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5日 星期一

迷惘的恆常與差異

◎林柏亨(電機四)

每個世代總是獨一無二的,這不只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同時也會用一種主觀的方式存在每個人的心中。做為七年級後段班的我們,在探索人生道路的同時,不免也會和四五年級的爸媽有意見上的衝突和分歧。雖然在同樣的土地上成長,說著一樣的語言,然而數十年的差距使世代間不只在職業的選擇上有相異的價值觀,對於人生道路的安排和步調也大不相同。有時候我們總會想著,爸媽年輕的時候難道都不迷惘嗎?或者他們是如何面對從學生時代即將踏入社會的不確定感呢?

從單行道到高速公路交流道

在二三十年前,台灣社會各方面都沒有如今天這般多樣化的選擇。在物質享受上,當時沒有KTV,也沒有機車夜衝,人們最大的享受就是騎腳踏車到新店看星星。

選擇,給了我們這個世代更多的可能性。過去,不像現在有大量的選修和通識課,而是近乎像高中一樣,有許多共同必修和系上必修。現在,不論是雙修、輔系或是學程,都讓在系上抑鬱不得志的學生有機會找到通往另一條道路的一扇門,也讓興趣廣泛的學生有另一個探索興趣的機會。

然而就像一把雙面刃,越來越多的選擇也讓人眼花撩亂,進而猶豫不決。年年攀升的延畢人數,正是這樣的社會環境下必然的產物。農藝系的劉麗飛教授說,在民國六十年左右,其實許多人也像今天的大學生一樣,對於自己的科系缺乏熱情。而在價值觀仍較為單一的當時,特別在非主流科系裡,這樣的情形更是普遍。然而許多人迫於經濟壓力,且沒有太多其它選擇的同時,也只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無聊退散

除了生活上選擇數目的增加以外,兩個世代間也存有工作取向之選擇的差異。

「就像任何可以合理地期待會成為慾望的目標,以及自由消費選擇對象的其他東西,工作必須『有趣』--多采多姿、刺激興奮、容許冒險、包含某種程度(但不會過度)的風險,並且總是有新感官經驗的機會。單調、重覆、例行、平淡無奇、不容創新、無法挑戰智力,也沒有自我檢測與自我肯定的機會,這種工作便是『無聊』。」(節錄自Zygmunt Bauman《工作、消費與新貧》)

上述引用的文句很貼切地描述這個世代對於工作的想像與期待。不像我們爸媽的時代迫於經濟壓力總以養家活口為唯一考量,現代人選擇工作的同時也講求與自身興趣的結合。這樣的觀念不只存在於大學生身上,更充斥在各大媒體的版面上。例如去年曾經引起廣泛報導的「世界最令人羡慕的工作」,澳洲觀光局就準確的掌握了多數人這樣的心態,用半年15萬澳幣的高薪徵求大堡礁的保育員。不過藉由這個噱頭所為大堡礁帶來的廣告效果,早已遠遠超越這個數字。

在這樣的社會氛圍底下,每個人都想追求人人稱羨的工作,然而社會上的職業需求在過去一個世代並未有如此劇烈的改變,多數工作仍然具有高度的重覆性,容易讓人厭倦,也造成許多人即使找到了工作,卻總不安分的坐這山望那山,希望能夠在溫飽以外也能同時有個自我實現的機會。

「畢業生 The Graduate」

儘管在方向上有所不同,每個世代在即將成為社會新鮮人之際,總會或多或少有著幾分的迷惘。不只在工作的選擇上,如何在社會上找到自己的定位,甚至關於生命究竟該如何度過才稱得上是個沒有遺憾的人生,都可能成為迷惘的主題。

好萊塢1960年代的經典電影<畢業生>中的經典台詞也提到:「It's like I was playing some kind of game, but the rules don't make any sense to me. They're being made up by all the wrong people.」整個社會、乃至關於人生的遊戲規則,許多時候都讓各個世代的年輕人們迷惘、不解甚至憤怒,在西方世界,嬉皮世代的年輕人們反戰、嗑藥、搖滾;而在東方世界,文革時代由大量年輕學生所組成的紅衛兵,人人手拿小紅書,相信著「革命無罪,造反有理」。這些無非都是在年輕的靈魂裡,希望打造一個理想世界的深切渴望。

My Life Will

「但是總是會留下一些什麼吧。留下什麼,我們就變成什麼樣的大人。」張士豪在《藍色大門》裡說的這段話,過了這麼多年仍然適用在我們身上。即便每個世代在踏入社會的過程中,經歷了不同的經驗,然而每個世代在生活中所做出屬於自己的嘗試、衝撞與選擇,都不只改變個人的命運與道路,也進而成為推動時代前進與形塑社會的原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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