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26日 星期三

不再路迢迢的研究生自治──專訪研協第四十五屆會長戴瑋姍







◎蕭米棋

在今年的研究生選舉中,研究生自治的議題因為第23屆學生會會長陳乙棋的參選,及研代選舉的復興,而使原本較為冷清的研究生選舉,又重新活絡了起來。因此這次意識報訪問研究生協會第四十五屆會長戴瑋姍,談談研協一年來的作為,以及對研究生自治的期許與想像。

公共事務的參與
  本屆(第四十五屆)的研協,除了固定的福利事務部、校園事務部、財政事務部、學術事務部四部以外,還新增了公共事務部。研協會長戴瑋姍認為:「台大人做事情時,最應該優先考慮到的就是人,我想要給大家一些不同的、人文跟社會上的衝擊,所以特別成立這樣的部門。公共事務就是關心同時也要照顧到不同的利益,我認為這個不僅是台大人,而是每一個人都要思考的。」
  因此,在具體的公共參與上,研協除了發起參與反核遊行的活動外,也在318佔領立院運動中,做了不少校際串聯的工作。而回到校內,上學期配合台大電影節,辦了一場小型的影展「島影之後」,並請到八個校內社團或團體做映後座談。下學期則是順著佔領立院運動的話題性,以「當杜鵑花遇上太陽花」為題包裝公共事務週,其中包含多場座談及一場工作坊,反應也不錯。
  至於研協是否具參與公共事務的代表性?戴瑋姍認為,長久以來一直有人懷疑學生自治組織參與及表態公共事務的正當性,但她認為即便投票率不高,他們依然是民選的研究生協會,即便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他們對公共事務的看法,研協也有足夠的代表性表達自己的意見。

與工會的合作
  本次研協會長選舉,台大工會曾對兩位候選人提問未來對獎勵金、助學金,及學生勞權的看法。而回顧本屆研協處理研究生勞權問題時,戴瑋姍認為以她在會長任內的合作模式,研協可以在校內跟學校開專案會議,而工會則直接面對學生,關心學生勞權事件,儘管努力面向不同,但雙方都經過充分的溝通。「因為學校現在對工會的態度還不是那麼友善,相對來說學校對研協的態度是友善的,研協在學校其他的會議上其實也都有席次,學校自然會比較尊重我們是選出來的。因此我們在跟學校的溝通上,相對於工會是更有效更直接的。」
事實上,校方於今年過年前,曾經寄出信件通知研究生,今年四月後獎勵金可能因扣繳勞健保費,而減薪或停止發放,要研究生「評估風險」[1]。因此今年2月24日,研協與台大工會也合開記者會,抗議校方片面減薪,影響研究生權益。而當天的獎勵金學生代表討論會,也只請了研協和電資學院代表,未廣納各院所意見。
  而戴瑋姍自評今年研協在研究生勞權上的成果,大致有確立獎勵金專案會議的舉行、推動預支制度及訂定各院所的獎勵金施行細則三項。由於本次差點就出現校方未與學生溝通,就強行通過獎勵金減薪的情況,因此研協要求在研究生獎勵金的議題上,要先有學生代表跟校方的專案會議,校方才能在行政機關的行政會議上修法。在預支制度上,已有百分之八十二的系所有預支制度,而獎勵金施行細則,也有百分之九十的系所已經制定完成。

細說研究生學代
  許多人在這次選舉之前可能不知道有研究生代表(以下簡稱研代)的存在,但是在《國立台灣大學研究生協會組織章程》(以下簡稱《組織章程》)中,其實有研代產生方式的規定。研代有三種產生方式,第一種為選舉代表,如今年(第四十六屆)選舉,於會長選舉時同時舉辦研代選舉,候選人得票數達當屆會長的十分之一即為當選。第二種為當然代表,前任部長級以上幹部及研代都有資格。最後一種為任命代表,當前兩種研代不足九人時,由當屆會長直接任命研究生出任。
  除了第一種「選舉代表」以外,研代的產生方式顯然無法適用於現在的研協。戴瑋姍認為,雖然她對現行研代的產生方式不滿意,但是礙於會長的身分,不適合由自己去修改研代部分的章程,因此依舊讓第四十六屆的研代產生方式,沿用以往的規定。也因為今年研協會長當選人得票數過高,因此達當選門檻的研代竟然只有一位。所以她也建議新任會長,可以提名未達票數的研代參選人為新任研代,滿足了民意代表性,也可以彌補現行組織章程的不足。
  但是研代的工作究竟是什麼呢?本屆許多候選人都提到監督研究生協會的施政,但是研究生協會目前並不是一個財政獨立的組織,似乎沒有足夠的收入支撐研協行使「施政權」。也因此,戴瑋姍希望研代選舉復興以後,研代扮演的角色是當研協有新想法,或是學校有新決策時,成為和研協幹部群第一線討論的對象,而且在有校方的會議上,都可以有更多研代去開會。研代選舉也是較少參與研究生自治領域的理工科系同學,加入學生自治的一個管道。未來當選舉產生的研代更多時,研究生自治的領域就可以包含更多領域的研究生,對研協而言也是好事。

研究生自治的困境與想像
  今年二月,在NTU版上的「遺失研究生協會」的文章,引發一些討論,之後也有多位學代因此訪問會長戴瑋姍,半年以來的政策完成度及未來規劃。但是既然研協並不對學代負責,為什麼卻讓學代質疑研協會長?而研究生自治到底又有什麼困境?
  研協長期以來,最為人詬病之處就是功能不彰,願意參與的研究生不足是其中一個原因。研協除了會長、副會長、秘書長及部長外,各部以下可用的人力其實不多,而且大多都來自社會科學人文相關系所。研究生因為畢業跟就業的壓力遠比大學部的學生大,無法像大學部的同學一樣投入學生自治[2],因此研究生自治也是學生自治中比較少人關注的部分。
  另外的原因,則是研協章程的問題。研協不像學生會可以跟研究生收會費,這直接導致研協的可運用資金就比學生會短少一百五十萬[3]。研協的財務來源是學校,需要經費時,由研協先提出預算書,再讓校方審查,待活動結束後再實報實銷,因此研協辦活動的規模與數量常常不如學生會。戴瑋姍坦言,校方有時會砍預算,但她認為並不合理。就以102-2研協的公共事務週為例,活動包含講座跟手作工作坊,研協爭取五萬的費用,但校方認為研協浮報,最後砍了一半的預算。
  也因為財務來源並非由研究生繳納會費,自然不會形成如學生會與學代會的關係,有財務審查與監督,這種行政權對立法權負責的情況。因此,研代幾乎沒有發揮的空間。對此,戴瑋姍認為研究生目前並不是完全信任研協,需要更多屆會長的累積,提高研協的能見度,才有比較大的說服力去跟研究生收會費。
  但是根本的問題還是在研協究竟是不是學生自治組織上打轉。研協《組織章程》的宗旨是「聯絡會員感情、增進會員權益、提高學術研究風氣、加強科技知識交流、代表會員表達對國家社會之關懷。」對於「研究生自治」的規範似乎模模糊糊。研協目前也沒有收會費,但是《組織章程》卻有「會員有繳納會費之義務。」的條文[4],之前也有收過會費的紀錄[5],顯示研協若要收會費其實是有所本的。
  另外,研究生也可以選舉及擔任學生會長,換言之,研究生其實可以藉由參與學生會的運作,實現學生自治的目的。於是也有人提議,何不把研究生納入學生會的組織中,成為其中的一個部門?戴瑋姍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她認為研究生各系所的異質性過高,如果降為學生會之下的一個部,可能有損研究生的權益,對研究生是不公平的。
  研協在學生自治上的地位未明,而大家對研協的信任度又不夠,研究生自治的參與度也極低。儘管研究生自治還有這麼多困境,但是研代選舉的復興跟今年研協會長的高投票率,或許是困境改變的開始。第四十六屆的研協挾著同學們的高支持度,即將在新學期開啟新局,研究生的學權跟勞權議題,絕對是研協未來一年努力的重點。

今年2月24日台大工會與研協在傅鐘前開記者會,抗議學校發信恐嚇研究生,逃避助理的勞動成本。
(來源:台灣大學研究生協會,引自新頭殼記者林雨佑2014年2月24日報導:
規避七千助理勞健保 台大要學生自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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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年1月28日,學務處生輔組向學生發出信件,提醒獎勵金可能減薪或停發。「102-2學期研究生獎勵金頒給金額,可能因為主管機關教育部對於獎助學金性質的認定,衍生勞健保給付等負擔,以至於須調整發放金額或終止。讓同學自己評估風險,自行決定本學期要參與研究生獎勵金制度或找其他工作,以免學期中經濟上突然發生困難,無法解決。」
[2]其實研究生除了研究生協會以外,也可以參與學生會的選舉跟運作。因此此處並非指研究生不能參與學生會,而是客觀而言,學生會運作的主力是大學部的學生;而每年學生會長跟研協會長的投票率也有一定的差距。
[3]本校研究生約一萬五千人,而大學部學生約為一萬六千人。在此假設研協可以收會費,且收費標準與學生會相同的情況下,可運用的會費應該和學生會相差無幾。
[4]《國立台灣大學研究生協會組織章程》第五條:會員有繳納會費之義務。
[5]近五年並沒有收會費的紀錄。目前可以查到的收會費紀錄,是第三十七屆研協推出「台大認同卡」時,當時會費為兩百元。來源:http://club.ntu.edu.tw/~ntugsa/index.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