎將博物館展品推牆站立,展品不僅擋住琉璃瓦帷幕,甚至是取代動線,而清水混凝柱則穿上了可笑的蛋糕裝,包圍其上的室內裝潢冗贅、壅洩不堪,管線亦強占了溝縫保留下的空間。使用者對於建築物本身的使用不只左右了建築物的利用價值,更進一步影響了人們對於這棟建築物的情感和記憶。而農陳館一直以來雖身為博物館,卻未能喚起任何集體記憶。雖然農陳館在台灣建築史上,甚至是世界建築史上,成功寫下了移植西方的現代主義建築和中國的傳統元素的實驗性融合,但始終諷刺的是,張肇康建築師當初巧妙的設計卻被使用者自己的「改造」所破壞,既未能善用空間,更是校方自打巴掌,一樁親手掐死「自身使用空間」的慘案。更不幸地是,在人文大樓建好後,農陳館轉為文院系學會的規劃上仍是蕭規曹隨,欠缺反思。

空窗期後炙熱──系學會空間使用
正當人文大樓吵得沸沸揚揚,文學院的各系學會未來的使用空間被漠視於一旁。根據校園規劃小組討論,文院各系學會從校史館搬遷至農陳館之間將有著三到五年的空窗期:在這段期間,系學會可以討論系上活動和供放成箱成堆雜物的「窩」將沒有明確的安置所在。這群目前被忽略且沒有任何聲音的未來使用者(各系學會)將何去何從?

即使順利搬遷到農陳館後,學校對於館內的使用仍未有良好規劃,極可能面臨在「使用者需求」和「歷史古蹟」兩者上的對立。現在的歷史、中文、日文、外文四系系學會位置的乃在校史館後排東側,沒有任何隔音經常造成彼此互相干擾,而未來的系學會位置將搬至農陳館二樓,重現洞洞館經校方自行改建後隔間所造成的悶熱、通風不良的窘境。隔間造成對古蹟保存的破壞 (農陳館原先設計為全然開放的展覽間) ,易無法解決悶熱及通風的問題。欠缺對建築物本身足夠的認知和掌握,未來文院學生和建築物間的顯然無法產生良好互動,農陳館依舊是校方欠缺對空間掌握的代罪羔羊。但更積極的改善應是:農陳館回歸為展覽館 (供與全校院所或校外展覽使用),移除冗飾──還農業陳列館它最初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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