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28日 星期日

【快訊】不平安夜,日歹過──聲援國道收費員學生遊行

◎台大意識報


  在聖誕節(2014年12月25日)這一天,台大學生發起聲援國道收費員的校內遊行,並向政治系蘇彩足教授遞交陳情書,希望眾人瞭解在快樂過節的同時,有一群人正面對難以為繼的生活與葬送的青春。


  今年129日,國道轉為電子收費,所有收費員在一夕間失業。將轉置責任BOT給遠通電收的政府,及曾承諾將「全數轉置」收費員的遠通,雙方互踢皮球,至今仍有數百位收費員未得安置,並平白遭受年資和勞保的重大損失。
  發起活動的大學新聞社成員表示,11個月以來,收費員與聲援者多次在交通部長葉匡時可能出現的地方等候,卻只換來抹黑甚至暴力相待。求路無門下,不得已向葉的妻子蘇教授陳情,並無任何針對教授之意,期盼一向風評良好的蘇教授體諒勞工處境,向葉匡時轉達收費員的「年資補償、勞保損失補償、多元安置方案」三大訴求。


  於校門口集合時,駐校警察曾以『校門口不能進行宣傳、不能拉白布條』為由出面驅趕,在學生證明此為課活組核可的活動後,駐警才不再阻撓。
  現場以行動劇呈現政商間的勾結,也邀請學生會、台大工會、勞工社、大陸社等社團短講。大新社與勞工社代表提到,收費員絕非個案問題,當國家越發遵奉自由貿易,向企業靠攏,便也越發漠視勞工權益。近年企業為壓低人事成本,浮濫利用派遣工、臨時工等不受保障的非典型勞力,違反勞基法者也時有耳聞。身為學生,未來都將投入勞動市場,若繼續沉默,「政府如何對待今日的勞工,就會如何對待明日的勞工」。而如今無視勞工權益的馬英九、江宜樺、葉匡時等人皆為台大校友,台大學生亦該引以為恥。
  台大工會代表曾稚驊也指出,不平等的勞動早已深入台大校園,不論產學合作、教學助理,都能看到學生背負正職工作量,卻無相應的酬勞,若有意見,就被「這是一種學習,不該談錢」的論調壓制,甚至畢業權益受到威脅。「即便自認為是知識分子、白領階級,也難保沒有遭到剝削的一天」。




↑學生在校門口拉白布條。


  此次遊行由校門口開始,路經小福,最後到達社科院遞交陳情書。隊伍才走不久,便下起雨來,大家仍持續唱著來自18年前關廠工人事件的〈不平安夜〉,以及此次國道收費員的〈日難過〉兩首歌,並呼喊口號:「政府擺爛,學生賭爛!青春葬國道,政府棄勞工,工人難過節,學生報怨音。」
  小福路口是遊行的第二站。勞工社代表陳亮甫在短講中說道:「不論對年輕人還是收費員,政府總說抗爭者是自己吃不了苦出來亂事,阻礙台灣發展。事實上,台灣能有今天發展,都是這些勞工的青春汗水換來的,但提升的GDP在餵飽政商肥貓之後,又有多少真的回到勞工的身上?」正值許多攤位在小福舉辦聖誕活動,人群來來去去,但仍有少數人停下來聆聽遊行訴求。
  遊行隊伍抵達新社科院,準備搭電梯到蘇教授的辦公室時,社科院副院長林榮舉接獲校警通知,嘗試阻止學生上樓。學生向副院長說明此次活動僅是要貼陳情書,並無意打擾他人,院長在了解狀況後,雖表示「這裡是學校而非政府部門、政府官員的家人與議題並無直接關係」,但未再阻擋,也肯定學生關注社會議題。


↑貼在蘇教授研究室門口的陳情書。

  大新社成員吳俊奇於事後表示,雖然並未當面見到蘇教授,重點是貼上陳情書的行為,相信蘇教授進研究室前就會看見。國道收費員抗爭將臨一周年,若有後續行動,學生會先依自救會的打算,再決定如何聲援。
  除了遊行,大新社員也在活大擺攤舉辦「收費員周」,至今已獲不少迴響。


↑收費員周於活大的攤位,收費亭道具為自救會提供。

2014年12月13日 星期六

【快訊】發表會等嘸多數候選人與選民 學代選舉的政見與更多可能






發表會等嘸多數候選人與選民  學代選舉的政見與更多可能


◎台大意識報

      12月11日為 103-2會期學生代表候選人政見發表會第一場,選委會邀請社會科學院、工學院、管理學院、法學院和生命科學院的候選人發表政見;至於候選人出席狀況,除了法律學院三位到場、工學院兩人到場之外,其餘學院僅各有一位候選人到場,場下旁聽者也不至十名,在偌大的教室中略顯冷清。
         社科院唯一出席的候選人王立心,希望在男宿增設烹飪設備,另外在學生餐廳為自備餐盒的消費者提供優惠,鼓勵學生做環保,也承諾將監督學生會大型活動的預算。
        工學院兩位候選人周振涵和林宗穎 皆是學生會福利部的成員,同樣表達關注新工綜大樓建設問題,也希望增加學代會和選民間的交流與連結。
       管理學院的王耀增候選人則是希望以學代身分邀請專業人士,增加有關實習、就業的講座,並督促學生會活動部舉辦更多不只具娛樂性質的活動。
       法律學院的彭立言候選人希望重新檢討校方轉型正義,並且去除校方權威政策諸如選課簽核制,並且希望在法律學院增設身障友善和綠色空間。大一的許澤永候選人希望增加學生和學代之間的溝通管道,改善桃花心木道及其他地區的夜間照明,也希望校方針對學生進行的各項運動提供更多的場地。李芷毓候選人則希望增加法律學院交誼空間、滿足學生課餘後的插座用電需求,以及希望校車增停校總區後門停靠站。
       生命科學院候選人高嘉妮則大力呼籲喚醒台大學生對於公共事務的關心,也在問答中承諾將和生命科學系爭取實驗室開放時間,以利學生處理普生實驗中浸泡過福馬林有異味的蛙骨。
       有鑑於本會期學代候選人較多,本次政見發表會限制每位候選人只有五分鐘闡述政見,但是過低的出席率讓第一輪發言不及一小時即結束,因此選委會臨時開放候選人補充和台下追問,時間不限,讓出席者可以與出席的候選人更深入對話。






    次日(12日)政見發表會第二場,由文學院、理學院、醫學院、生農學院、公共衛生學院以及電機資訊學院的候選人發表政見。理學院候選人兩位全數出席,醫學院三位全數缺席,生農學院四名候選人共出席兩位,電資學院以及應選額小於候選人數的文學院、公共衛生學院皆僅一位出席。
  文學院僅一名候選人翁毓聆出席,政見除了文學院候選人皆有提出的人文大樓案,還包括提升學生代表目前在校園的能見度以及運作效率。
  理學院張禎晏、黃泰源兩位候選人政見皆談及學生課外活動空間的規畫,以及放寬轉系規定。
  生農學院張永樑候選人主要針對學代會本身的運作提出政見,另一位候選人大一的廖廷軒則關注校園飲食議題。 
  公共衛生學院應選兩位僅一位出席,候選人李俊霆希望增強校總區和其他校區夜間的交通往返管道,並增加學院能見度。
  電機資訊學院候選人李耕銘是研究生,希望增加所上資訊易得性,並且爭取學生能出席系上制訂與學生權益相關的會議,也期待凝聚選民意見,加強選民與學代之間的溝通管道。

  這場發表會連同候選人、選委會及選民加起來僅二十人左右;選民不到五位,其中一名生農學院的同學表示對整體出席狀況感到錯愕,認為原因可能是週五不少外地學生返鄉,以及夜間的低溫。觀察兩場發表會,不少學代候選人都提出希望提高與選民之間的互動或改革學代會凸顯學代會在學生間的能見度、受關注度以及形象問題,同時也包含可能是造成發表會參與意願低迷的主因:幾乎沒有選民關注政見發表會,參選人寧願依靠其他競選管道、資源而不願意出席發表會。另外,地點皆在校總區或許也降低了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學生的出席意願。
      不過,選民與候選人缺席是政見發表會與面臨的難題,但未必是學代選舉與學生自治的危機。當今資訊流通方式多元,批踢踢、Facebook即提供選民與候選人互動以及選民彼此討論的機會,學代會秘書處亦著手撰寫各候選人的介紹並打算透過網路發布。今年的參選人總數目相較前幾個會期選舉來得多,學代會並未遭遺忘,然而選民參與的管道應有更多可能。至於原來的政見發表會具溫度的當面對話、即時回應等值得保留之特性,則或許可借助視訊科技盡量突破空間限制。

  發表會甫結束,下週五即是選舉日,台大的學生自治,期待更多人的關注與參與。前幾週,台大學生會為台灣的民主發起民主巴士,幫助同學離開台北;今年五月則以彩色糖衣包裝台大學生自治聯合選舉。此時暮冬天冷風寒,又將如何讓同學為這「不可取代的小事」前往投票亭?


2014年12月10日 星期三

意識報075刊目錄

巢運發聲:不想靠爸,但是我要住得起!







◎許哲榕

五大訴求力抗炒房樂園
  10月6號是聯合國訂定的世界人居日,在此前的周六(10/4)仁愛路上的巢運夜宿活動是一場由社會住宅推動聯盟、台灣居住正義協會、無殼蝸牛聯盟等多達101個團體所共同發起的大型抗議活動,其五大訴求為:居住人權入憲、改革房產稅制、廣建社宅達5%、檢討公地法令、發展租屋市場。這場運動關心居住、住宅且欲反抗高房價背後政商金權的剝削與壓榨,然而這並非新興的公民議題。時間倒回25年前,在台北忠孝東路上,五萬人共同夜宿的無殼蝸牛運動正是巢運的前身,然而,政府當初降低房價的承諾至今仍未達成,現今的社會經濟環境比起過去似乎更加惡劣、房價也攀上了難以仰望的新高峰,也難怪近兩萬人願意一同發聲、躺在帝寶前一坪六百萬的土地上力挺巢運。
  早在2009年立法院即通過了《兩公約[1]施行法》,當中《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的第11條明確的訂立了關於適足住房權(居住權)的承諾,其保障的不僅是擁有房產的權利,更進一步要求確保任何人的基本居住需求都能被適當、舒適地滿足。但在政商金權體制下的台灣社會,都更強拆與土地濫徵的情形屢見不鮮,從大埔案、華光社區到桃園航空城迫遷,一再顯示政府對於居住權的保障流於形式,因此巢運的聲援團體主張將居住權納入憲法來迫使政府落實居住正義。他們的另一訴求則是:廣建社會住宅,台灣目前的社會住宅僅占住宅總量的0.08%換算成戶數為6397戶,而相較之下荷蘭有多達34%、英國20%、德國16.2%、美國6.2%、日本6.1%[2],這種以低於市場租金用來出租給弱勢族群與特殊對象的社會住宅,除了能夠照顧人民、實踐居住權外,也能改善房市中的弊端,但從台灣那不足0.1%的數據中可以看出,政府對於社會住宅的重視程度恐怕僅止於大選前的選舉口號[3]。

高房價,無殼蝸牛何處去
  在帳篷區的林小姐提到,自己家便是租房子的,經常面臨被房東趕來趕去的情況,另一方面她本身具有同志身分,而房貸、青年公寓都對同志不太友善。她也說到現今房東對於單身、高齡的人是不願意出租的,甚至目前的狀況惡化到四十歲的單身族便租不到房子了。目前政府並未通過同志婚姻法,沒錢買房子卻也租不到房子,更何況還是被迫「單身」。她認為沒理由漲了五千塊薪水,房價卻硬生生漲了五十萬,政府不去管制建商,任由房價炒作、飆漲。對於這次巢運的訴求,她指出社宅達到5%還太少且目前政府對平宅的申請規定過於嚴苛。從大埔案開始關心居住權的她,同時也表示反迫遷非常重要,「現在我們不是買了房子就能無憂無慮了,或許到了五十歲便會被政府、建商給趕出來。」談到先前政府通過的兩公約施行法,林小姐則認為根本沒用,政府並未實際落實人權,從婦女權到遊民的人權都沒有、都是騙人的。
  綽號「阿宏」的先生是一名身心障礙者,自己本身便是租屋者。他指出身心障礙者與一般人對於房子的要求條件有很大的不同,對一般人來說門不用太大、不用太寬,對地點的要求不多,每天騎個摩托車便可以去上班了。而對身心障礙者而言,電梯、交通環境、房東態度、無障礙需求,都使得他們更加難以去租到一間適居的房子。他說到目前社會住宅給予身心障礙者的比例僅是數字上的平等,一切只能依靠抽籤,但是對於身心障礙者族群來說,他們沒有等待的條件。「不論是幾%的社會住宅,重點是社會住宅當中保留給身心障礙者的比例。社會住宅不該只有一種方式就是『蓋』,而是要有多元的方式去處理。」是他對於巢運的訴求與期許。
  一位在攤位區前的中年男士則說,他大概在二十多年前買了房子、漲了五倍,在他買之前的前幾年也同樣漲了五倍。他認為這個世代的人很辛苦,許多人一輩子都買不起房子,他提到民國75年到78年間房價飆漲,自己很幸運地趕在這之前便買了房子,在台北市這一差就是三千萬。說到過去的無殼蝸牛運動,他指出過去二十年前房價一口氣漲了二十年的空間,而最近這幾年又再度漲了將來二十年的空間。他除了認同大部分的巢運訴求外,也提到中國因素大幅度的影響了台灣經濟,「是為了自己小孩、為了下一代才出來的啦!」男士說完便和妻子牽著手一同走向下一個關心居住議題的攤位了。

為了明天,巢運持續推動
  巢運延續了上個世代無殼蝸牛運動的精神,也同時關心著下一個世代的居住正義,在結束了4號的夜宿行動後,巢運團體在5號一早開了記者會提出後續行動與訴求:第一,將結合公民團體、網路資訊,把全台灣所有民代、官員的房產資訊公開。第二,針對候選人,除了檢視住宅政見外,如果選上了,更要持續關心是否有落實簽署的承諾。第三,會繼續推動巢運五大訴求的修法工作,將民間修法版本送到立法院。針對所公布的房產立委,如張慶忠、薛凌,看他們是否敢阻擋提議。在居住權落實前,仁愛路上的人民地寶恐怕也將隨時再現。

巢運現場主舞台(攝影/許哲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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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兩公約指的是《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
[2]相關數據引用自崔媽媽基金會
[3]2010年五都選前行政院規劃「社會住宅短期實施方案」興辦1,661戶社會住宅

聯盟合作首部曲──談校際選課緣起與現況







◎陳品丞

  今年(2014)六月,臺灣大學、臺灣師範大學、臺灣科技大學簽訂了合作意向書,成立「國立臺灣大學聯盟」,期許整合三校資源,合作互惠。而其中最有感也最受矚目的一項,便是於本學期(103-1)開始推動的「校際選課」。

校際選課的歷史
  在聯盟成立前,其實臺大的校際選課相關制度早已行之有年。學校之間性質相似的系相互簽署校際選課合作協議書並不稀奇。在2013年四月,更有臺大、師大兩校理學院之間的選課協議[1]。然而,在聯盟成立後,聯盟內的校際選課有個很大的特點是:「正常年限(大一至大四)之學生無須繳交額外的學分費」,某種程度上有「三校間的選課,視為自己校內的選課」之意;而在選課方式上,由於時間的倉促,本學期僅有通識課以網路選課的模式,下學期開始,將全面採用網路選課。

校際選課的現況
  在本學期的校際選課人數中(見附表),大部分的學生是採用紙本選課,紙本選課的過程如跑大地遊戲,需通過兩校系辦、教務處、授課教師的層層關卡(見附圖),實為繁複。名額上,校際生不占本校生名額,由於學生在跑紙本選課流程的過程中需要教師簽名,教師對校際生有絕對的決定權,有可能因為課程的專業性、教室的容量、教學的需求等因素造成「選不到課」的結果。在未來的網路選課中,教務處會和教師事先協調,確認此課程是否開放校際選課以及修課人數上限等問題。在成績上,計算方式比照開課學校的計算方式,目前臺大、臺科大皆採用等第制,師大採百分制,然而師大將於104學年度始用等第制。在未來,聯盟亦會積極協調-使三校的成績等第標準一致[2]。

校際選課的資訊平台
  三校聯盟甫成立,許多資訊平台也陸續建立,目前已有「臺灣大學聯盟」、「校際選課資訊共同平台」[3]等網站,網站內會持續更新聯盟相關訊息。在選課上,三校校內所用平台不一,所呈現出的資訊量亦有差異。例如在查詢校際選課人數上,臺大、臺科大的選課系統較不完備,但在師大的網站上卻能掌握所有課程(包含校內選課人數與校際選課學生的名額與課程列表)的選課即時資訊[4]。雖然預計從下學期開始,聯盟內全面網路選課,但因選課系統差異所造成的資訊不對等,或許也是未來聯盟合作上需要精進的一點。而在排課選課的方面,臺科大近年有學生自發創作了「NTUST.cc」選課模擬系統,原提供臺科大校內選課模擬及社群交流之用。在這學期,網站改版為「Cross Link」,服務對象擴展至聯盟三校[5]。
  本學期是聯盟校際選課的第一學期,或許因為剛起步、或許因為一些配套措施尚不夠完備,校際選課的總人次只占了所有人數的極少數。期許未來隨著聯盟的進一步合作,資源的整合,使無論是校內或是校際選課上都能更加便利。

103-1國立臺灣大學聯盟校際選課人數統計表(教務處提供,統計截至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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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臺大、師大兩校理學院簽訂跨校選課協議書,P.4-五-(五)。
[2](師大)104學年成績評量新措施百分制改為等第制
[3]國立臺灣大學聯盟國立臺灣大學聯盟校際選課資訊共同平台
[4]國立臺灣師範大學開課查詢系統
[5]Cross Link 選課模擬系統

校際選課學生經驗談







◎陳磬揚

  三校聯盟將早已形成的,緊密卻非全面性的互動關係明確制度化,互通的選課自然也成為重要的交流管道。各校的特長得以互補,提供學生更多元的學習場域與人際網絡。然看似邁向整合的跨校選課制度,在不同學校選擇不同課程的學生,卻各自在選課過程中有不同的遭遇,除了關乎個人權益,其背後是否也代表此校際選課制度其實未能完全達成資訊順暢流通、資源合理共享的目標……

W,臺大土木工程學系二年級,在台科大修習設計概論

課程的更多可能性
  因為對設計有興趣,但又還沒有這麼了解,所以就先從設計概論開始。臺大的設計類通識課程,修課名額少,也比較競爭,都是要你有一些作品去徵選,才有辦法得到修課機會。缺乏這方面經歷的學生更不容易選到課,就沒有進步的機會,一直都是零分;反而有基礎的學生,本來可能有三分了,選到了這堂課它變成五分。以我的狀況來說,因為沒有基礎,會覺得一直被限制。所以能去台科大修課,我覺得還蠻開心的。
  老師上課除了講課之外,有時候會要我們分享、介紹一些生活物品的設計,題目很free,然後提點出我們忽略掉的細節,也會幫我們的報告做分析、講評。我覺得課堂的要求對非科大的學生而言,並沒有特別困難或不一樣的地方,因為設計概論其實算是基礎的課程。而且因為台科大很多老師都是設計工作者來兼課,上課常能聽到一些比較貼近專業人士的觀點。

資源重分配的反思
  我一直以為選課是沒有限制的。直接在第一堂課請老師簽選課單,老師也同意讓我們選課,之後卻得知設計系方不開放選課,我認為這些事項應該在開始選課之前就要協調好。這個爭議也在校方、學生間引發了種種爭議與波折。  
  由於這門課直到第二週才臨時決定開放。在得知可以填寫表單選課後,為了配合台科大校內的作業,禮拜五結束選課之前要把這些流程跑完,時間真的很趕。填寫選課單的方式也說明得不太清楚,剛開始其實不知道要填自己所屬的學校還是開課學校的校際選課表格。
  台科大方面的老師則表示,校方讓各系自主決定,是否開放課程給校際選課的學生。可是他們原先開放的通識課,感覺沒有很符合臺大學生的需求,也就是設計、藝術相關的課程。我覺得應該要先確定他們能提供的資源,才去簽這個三校聯盟的協議。雖然有聽到台科大的老師解釋說,有很多實作的課程,空間或設備其實都有限制,就沒辦法再開給外系或是外校的學生。可是我覺得這是一開始溝通的問題,雖然不可否認臺大的資源比較豐富,但合作的本質是要對兩方都有利,而不只是把臺大的資源分享給另外兩校,反而自己學生享受的權益並沒有增加。


B,師大地理系一年級,在臺大修習政治學、社會學

課程安排更自由
  我們需要修完九年一貫的社會科課程,才能完成中等學校教育學程,也就是在地理、歷史跟公民三個領域都修完一定的學分。因為蠻多課程都衝堂,而剛好臺大的這些課程師大也承認,所以我就來臺大修這些課。

選課制度與流程
  選課的方式,先下載填寫申請表格,在申請表背後附上課程大綱以及課程基本資料。行政的流程我花了兩天半,第一天跑師大校內,系辦大概耗費一個早上幫我們送去給系主任蓋章再拿回來,教務處則是當場幫我蓋章。第二天就跑臺大校內,上課時直接在課堂上請老師簽名,再送到臺大的系辦跟教務處。第三天早上就把影本交給臺大的系辦、臺大教務處、地理系辦,另一份自己留存,正本則是送到師大教務處。
  因為只有保障名額的通識課程能在線上選課,其他的通識課程就完全視同選修,需要填選課單和跑程序,並且不能計入通識學分。在選課的成本相同的狀況下,選修課的吸引力就比通識課多一些。


S,台科大電機工程學系二年級,在臺大旁聽日文一

制度面整合仍然不足
  我們校內的日文課時段都跟我的必修衝堂,臺大的開課時段又剛好符合我的計畫,因此想利用校際選課這個資源。但是一開始並不清楚其他兩校的選課方式。我原本要修師大的音樂課程,卻是網路公開選課再抽籤,而不能加簽;臺大這邊的任課老師卻是以抽學生證的方式來決定誰能選到課。學生提出關於這方面的疑問時,我們的教務處卻請我們直接去找開課的老師。
  我遇到的另一個問題是,我們學校一開始不願意核准我的加簽單,因為校內就已經有日文課程,說要再幫我問詳細的規定,隔了一個禮拜之後才說沒有限制,我就這樣錯失第一次上課加簽的機會。此外,因為我不是校內生,也還沒有選到課,所以無法從選課網頁看還有多少名額。最後我沒有順利拿到選課授權碼,因此我才會選擇以旁聽方式上這門課。上下課時間略微的不同也造成些許不便,像我的幾個同學原先也要到臺大選課,卻因為在校區之間移動的時間太趕而作罷。
  我覺得整體的制度要清楚簡單一點,像是選課流程、加簽方式這些。還有三個學校截止時間都不一樣。希望往後能有一整套整合的系統,讓有意跨校選課的學生能更順利選到自己想要的課程。

臺科大設計系加開名額事件







◎蕭米棋

請問臺科大有誠意簽聯盟嗎?其設計科系以及應用相關的課程有人數限制以利教學,可以接受。於是全部擋修,但請問去掉這些,臺大的學生會去他們學校修什麼?
去掉對其他學校的要求,請問臺大簽三校聯盟的意義何在?讓我們的名額不斷被占掉嗎?我們可以要求臺大教授不簽臺科大學生嗎?
「那等你們來考上我們學校啊!加油!」
「你們臺大的教室真的比較大,我們臺科的教室太小坐不下人。」臺大的學生們遇到不少臺科大專員、系辦如此回應。
請問簽三校聯盟意義何在?

我和朋友也是到臺科去簽設計系的課,老師雖然很阿撒力願意給我們簽名,但到系辦去的時候,系秘書表示設計系僅有開放幾項課程而已…

  以上兩段文字,第一段出自意識報的投稿,也是臉書專頁「黑特臺大」的#5103的文章;第二段則是另一篇黑特臺大的文章,編號#5057。也就在9月23號,三校教務處網站和「國立臺灣大學聯盟校際選課資訊共同平台」的網頁上,都出現了「臺科大工商業設計系加開名額」的公告。
  事實上,除了新增「基礎攝影」的課程,臺科大設計系也開放了不少課程。因為許多同學反應,第一週興沖沖的前往臺科大聽課,卻是撲空而回,而且「修不到課」的矛頭都指向臺科大設計系系方。隨後臺科大也釋出善意,開放了「設計史」、「設計概論」、「印刷與設計」、「網路廣告」與「服務創新與設計」五門課程,每門課每校開放三名,但有趣的是,並非所有課程的外校名額都被選完。過程中臺科大設計系系方似乎承受不少壓力,因此在短短三天內,就做出開放課程與名額的決定。
  但臺科大有意於一開始限制外校選課名額或課程,可能也有其原因。修課的臺大同學分享,臺科大工商業設計系的課程,許多都是小班制、強調老師與學生直接實作的傳授。部分課程如「設計概論」的中大型班級制、課堂講授為主的授課方式,雖然易於讓外系或外校學生入門,但非本科系學生若想精進設計技巧,可能較不容易選到更進階的課程。
  開設「設計概論」課程的廖軍豪老師也坦言:「我覺得臺科大的老師不會排斥開放,而是臺科的資源就是很少。以設計系來講,我們的模型工廠是一張桌子坐六個人,已經很擠了,假如今天師大也有想來臺科學模型課的同學,機具要排隊就會影響所有人,包括修課的效率都會有影響。或像我們系上工設系有工作室,所以有些課老師甚至會進到他們工作室裡面去上課。今天假如開放給別的學校同學修課的話,這些同學需要進到他們的工作室裡,首先就要面臨到沒有位子坐,所以課程的環境屬性不同,也會影響老師開放外系學生修課的意願。」
  這也許就是許多人抱怨三校所開放的課程,都不是三校最精華課程的原因。三校課程的交流與開放,開啟了學生與老師對三校軟體資源共享、極大化利用的想像,但是硬體資源的共享仍然有其極限。在三校校方共構美好的資源共享藍圖之下,三校的學生人數、師資、與硬體設備的差距,是否有被納入考量?三校聯盟願景不少,但這學期的校際選課顯然準備時間不足,配套措施設計匆忙,三校聯盟的業務邊走邊做,下學期又會陸續開放更多業務,能不能做得更好,也許對學生、對校方都是成長。

國立臺灣大學聯盟的當下與未來







◎林慧慈、蔣明翰

  國立臺灣大學、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立臺灣科技大學組成的國立臺灣大學聯盟在這個學期正式上路,學生最先能感受到不同的便是一開學的「校際選課」。就統計數據而言,在三校合計約七萬名的學生中,實際參與跨校選課的學生總人數將近三百人,而這些學生選的課程數則約兩百三十門。隨著施行時間加長,勢必將會影響更多的學生。但三校聯盟會遇到什麼樣的問題?未來方向是什麼?聯盟的統合究竟會到什麼程度?我們訪問了在臺科大開設「設計概論」課程並在這次校際選課開放給臺大、師大學生修課的廖軍豪教授,由第一線教學者的立場談三校選課,以及希望聯盟未來的樣子。另外,我們也訪問到臺大行政副校長張慶瑞教授,張副校長是三校聯盟的促成者,本次訪問也向我們分享聯盟從研擬到目前的發展與展望。

聯盟現況與問題
  在推行三校聯盟之前,國立臺灣大學、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立臺灣科技大學已經有相當程度的合作。如與其他大學的館際合作一樣,三校圖書資源與學分互選早在簽署合作意向書之前就有共享的管道。如今確立聯盟關係之後,最先可感受到的便是彼此之間互相開放、承認的通識課程、更加統合的選課系統與從今年十一月一日啟動的「三校聯盟電腦教室資源共用」服務。此外,憑三校中任何一校的學生證號皆能使用各校的無線網路服務,不久後更將有校務行政資源與學生消費優惠的統合。
  雖然服務的統一看似方便,但在現行統合狀況之下仍有一些實際面的問題。例如三校的通識課,雖然開放的程度與選擇的難易較以往都有所改善,然而這個學期臺科大開給聯盟的通識課成多達四、五十門,最後真的得到臺大通識中心認可並開放互選而可計入畢業通識學分的課程只有不到十門。除了課程要求之標準各校不同外,三校在上下課時間安排的不統一、加簽、退選與停修方式的差異、選課界面的不友善都亟待解決。若希望三校學生更有動力選擇聯盟內學校的課程,消弭這些差距勢必可以提供不小的誘因。

臺科大教授的看法
  臺科大設計系廖軍豪教授也表示,其實以前就有很多來自臺師大與臺大的學生旁聽他的課,而根據過往的教課經驗,來自外校的學生在作業上也多能達到一定水準。在人數上來說,由於廖教授開的是偏重理論的課,並不會多做其他限制。
  但當我們提到有同學反映部分課程選不到的現況時,廖教授表示,專業課程通常會使用到工作室與模型製造工廠,這些場所本來就是設計成專供設計系的學生使用,使用人數也規劃成約莫二、三十人上下。至於要使用到電腦設備的課程,受限於電子設備數量的配置,不光對他校學生,連對臺科大內部的學生亦有人數限制並且行之有年,在這樣的情況底下,要再招收額外的學生就有困難。廖教授最後說道:「現在開的課程都是按照既定的習慣與模式,老師在課程大綱與環境上沒辦法兼顧三校的學生,假設以聯盟的角度去考量的話,應該在課程上能有調整的彈性。」表達對於現有問題應可由不同的思考點切入。

臺大副校長的看法
  三校聯盟一開始是由臺大副校長張慶瑞教授和師大副校長私下聊天,談到希望地緣關係接近的三間學校:臺大、師大、臺科大能夠資源共享,讓三方的學生互利。之後在三校校長的支持下,這個想法成為正式的計畫,三校各指派一名副校長作為聯絡窗口,負責傳達訊息,並加強各相關單位間的聯繫、落實。張副校長表示,簽訂三校聯盟是希望校際合作能由原本鬆散的基礎更近一步成具體化的架構;各處室需要寫下一兩項他們正在進行的合作項目及一兩項未來可能推動的項目,在會議中檢討已進行的進度,並討論預定項目的可行性。
  針對最近剛結束的三校聯盟校際選課,目前有提供三校可逕行在網路加選的課程,大多屬於通識課。各校會提出想開放給對方學生修課的課程名單,並交給共同教育中心審核。這種地方三校聯盟全權交給處室處理,無法干預,以聯盟的立場當然會希望課程能照學生所想要的盡量開放,但有時候結果並不如預期。副校長提到,曾有臺大學生在網路上抱怨臺大學生修臺科大的某些課程卻被擋下,他得知後向臺科大校方溝通,請臺科大開放所有課程讓學生去選擇,對方也願意配合,但實際開放後,修課人數卻沒有想像中多。因為部分設計課程屬於高階的專業課程,很多人有興趣但是會發現自己能力不足。副校長說,若是學生有任何需求,他們都會盡量處理。

聯盟的未來發展
  對於三校聯盟的未來,臺科大廖老師希望借由三校聯盟使不同領域、不同科系的學生有合作的機會,碰撞出新的想法。老師希望三校共同企劃能一起修的課,為此,教授在擬定教學計畫時需要改變,可能需要根據分組成員的背景不同而出不同的作業,也或許是兩三個不同科系的教授合作開課。張副校長則期待臺大、師大、臺科大三間學校能互相吸收各自在不同領域的特色及專長,提供三校學生更多元的課程。除此之外,也希望借由資源共享,例如:圖書館的罕用資源是否能三校共用、垃圾共同處理等方面省下不必要的成本浪費,轉而提供更多的資源給學生。
  三校聯盟才剛開始,且計畫最主要的主體是學生,因此各校校方都十分希望能夠多收集學生的意見。張副校長表示未來三校聯盟的網站應該會架設一個學生信箱,提供同學發表意見,也希望能固定時間和三校的、甚至是各學院的學生會開工作會議或座談會,由學生會代表學生參與三校聯盟決議的過程,並促成三校學會之間的互動交流。
  對於外界推測三校最終會不會合併,副校長回應道:可能性不大。臺大本身有三萬五千多個學生,師大、臺科大也各有一萬多人,如果真的合併成一間大學,學生便有將近七萬人。七萬人的學校,行政上不見得最有效率,所以目前三校聯盟最主要的目標是適當的資源共享,互取所需也互相提供。

學生扮演的角色
  對於組成臺灣大學聯盟一事,學生間不乏正反兩方的各種意見,然而不論如何,未來在聯盟中三校較現在的互動更為緊密是可以預期的。伴隨著緊密互動而來的,勢必是更豐富的資源與更開放的修課環境,無論對哪一校而言都一定會帶來不少利益與衝擊。對於聯盟中任何一校的學生而言,最重要的都是持續關注聯盟的動向,並考慮如何將整合後的資源達到最妥適的利用與分配,再者,督促聯盟各項政策的友善化與資訊的透明化亦是重點。若持續關注並積極爭取權益,想必把三校間的衝突與衝擊化解到最小限度並非不可能。


國立台灣大學聯盟標誌

2014年12月9日 星期二

初探公館徒步區:從昔而今







◎董音、沈函儀


(一)歷史的脈動

  踏出公館捷運站四號出口,熟悉的車水馬龍迎面襲來,往左手邊拐個彎,就進入了羅斯福路的小巷弄。穿過曲曲折折的巷子,眼前再度出現熱鬧的街景,這裡是汀州路三段。站立於汀州路的柏油路面上,你可曾好奇過腳下這片土地的過去?溯時光之流而上,我們將帶你走過臺北公館的前世今生。
  清乾隆時期,大約兩百多年前,泉州安溪移民入墾此地,墾戶首領於此築公館作為收取田租、處理公共事務的處所,「公館」地名因此而來。到了日治時期(西元1921年),私鐵臺北鐵道株式會社興建萬華至新店的鐵道,並於公館地區設立水源站及公館站。前者位於今台灣大學,昔日為臺北帝國大學通勤的主要車站;後者為位處蟾蜍山,亦稱寶藏巖的舊公館。
  戰後台灣鐵路管理局買收了日治時期的萬新鐵路,成立台鐵新店線。1965年,台鐵廢止新店線鐵路,原萬新鐵路所經自萬華車站至新店車站的大部分路基被改建為公路,包括現今的汀州路、羅斯福路五段、六段,及北新路。
  1999年,臺北捷運新店線正式啟用,站名和路線大致同於當年萬新鐵路,最大不同之處在於捷運行駛於地下。民國九零年代開始,捷運的開通正一點一滴改變公館的面貌——除了帶來大量的人潮外,也影響了當地的商家生態。原先的川菜館和書店逐漸被服飾、眼鏡,及飲料店等取代;連鎖企業諸如星巴克、麥當勞等的入駐更限縮了許多公館老店的生存空間。光陰荏苒,公館承載著數個世代的記憶,終於來到西元二零一四年的現在。今天的公館依舊熱鬧非凡:洶湧的人潮、嘈雜的汽車,以及琳琅滿目的商家構成了一幅充滿生命力的圖畫。


(二)公館徒步區的誕生
公館商圈與徒步區(製圖/陳亭瑄)

政府的發想
  公館商圈處於台北市數條幹道——羅斯福路、新生南路及基隆路的交會處,是臺大總校區及水源校區的所在。加上捷運公館站的通行,往北通向臺北城區,往東北可至信義區、松山區,往西就是中和及永和,因此成為交通運輸量龐大的重要轉運點。
  今年八月二號,為期三個月的公館徒步區試辦上路,究竟是什麼動力驅使了徒步區的誕生?公館徒步區又會對當地帶來什麼影響?
  臺北市政府交通局綜合規劃科的李昆振科長說:「公館徒步區的成形與其地緣位置有著極大的關聯。」除了身為商業及文教的密集地,公館附近還有許多景點,例如:寶藏巖、自來水園區,以及河濱公園的景福自行車道。基於以上,政府注意到了公館商圈的「特殊性」。
  臺北市政府近年來以「人本永續」為政策方針之一,「綠運輸」為其中重要的一環。所謂綠運輸,包含公車、捷運、自行車及人。徒步區的設立便是為提供行人一個舒適的走路空間,使其不必再與車爭道,能夠安心自在的行走於馬路上,藉此達到人本永續的發展目標。此外,身為全台綠運輸量最高的城市,臺北市政府亦負有時時檢討綠運輸成效的責任。
  徒步區主要由臺北市政府交通局統籌,並由其下綜合規劃科負責規劃執行。政府於上半年度開始構想徒步區藍圖,那時政策的施行大致已定,並計劃在下半年舉行為期三個月的試辦,自今年八月二日開始到十一月二日結束。於每週六、日午十二點至晚上十點實施徒步區,期間禁止汽機車通行,僅開放行人及自行車使用,管制範圍包括主要的公館商圈(如附圖)。
  圖中可見羅斯福路三段316巷、羅斯福路四段24巷是台北市往西通向新北市永和區的要道,因此徒步區的設立勢必對行駛這兩條道路的車輛有所影響。為因應此一衝擊,市政府交通局規劃了幾條替代路線,將交通量引導至辛亥路接新生南路,以及福和橋接汀州路,再經公館圓環至羅斯福路四段(如圖所示)。除此之外,徒步區設有三十分鐘臨停區,若欲在商圈停留較久,可使用附近的臺大水源校區停車場、臺大新生南路地下停車場,以及公館水岸新世界機車臨時停車場。李科長並指出:「由試辦期間的觀察,車流確實有按照我們規劃的路線行駛,雖然有點繞道,但只要駕駛習慣改變,就能為行人創造一個更友善的空間。」

與居民的討論
  不同於其他徒步區由居民自主推動,公館徒步區是由政府由上而下推動設立的。最大原因是公館龐大的運輸量,使得唯有透過公權力的行使才有可能使徒步區成形。
  臺大公館商圈協會的鄭碩文理事長表示:「今年五月底左右,我們接到交通局舉辦『無車日』的通知,當時以為只是短暫的幾天活動,直到七月初才被告知八月要開始為期三個月的徒步區試辦,確實覺得有些突然。雖然之前我們就有這個想法,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上路。」在舉行試辦之前,交通局曾邀請公館當地水源里及文盛里的里長、臺大公館商圈發展促進會及臺大公館商圈協會[1]的理事長,以及臺大總務處的人員參與會議討論。


(三)試辦過程

  徒步區初試辦時,遭遇許多質疑和反對的聲浪。鄭理事長表示,以店家的觀點來看,「卸貨困難」與「生意下滑」是其面臨的主要挑戰。一般而言,店家多會於中午十二點交通開始管制之前,先將貨品運送至店內,此時店家多將其載貨之交通工具,直接停放在店門口,以方便進行卸貨。然而當十二點徒步區開始執行後,若有需要補貨的狀況,店家就必須自徒步區外以人力將貨品運送至店內,造成不少麻煩。
  至於生意狀況,不同型態與地點的店家也有所不同。一般而言,餐廳受到的影響較小,因其消費方式本需消費者花上一段時間用餐,消費者自然較不會有短暫停車的需求。然而許多飲料店、攤販,或以外帶族群為主要消費者的店家,就會受到較大的衝擊,機車族無法暫時停在店家門口,導致其消費意願下降,店家生意也因此而下滑,且不只是徒步區內的店家,位於外圍汀洲路的店家也面臨同樣的情況。
  面對這些狀況,綜合規劃科李科長表示,交通局也提出相對應的配套措施,針對卸貨問題於汀洲路一側之羅斯福路三段316巷口、羅斯福路三段24巷口、以及羅斯福路與24巷交叉口設置卸貨區,供店家運送貨品;此外針對機車族群則設置「臨停區」,提供每次半小時的暫停時間,期待能提高機車族消費的便利性。
  然而並非所有店家都採反對的態度。像是一個靠近羅斯福路的店家,認為徒步區提供行人更舒適的環境,也讓行人更願意花時間走進徒步區內消費。至於針對原本就需大排長龍的店家,徒步區也使其消費者有更安全的等待空間。


(四)未來發展

  鄭理事長表示樂見於徒步區的設置,並且希望未來能夠有長期的規劃。然而,若徒步區確實要開辦,如何提升環境,是十分重要的課題,例如:是否可讓行動咖啡車或攤販進駐,而又該如何管理?此外,若未來徒步區能更加擴大,該如何與周邊景點串聯?
  以目前試辦的狀況而言,徒步區的活動規劃品質尚不佳,如街頭藝人雖然帶來表演,卻造成兩大人群圍觀,無法產生「邊走邊逛」的實質效益;而因宣傳的不足,也難以吸引人潮。
  鄭理事長更認為,徒步區不僅能提供親子、學生更安全的環境,也是目前國際的趨勢。因此他期待徒步區不要僅「做一半」,而是能夠有更多規劃或串聯,吸引更多的消費者前來。
  另一方面,交通局對於公館徒步區的未來發展亦抱有高度期望。李科長表示,交通局設置徒步區最根本的目的在於提供行人一個舒適的走路空間;有了舒適的環境,公館商圈才能吸引人們長時間佇足於此,而人潮的存在更為公館週邊景點提供了與徒步區串聯的可能性。李科長強調:「政府做的只是拋磚引玉的動作,接下來的就是居民的事了。」一個成功的徒步區終須回歸當地居民的自主推動,這才是徒步區永續發展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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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臺大公館商圈發展促進會」以水源市場附近的攤販為主,「臺大公館商圈協會」以有統編、稅編的店家為主。

2014年12月8日 星期一

聽他們說徒步區:五個不同角色的聲音







◎劉以潔、許筑淋

店員(羅斯福路四段運動用品店)
  在羅斯福路的巷弄中,是台北著名的運動用品商圈,在下班時間以及假日,都可見眾多購物人潮穿梭其中。然而,即使身處於公館徒步區中預計封路的主要道路之一,該條街道的店家也表示自己並沒有機會參與徒步區的規劃。「我們就是有一天突然被告知要封路了,但是事先完全不知情。」店員皺著眉頭說到。而更令周邊店家不悅的,就是徒步區使得該店的生意往下掉了二到四成。「雖然徒步區讓周邊的人潮整體有增加,但是增加的人潮都不是我們的客源!徒步區帶來的人潮都是以逛夜市、吃小吃為主,即使進到店裡都是走馬看花,不會真的購物。」店員也剖析,他們顧客都是專程騎車、開車來這條運動用品商店街購物,但在徒步區封路起來之後,停車的不便以及走路的距離,都讓該條街實際消費的顧客數量大幅減少。而沒有封路的汀州路商圈,則成了老顧客們的新選擇。
  此外,徒步區的規劃也讓店家的送貨與調貨變成難題。店員抱怨到他們原本能夠透過機車到附近的分店去取貨與調貨,但現在卻只能依靠腳踏車。調貨時間增加造成的代價,就是失去許多不願等待的顧客。
  對於徒步區的未來,店員毫不遲疑地表示:「如果真的要施行,我們就是反抗到底」。店員也質疑將這條街規劃為徒步區的目的與功用究竟為何。「這條路本來就已經很寬敞了,又是連接台北市和新北市的交通要道,我不知道把這條路封起來的意義在哪裡?」可見徒步區的規劃,並不得店家青睞。

許媽媽(遊客,34歲)
  許媽媽一家人是意識報團隊進行街訪時,在機車臨停區遇到的遊客。看起來非常年輕的許媽媽,帶著他的可愛女兒和丈夫一起來公館用餐。他們平常大概一個月會來公館兩次,大部分是為了吃飯。他非常支持徒步區,認為改成徒步區後,汽機車的廢氣少很多,且小孩子走路的時候也會比較安心。來公館散步的他們明顯感受到徒步區所帶給行人的舒適感。
  但他也提到了現有交通規劃的問題,騎著摩托車來的他們,發現限停30分鐘的規定跟他們吃飯的時間有很大的落差,吃個飯出來可能就要領600元的罰鍰。而他希望徒步區試辦後,攤販配置情形可以有更進一步的調整,而讓小巷子內的行人擁有更多的行走空間。另外,他發現人群增加所帶來路面的垃圾也是另外一個問題,邊走邊吃的慢走型態,容易不小心把食物掉在路面上,造成路面的髒亂。因此,他認為可以增加垃圾桶的設置,讓商圈更符合人群增加的使用習慣。
  儘管不會因為徒步區的試辦而更常來公館,但許媽媽卻非常肯定徒步區試辦後的對行人的友善。

許爸爸(機車族,41歲)
  騎著機車來的許爸爸,站在許媽媽旁邊,是個十分親切的人。因為在士林上班的緣故,他平常會經過公館商圈。身為廣大機車族的一員,徒步區的試辦對他首當其衝。不過,許爸爸因為有許多的路線可以選擇,當六日經過公館商圈時,便選擇改道,避免過多的人群與交通壅塞。
  他覺得其實徒步區的試辦對於公館是好的。他認為公館本質上跟官商合作較為頻繁,而徒步區也能帶動人潮與商業的發展。只是他也認為,徒步區的發展能需要更多的細節的規劃,尤其是針對交通這個方面。例如,提供騎機車前來公館商圈的遊客有更完善的停車選擇,以及更有效的規範行人的動線。
  特別的是,許爸爸觀察到因為徒步區的設置,行人走在馬路上容易不遵守交通規則,走出行人步行區之外,對後來的車流就有很大的影響。因此,他認為徒步區的試辦需要對行人特別的宣導,讓汽機車與行人都能有更好的交通品質。

李同學(台科大學生,住戶)
  一身運動裝扮前來受訪的李同學,目前就讀於台科大三年級,租屋在公館商圈內,正好位在徒步區的範圍。經過詢問之後,才發現公館商圈的租金其實不便宜,一般的大學生通常會選擇遠一點、租金較低的地方租。
  李同學平常生活型態非常單純,上課完就騎著腳踏車回到租屋處,六日也比較少出門。而徒步區的試辦給他最大的改變,就是星期六日不斷重複的街頭藝人表演,在五樓念書的他總會聽到樓下大聲嚷嚷的音樂毫無遮掩地傳了上來。相同的表演藝人,相同的音樂曲目,一天重複4、5次,讓他覺得有點膩。
  另外,他也提到了徒步區所帶來的人群在街頭藝人附近所圍的大圈,讓原本的路變得狹窄,反而行人難以通過,騎腳踏車更是困難。平常買飯的時候,也會因為人群的增加,小販需要等更久。儘管有這些生活的改變,李同學還是支持徒步區的設立,因為過馬路的時候多了一份安全感,不用特意的看車。

劉同學(台大水源BOT住宿學生)
  大三的劉同學平時都用腳踏車和走路的方式,經由羅斯福路三段316巷往返宿舍與學校之間。平日的生活圈則是在水源市場和三總醫院的汀州路一帶。交通局對於公館徒步區的規劃對於劉同學來說是非常突然的。「我是在有個週末要回家的時候,路才被封起來了。」她說。然而,由於學生主要頻繁經過徒步區的日子大多是在週間,週末時劉同學也大多是待在宿舍或是回家,頂多經過汀州路一帶買東西,所以認為徒步區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並不明顯。「不過,我有感覺路封起來之後那邊變得好走很多,我想要是週一到週五都封起來的話,我們去學校應該會更方便吧。」在未設置徒步區之前,水源的學生都必須在狹小的316巷與大量從自中永和的通勤汽機車爭道,在週間的上下班尖峰時間尤其危險而不便。對於居住在水源校區的劉同學來說,徒步區若能擴大為全時間實施,會使來往學校與公館商圈的過程更加安全便利。

每個人都可以安心行走的公館







◎洪姿宇

徒步區內的街頭藝人

是誰的路?
  討論公館徒步區議題時,或許能援引「路權」的概念。
  路權探討不同道路使用者的相對權力或義務,但行人路權意識最早在 1960、70 年代石油危機時才抬頭。當時因資源短少,人們開始反思長久以來對汽車的過度保護、人行道縮減、行人路權被車輛侵占等狀況,認為都市裡的道路不只屬於汽機車,而應該有更多元的意義,徒步區的概念於是被提出、實行,希望打造行人友善空間。
  台灣多數道路規劃仍以汽機車為優先考量,行人必須過天橋、走地下道,讓路給汽機車,就是典型的例子。公館徒步區或許能讓市民思考,行人在都市裡是否能有更舒服的行走空間,而非只能侷限在狹窄的人行道,或勉強在汽機車縫隙間找尋通行的路。
  台大城鄉所黃麗玲教授認為,徒步區能還原成一個簡單的概念:讓公館成為「每個人都可以安心行走的地方」。不管什麼身份、目的,來到這裡都能舒服自在的行走,不必擔憂張望左右來車、抓緊包包以免擦撞到機車後視鏡,可以放鬆心情,舒適散步、購物。
  思考路權、企圖改變路權觀念時,必然造成某些使用者的不便,但長遠而言,徒步區政策同時是往「汽機車減量」這一終極目標邁進的一步。施行過程中必然會有摩擦,但或許也因此才能討論、進而釐清不同人對道路使用的想像。

觀察、停留、互動:慢行的都市意義
  隨捷運開通,公館成為更大型的轉運站,人潮雖然讓公館成為台北市著名的商圈之一,但也使商圈逐漸隨市場的偏好發展,改變公館的經營生態。舉例來說,獨立書店的消失是過去二十年的改變之一,除了租金提高無法負荷外,也可能受到誠品的衝擊。雖然過去許多書店、咖啡廳、茶館與台大的歷史都深有淵源,但許多在現今競爭激烈的市場上都無法繼續經營。
  「這是個屬於市場的地方,把你剷平了讓大家都一樣。」研究都市空間的台大台灣文學研究所蘇碩斌教授說。隨公館店租、地租提高,像是書店這種小獲利、小成本的店家慢慢無法生存,被服飾、眼鏡、飲料等毛利高且貼合市場趨勢者取而代之,讓公館與其他商圈比起來沒有多大分別,漸漸失去舊有特色。
  交通便捷、店家組成改變,也使「快速、方便」的消費文化進入公館。對來到公館的消費者來說,這是純購物、用餐的商圈,而店家純以獲利為目的,並無久留、在地深耕的意願,因而來來去去,汰換率高。
  或許徒步區相對能帶來「慢行」的概念。慢,是對比和資本主義消費觀念連結的快文化,引導大家思考什麼是慢的;走路比機車慢、捷運比汽車慢,搭配慢的文化和慢行區的概念,來到公館,可以不是隨停隨走,也不是速食式的休閒娛樂,而能觀察、停留、互動,市民能舒服自在的散步、聊天、用餐、體驗,而不是倉促的穿越,這都是徒步區可以努力營造的空間意義。
  不過,推動「慢行」概念不代表排擠所有的快。蘇碩斌老師認為,找到節奏感最重要。最理想情況是慢、快能互相搭配,抵達的過程該快就快,抵達目的地後,該慢下來欣賞時,就放慢腳步,城市生活才有前進和累積。
  目前公館商圈或許是市場發展的自然結果,但換個角度想,市場力量或許並非「自然」,而是種「介入」,不被市場力量和快速文化拎著走的公館,或許能有不同的面貌。

倉促上路的徒步區
  公館徒步區有值得期待的發展,但市政府從八月初試辦徒步區以來,仍出現不少待改進的地方,許多店家表示徒步區施行倉促匆忙,有些店家甚至完全不清楚徒步區實施的消息,也沒有收到相關通知。這顯示主辦單位事前宣導仍然不足,無法有效凝聚店家、居民共識,進而出現試辦初期,大部份店家對徒步區抱持懷疑、反對的態度,甚至認為是多此一舉的擾民政策。
  徒步區倉促實施的問題也表現在相關配套的策劃上,試辦初期,徒步區只以簡單的路障標誌禁止車輛進入,但對行人來說,舒適的行走空間不只是禁止車輛進入而已,道路的景觀配置、汽機車停放的狀況在試辦期都呈現混亂的狀態。此外,小從商家送貨出入、居民返家用路、交通標示、人群疏通、垃圾處理、停車和雨天應變,大至對中永和一帶車流的影響等問題,雖然某些在試辦一兩週後,順應遊客、店家反應而有改善,但到現在還未全部得到理想的解決。

城市與大學的對話
  台大與附近社區來往、連結密切,大學是對市民友善的空間,社區提供機會讓學生走出校園和社區互動,彼此互相提升、進步,大學和公館徒步區的關係,也是可以思考的方向。
可能因為還在試辦階段,主辦單位對徒步區還沒有太多想像,目前為止舉辦的活動限於街頭藝人和較零碎的小型工作坊,市民參與度不高,工作坊的宣傳有時也未盡效果。其實去年九月,台北市政府曾與台大合作,將新生南路三段部分封路,舉辦「一日生活街道」體驗,活動有野餐、道路塗鴉、樂團表演、二手書販售、社團擺攤等等,迴響極佳,這樣的經驗或許能為公館徒步區規劃參考,如果未來可以善加利用封路後多出來的道路空間,和大學、店家合作,讓NGO、書店、學生社團擺設攤位,或是讓店家延伸空間,和市民互動,徒步區可能會有不同的氣象。
  公館商圈希望尋找特色,也能從大學城的角度發想,讓逛街、轉運的市民能體驗公館從大學漫出來的獨特氛圍。如果一路從台大散步出校門,再進入商圈,行人感受的氣氛能夠延續,除了單純消費,公館商圈還可以提供不同的體驗,讓在地的精神、氣質能吸引市民願意一來再來,那麼大學和商圈的互動交流就很成功了。
  然而,在多數居民的認知裡,公館商圈最重要的機能就是「買東西吃」,而目前的實施狀況造成居民買東西吃的不便,並排擠了小攤販的生存。這樣的「文化徒步區」想像,或許會被質疑過於學院思維、台大本位,而排擠了一般民眾和攤販的生活。
  不過「生活機能」、「商家生存」與「大學口文化」並非無法並存。若動線與景觀策畫得到改善,公館成為真正安全、舒適的慢行環境,行人停留的動機、條件增多,願意常在這裡久留,也將促使商家生意繁榮。長期而言,受惠的不只是學生,更是徒步區裡的每一個人。

更好的公館「社區」
  公館徒步區目前已確定延長試辦,就長遠發展而言,徒步區的規劃和願景絕非台北市政府或交通局能獨力完成,必須由下而上整合力量,將公館當作「社區」來經營。目前台北仍商業思維當道,多出來的空間不作商業盈利似乎是種浪費,若希望出現轉變,那麼最重要的是在地社群是否能認同自己為公館社區的一份子,商家能不只將這裡視為營利之地,居民有意識和期待,才可能出現對當地發展長遠的想像,凝結社區經營的共識。
  徒步區對市民最大的挑戰莫過習慣、觀念的改變,包括路權、消費型態、都市想像等,但如果能確認徒步區的目標正確、符合未來趨勢,更好、更宜人生活的公館社區不無可能。二十年前沒有人能想到捷運可以如此便利普及,五年前也沒有人能預料 Ubike 的成功,革新改變人們習慣,需要時間適應、調整,然而如果徒步區有助於城市安全和美好生活的實現,或許便值得嘗試。

台大女研姚惠耀:走在性別探索的長路







◎曾聖雅

姚惠耀
彰化人,歷史系三年級,現為台大女研社長、台大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委員。曾就讀成功大學歷史系,當時擔任成大性別社團「TO.拉酷社」社長。






與性別議題及台大女研的淵源
  「最初會對性別議題感興趣主要源於個人身分與性別上的摸索與認同。」高中出櫃後被排擠、霸凌,且身邊沒有同志朋友,又因家住鄉下,很難北上參加同志活動,僅透過少許網路資源摸索,大學後開始參與同志遊行、認識多元性別族群的朋友,但直到大一下修習成大台文系的課程,才對性別及其他社會議題有更進一步的認識與探索。之後加入「TO.拉酷社」擔任社長,參與過許多性別議題討論與運動,但仍感覺受限於中南部、成大,較北部大學缺少性別資源:民間團體或學生社團皆不多(臺南當時只有成大有社團,其他學校一直未能成立),課程也少(甚至稱「兩性」而非「性別」)。轉學進入台大時,得知性別相關社團非常多,性質內容各具特色,想以學術為主而選擇女研社;另外也由於修課認識系上同學——前任社長王郁婷,在人際面接觸到女研社。
  TO.拉酷社跟台大女研雖然都以性別議題討論為目標,但前者是規模較大、面向較廣的綜合性同志社團(現在大學同志社團普遍由多元性別族群共同組成),並兼具各項性質;後者則較專注在議題討論,少有聯誼、活動。「女研社討論主題視社員興趣而定。可從不同學科、生命經驗來認識性別,是最吸引我入社的原因。」

談台大女研的誕生與組成
  台大女研1988年成立,[1]一方面受當時臺灣婦運潮流影響,另一方面則因校園內常跑街頭的異議性社團如大陸社、大學新聞社裡女性聲音比較少,因此有一群想成立女性專屬社團、討論女性議題的同學在婦女新知[2]等社會團體協助下成立了「台大女研」。她們意識到整個大環境及社團中似乎都是男性在談論乃至主導社會、政治等議題,女性都是端茶的角色,甚至野百合學運也出現這樣的現象,引起性別關注人士的批判,於是不少大學如師大、東吳等皆陸續成立關注女性的社團,有說法稱台大女研也生於這波浪潮,但其實台大女研在之前就成立了,也就是更早意識到異議性社團內性別不平等的分工現象。
  台大女研曾限定僅女同學能入社,拒絕男性。由於著重女權議題,希望塑造一個社內專屬女性的討論空間,或許認為有些事情男人在場較難開口;其實現在社內還有延續成員分享時會談自己人生經驗的傳統,因此可猜想當時為何對此有所顧慮。至於開始收男性入社的具體時間不太確定。目前社內有各種性傾向的人,也有社員具跨性別氣質,「但這種分類畢竟有侷限,就算身為異性戀也可能會想有新的嘗試。」會加入台大女研,不論自身性別為何,應該在生命歷程中多少都有受到一些性別的歧視、壓迫,或感知環境裡存在相關問題,像為什麼男生不能哭、男生要常常去搬東西等,「這些經驗或許會讓人理解性別議題是和自己切身相關,而不只是屬於同志或女性的議題。」

校園性別經驗與議題討論
  在彰化鄉間讀書時,其實性別霸凌與歧視屢見不鮮,因為那邊的性別資源就是比城市少,到了成大或台大,這樣的情況就較少見,「我都有出櫃,在言論或肢體上都沒有遭受過明確的攻擊。」不過普遍而言,大學生的性別意識還是不足,許多異性戀或男性彼此對話之中仍會不經意透露出對於性別的刻板印象與歧視,常常在宿舍或吃飯時聽見。
  「或許,未遭受明確的攻擊與污名,原因可能來自潛在性別歧視者追求政治正確。」習於政治正確後,他們雖然不會刻意去歧視,不過其實對性別、性少數的瞭解可能層次較低,但也不會願意再更深入瞭解,恐怕反而減低他們對於性別議題的敏感度和接觸頻率,「討論度降低時其實是更危險的事,因為整體的性別文化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關於『女性權益已經都沒什麼人在談』這件事,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如此。」[3](同[1])因為許多政策和法律已經制定相對完善,婦女運動在這方面比較沒有明顯的施力點,婦女新知或一些團體都轉型成關注受暴或離婚婦女,而不像過去直接上街頭抗爭,但這不代表婦女議題及那些迫害都真正消失了,只是現在比較多體制內可以走的路,所以給人的感覺較不活躍。校園也有類似的情況,像是現在仍然會發生校園性暴力案件,但因體制內管道處理,比較不會在校園引起討論與關注。但整體性別意識有逐漸提升,學生輩認為性別是可以並值得談論的,以前可能認為性別只是小題目,但現在的研究也越來越多,特別是女權方面的研究。
  「如果要找到一個改變的方向與著力點,或許可以試著這樣理解:不同時空背景下都有不同的性別議題產生,規範、制度與法律都不斷和整體社會價值的改變在互動,當人們意識到有這個法律或規範之後便被動接受而不敢逾越,但還是會從其他比較幽微的路線去抵抗,在某些場合他們還是會從幾個層面去凸顯所處權力位階的立場。」性別問題始終存在著,只是以不同形式發生,應該要持續激發新議題或運動才能持續走向平權與開放的社會。

談女性主義發展與瓶頸
姚惠耀女裝參加同志遊行
(來源/台大女研)
「女性主義並不是一個很明確的概念,它跟後殖民、後現代主義等不一樣,它是複數的概念:自由女性主義、馬克思女性主義、烏托邦女性主義、女同志女性主義……有非常多的流派和分歧的聲音。」儘管不同的女性主義各有其主張與方向,但我們仍可試圖理解某些部分。首先,女性主義不以本質論、生物學的說法,認為男女兩性有天生的差異。但並不代表女性主義認為男女是一模一樣的,只是社會太強調男女「大」不同了,例如是否男性一定喜歡穿褲子、一定喜歡理科等,這些都是對「男女二分的性別」加以社會化的結果。因此,女性主義者會思考如何破除性別二分、去性別化。然而,男女仍舊有些差異,特別是女性的月經、懷孕等,但社會以負面去看待女性身體:認為月經汙穢,女人不能進廟;認為懷孕造成麻煩,而解除孕婦的工作職位等等。
  女性主義內部仍有分岐,諸如對性的相關議題,以台灣來看,性工作爭議不休,如今中央政府將爭議丟給地方,讓地方政府成立專區,但地方政府往往為了選舉,而不敢成立專區,讓性工作者必須躲躲藏藏,且不受保障。「我對女性主義理解有限,尚在學習,而酷兒理論也是另一個性別研究重要理論,若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一起來女研社討論。」

體認差異、衝撞主流才能促進平等
  「我們常以男、女,同性戀、異性戀,等二元區分理解,但以情慾流動的說法,我們的性別特質與性傾向是可能改變的。」然而,異性戀和同性戀等不同社群,因為面對的社會處境不同,而發展出相異的文化,以男同性戀社群和異性戀社群為例,兩者的愛不一樣,「這樣的差異可能源自於個體上,比如我跟A的性慾對象不同;或者是在整個社會結構的影響下我們會遇到的問題不一樣,像A可能可以公開尋找伴侶,而我可能就只能透過網路上或比較私密的平台去形成交友圈,所以我們會有的互動相較於他們會產生許多差異。」
  很多人宣稱男同性戀和異性戀的愛是一樣的,婚姻平權運動的主要論述也如此強調,但此講法有過於簡單的嫌疑,大部分人對「性」、「愛」與「關係」的態度其實是非常異性戀式、父權式的想像,而忽略主文化與次文化依舊存在的差異。異性戀與男同性戀不只是愛的對象不一樣,連愛的方式也是,異性戀的愛是比較可以公開談論的,發展形式也是公開化的牽手逛街、在大庭廣眾下告白等等,男同性戀的愛可能會被批評說比較偏重性、比較肉慾等,在圈內形成一套文化,而此文化脈絡與個人認同及社會結構有密切關係而互相影響著。「處於社會體制與架構中的我會受到影響,而我又試圖去衝撞或反抗,所以我去尋找其他價值存在的過程中可能就會形成另外一個次文化圈,試圖推動、衝撞整個主流性別文化,促進多元性別平等。」
  另外,親身的差異體驗與學術討論並非毫無關聯,而是相呼應的實踐或嘗試。今年10月的同志大遊行,戴假奶、穿女校制服上街,試圖體會跨性別者的處境,「走在路上,一堆人目光投向我,試圖在一個穿著女裝、有胸部、短髮、微陽剛、鬍渣的身體,尋找我的真實性別。」嚴格來說,透過這種扮演能達到的「體驗」微乎其微,不過顯示出所關懷的議題不僅是女性、同性戀。跨性別雖然長期被與男同性戀、女同性戀、雙性戀並稱LGBT作為多元性別族群的集合名詞(現在有更多種說法),但特質、面向與其他三者不大相同,常遭誤解,甚至受同性戀及異性戀歧視、排拒,處境更加邊緣。「男同性戀社群為撕除娘娘腔之刻板印象,使其性別特質符合主流要求的陽剛,對陰柔特質的同志或跨性別族群往往更不友善,有些跨性別者其實更不喜歡出現在同性戀的場域。」
  「只要有壓迫與歧視存在,運動就不應該結束。」正視這些差異,去理解並將之於陽光下攤開,在公開場合展示、討論,才能真正朝平等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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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9年台大女研社長柏豪曾提到相關的說法。〈台大女研社 尋找男定位〉,《生命力新聞》。2009年5月24日。
[2]婦女新知基金會

2014年12月4日 星期四

沒真相沒原諒──324調查小組拒絕江宜樺回校園任教

◎台大意識報


  今日(124)在台大文學院前,由324行政院事件調查小組與受害當事人等共同舉辦記者會。前行政院長江宜樺因1129選舉國民黨失利請辭,因此記者會主要目的是發出聲明表示,在324鎮壓相關的爭議未解決之前拒絕前江宜樺回到大學校園教書。
  今年(2014323日,民眾於行政院靜坐抗議,隔天凌晨遭到警方強力驅離,除了警察主動毆打參與民眾、事前驅逐媒體並阻撓拍攝,最後更出動水車清場。儘管有許多現場影片、證人、照片等證據,事後江宜樺否認警方的暴力行為,強調過程是和平且柔性地勸離。接著數月內,許多參與者陸續收到警方的傳票,甚至遭到檢方提出告訴成為被告,也有人表示,雖然當天根本就只在行政院外圍沒有參與行動,只因為友人遭到警方毆打作證也被傳喚。至今大約有三百餘位當事人遭到起訴,當中有五十多人是在對檢警提出自訴後才轉而變成被告,也有十餘位在為他人作證後以「妨礙公務」、「侵入住宅」等罪名被列為被告。另外一方面,警方的暴力行為雖然罪證確鑿,卻始終沒有責任追究,亦顯矛盾。
記者會現場。(攝影/張欣嘉)

  記者會現場有多位當事人講述自己的經驗與想法。邱先生說:「也許因為長時間值勤讓當天有警察在現場情緒失控,但我也不相信這是他們集體有默契對人民使用暴力的主因,我也不相信有指揮官膽敢下這樣的命令,而在決策過程是哪個環節、哪個人決定到現在依舊沒有公布,我認為江宜樺先生即便離職也依舊得擔負這項責任。」另一位林小姐也表示在回到學校之後,有老師以此事開玩笑,甚至調侃他們是「紅衛兵」,過了長時間終於稍微復原了之後,前幾個禮拜又有朋友遭到通緝並上銬帶走,使她不敢相信。洪先生則是在提起自訴後,收到傳票成為被告,更因官司原本出國工作的計畫因而停擺。現場主持人台大法律學研究所碩士生黃守達也說:「在沒有真相以前是沒有原諒的可能,在沒有正義以前是沒有和平的可能,我們今天那麼多人勇敢地現身去表達自己的困難和所遭受的對待,這是很重要的開始。」

記者會現場。(攝影/張欣嘉)

  調查小組成員之一的台大林同學則透漏,目前調查小組已完成的調查報告中,除了有兩百多位當事人的訪談以外,也有現場影片的整理和分析,但因為這陣子警調起訴的動作,在公布時會特別注意當事人以保護其權益。
  從事件發生到現在,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也不斷提供當事人法律扶助,為其蒐集受害證據,並避免受到檢警起訴。司改會副執行長陳雨凡表示:「調查資料中他人可以做證的部分包括:被打的人真的有在現場,以及說真的有看到警察打人。在列進(證人名單)後有些人就陸續收到警方的傳票,我們認為巧合的可能很低,甚至可以說是事後清算。」
  活動主要的訴求主要有三點:第一點是針對江宜樺先生本人,請他面對任內未清的政治責任,說明鎮壓的決策過程。第二點是呼籲各大專院校,在爭議尚未解決之前,拒絕將任專任教職或是講師。第三點則是給新任行政院長毛治國,應該停止對當事者的濫訴與警調的騷擾,並追究警方暴行的責任。記者會上也預告,調查小組將在12月下旬開始陸續發布事件相關的調查報告,並強調這一切只是「開始」。


江宜樺就像木偶一樣因說謊而鼻子愈來愈長,到最後年輕人的未來只能坐在著個鼻子上面,坐在江宜樺的謊言上面。(攝影/張欣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