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6日 星期二

108-2學生自治選舉:專訪學生會長候選人3號楊子昂

 
台大意識報 

108-2聯合選舉將於5月28 日(四)舉行,為了讓大家在投票時有更多的參考資訊,意識報特別訪問了學生會長候選人,希望大家可以對他們有更多認識。

本篇受訪者為第33屆學生會會長3號候選人—楊子昂。


一、參選動機與政見

:請問您這次的參選動機與理念為何?能否談談過去參與學生自治帶給您的學習與啟發?

我是醫學系出身,身邊同學非社會科學相關背景,對同溫層所談論的議題相對不熟悉,對他們來說,學生會是個遙遠的存在。因此,我的第一個政見主軸是「有感」,我過去一年在福利部處理的交通、Ubike2.0問題等,算是有感、貼近生活的學生自治層面。

有感是貼近學生的第一步。再來是「共感」,學生會推動價值議題時,大家可能覺得要支持某些價值才是政治正確的,但像推動轉型正義、富振本土語言等,更可能是出於同理——我們可以主動看見結構底下的人和他們的處境,提出解方改善處境。推動價值議題不是為了標榜自己很進步,而是出於理解、共感,然後由學生會去改善。

我過去有參與學生自治的經驗,在高中辦過獨立學生報。我認為第一要看見學生和學校權力結構的不對等。第二,過去倡議議題時可能覺得很理所當然,但不是該領域的同學可能不那麼了解議題脈絡,因此我希望帶給學生的是:我們可以一起同理、共感處境。


(追問)醫學系背景是否帶給您參與學生自治、推動議題時不一樣的視角?

身處在非同溫層環境,真正要推動議題、和大家溝通時,就會知道大家不懂的點在哪。


Q:您去年在福利部擔任副部長,參與過程中,有沒有看見學生會在運行上的任何問題?未來您又希望如何改進這些問題?

就我的觀察,在論述的選擇上,過去學生會採用較強硬的論述方式,預先設定了議題目標,想要達成它,給學生的感覺就是目標明確、立場堅定;但相對少了教育、倡議的這一塊。我同意在議題上我們要踩穩價值,堅守某些立場,但我認為和同學溝通、教育的過程也是很重要的。

以廢除學業退學制度為例,師大是首先廢除的學校,當時的情況是有一位女生提起申訴,學校覺得她很可憐,便順勢廢掉學業退學制度。雖然目的達成,但學生完全沒感受到制度的不合理之處。我認為達成目的很重要,但教育的過程也同樣重要。


 Q:您的經歷中,大學是從大三才開始參加學生自治,會認為自己在這方面的經驗不足嗎?或是有什麼是你認為應加強的面向?

我過去一年業務範圍包含教務(廢除學業退學制度)、學務(住宿組,曾擔任宿舍管理委員會委員)、總務(交通議題),涵蓋多數和學校溝通的部門,也做了很多練習。不足的是和學代會的互動,過去我是副部長,沒有參與學代會的質詢,比較不了解學代會的文化和人際連帶。可以從熟悉學代會的運作模式開始補足,但人際連帶的部分就要慢慢培養。


 Q:您覺得您參選的優勢與劣勢在哪?

我在高中參與過學生自治,也是這一屆台大學生會福利部的幹部,有比較多跟學校交涉和校園運作的實務經驗。但是身為現任學生會幹部也意味著承接大家對現任學生會的評價,也包含大家對這一屆的批評。


(追問) 您認為自己採取的論述方向會跟這一屆學生會不太一樣,但同時您也身為這一屆學生會幹部,您會怎麼回應大家對你不會帶來改變的質疑?

很多人對這屆學生會的批評是都在做價值議題而忽略對學生有感的政見。但我不太能認同這種批評,因為我過去一年在福利部就做了很多有感的生活政見,只是沒有被大家看見。另外,選舉時的形象塑造會影響當選後大家的評價,現任會長凃峻清從競選開始就帶給大家非常關注價值議題的形象,而我一開始在競選過程中就採取了與他不同的論述選擇,相信大家看得出差別。


Q:您強調讓學生在「有感」之後也能與學生會「共感」,為非主流群體發聲,積極看見學習場域中的權力與結構。對於處境較為弱勢的學生,他們的聲音沒有被聽見,您認為學生會可以提供什麼優於以往的應對方式?而某些對學生會的質疑提到學生會在推動議題時忽略「弱勢」或是並非照顧到全部台大人,您的想法是什麼?

過往學生會推動廢除學業退學制度,每年被退學只有二、三十人,占非常低的比例,但他們不是真的很混,他們確實就是需要被幫助的弱勢。學業退學制度廢除雖然影響全體台大生不大,卻對他們個人生命影響很大,學生會也花了非常多力氣照顧這些弱勢族群。

弱勢族群種類很多,包含國際生、轉學生、性別弱勢等。我覺得學生會是站在想要積極照顧弱勢的立場,但一定沒辦法做到全面。可以努力的是,當他們覺得權益沒被學生會看到時,能向學生會反映。


(追問)如何塑造可近性高、讓弱勢學生願意求助的學生會?

第一是形象的豎立,要讓大家知道學生會是可以共感弱勢處境的。再來是執行方式,像推行廢除學業退學制度時,我們是用表單募集願意和我們聊聊的同學,以對談形式進行,讓我們可以更深入了解他的生命經驗,和問卷填答的形式就不一樣。


Q:考量到校園中不同群體的性需求,您提出於合作社加賣指險套、潤滑液等商品,然而,事實上在推動女宿放置保險套時,就有以下質疑:包括效益不足(比起花費建置的成本,最後僅在部分女宿有販賣機)、疑似鼓勵婚前性行為、開放式關係等,導致最後並未普遍放置,而指險套、潤滑液若面對質疑,或是被合作社拒絕販賣、被生治會否決時,您會如何因應?

首先我們在合作社賣,非在宿舍設置販賣機,不會遇到生治會的問題,也不會有效益問題,合作社可以自己評估進貨量,避免成本問題。再來是鼓勵婚前性行為的批評。「鼓勵」的邏輯有點奇怪,像我們設置吸菸區並不是鼓勵吸菸,而是真的有需求,婚前性行為現象也確實存在,我們可以做的是避免可能的危險後果。個人覺得婚前性行為和開放式關係沒有什麼好道德譴責的。

若被拒絕,則要看合作社拒絕的理由。如果是反對婚前性行為,我們可以把它塑造成一個議題,因為已經有具體事件,可對合作社代表倡議,對外說為什麼合作社不讓我們販賣這些商品,是不是社會還存在什麼禁忌之類的。如果是效益問題拒絕,這是技術層面的問題。還是不行,那就和校園中的便利超商合作,便利超商比合作社能負擔的成本更多,先從校園中的便利超商著手,沒辦法的話,可考慮和校園周邊的藥局簽特約,或是整理資訊讓學生知道。


(追問)您提到塑造成議題的手法,有些對於學生會的看法指出,學生會在處理問題時常把事情放在衝突的框架中理解,並質疑這樣的作法實際能和學校達成的協商空間、爭取的權益有多少,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要注意的是,學校和學生確實是在對立面,對學生進行控管、介入。這是事實,必須要呈現、正視,假裝看不見不代表不對等的權力結構不存在。但你說一味要產生衝突,我認為達成目標有很多手段,可以跟對方遊說,就是一種比較合作的方式。你也可以在校務會議中抗議,就是較強硬的手段。要視情況決定採取什麼策略。



二、校內議題與學權推動

Q:在3/21的校務會議中,立場各異的學生代表與校方針對校務會議能否直播、誰能直播、校務會議是不是一個公開的場域進行了討論和投票,最後的結果是以後的校務會議不能有任何形式的直播,對此決議贊成和不認同的意見各執一方,請問您對於此事件的結果看法為何?您若上任,將會如何處理直播與媒體採訪的問題?

我可以理解學生代表當時提出的邏輯,但我也許不會做同樣的選擇。原因是因為這件事很難宣傳,它與你的理念有斷層。學生會提出要禁止媒體直播,雖然本意是想讓學生也能直播,但傳出去後就會被視為學生會反對媒體直播,中間需要花很大力氣解釋,通過之後犧牲的代價也很大。在目前禁止學生與媒體直播的情況下,學校會在校務會議後召開記者會,造成校務會議的討論和結果全都由學校詮釋。我們未來一定會持續提案開放直播與採訪,但提案不一定會通過。我們還可以做的是召開學生會自己的記者會,用學生會自己對校務會議的詮釋去對抗學校單方面的詮釋。


(追問)老師們上次已經覺得討論很冗長,你會如何在這種情況下針對已經討論過的事項提案,況且提案開放採訪的部分甚至直接與之前的提案內容相反?


這一屆學生會在校務會議採取的是強烈抗議的方式,以引起大家關注(例如一直提出秩序問題)。但其實有另一個可行的手段:我們可以在會議前就準備好,比如說在會前遊說校務會議代表。這一屆學生會在退學跟大學國文等議題就是採取會前遊說、爭取校務會議代表支持的方式。



Q:請問您如何看待學生會與學代會間的關係?您認為學生會與學代會應該維持怎麼樣的關係?

從組織章程來看,學生會與學代會要互相監督,但學生會的目的是要代表學生抗衡學校,還是希望尋求學代會的認同,以一個整體面對學校。我會努力爭取學代的支持,在教務會議的議題上會有更多互動,例如在ubike 2.0上學生會與學代會就保持合作關係。和這一屆學生會比起來,我比較缺乏在學代會的人際連帶,因此會在兩邊的溝通上多做努力。


Q:總體而言,您會如何評價32屆學生會的施政?認為有哪些應當延續的政策?有哪些應該改進的地方?

我認為廢除退學制度和改革大學國文應該繼續推動。過去32屆學生會清楚地指認出哪裡權力結構不對等(例如學校運作、中國因素等等),而且站穩立場,堅定地往他們設定的議題目標前進。我認同這樣的堅持,但我也認為論述選擇上有可以補足的地方。學生會的論述應該要更著重與全體學生的教育、連結、倡議,讓學生能與學生會關注的議題產生連結,並暸解這些議題的重要性。


Q:您認為學生會在向校方爭取學權的困境為何?若當選,您要如何解決學生無法進入決策中心的問題?

學生在校務會議代表席次只有一點點,讓學生需要花費很多的力氣去說服其他代表。如何讓學生成為主體,是長久以來的命題,長期以來學生學校的權力就是不對等的,我也不認為自己在一年的時間就可以撼動這個結構。那麼我們可以努力的方向就是積極遊說校務會議代表和開記者會,畢竟台大學生會由台大學生投票選出,我認為學生會比起模擬政府,更像學生工會,一群學生組織起來反映意見力量會更大,也具有一定聲量,開記者會有記者願意來聽。目前可以用這些方式去撼動學校的決策體系。



三、校外議題參與

Q:去年,學生會長凃峻清在開學典禮上發表關於反送中立場以及守護台灣民主的言論,之後學生會也參與了聲援香港各大學的聲明,這些與政治明顯相關的舉動也引起一些討論,包括學生會能代表學生到甚麼程度。對於這些質疑與討論,您會如何回應?未來的學生會在這類政治相關的爭論中,又會站在甚麼樣的立場?

我認為學生會可以針對各種議題更積極地做論述。有些人覺得學生會應該要比較中立,看多數學生想表態什麼就表態什麼。但我覺得學生會可以主動去看到不同處境的人、然後去改善這些人的處境。舉例來說,多數學生不一定支持廢除退學制度,但我們可以透過論述去告訴大家為什麼應該廢除退學制度。我也會闡明我身為一個台大學生會長觀察到什麼、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價值立場。


Q:對於校外議題,如勞權議題、轉型正義議題或性別議題、同婚議題、國族問題,您在當選後會表態嗎?您認為學生會應該在社會議題扮演什麼角色?

我覺得台大學生會長可以不用把自己限制在台大校園內部,而是多多關注青年世代想要一個怎麼樣的社會。比如學生會可以說我們想要一個開放、性別多元、民主自由的社會,所以我們要推動這個可能較具爭議性的校外議題。每個議題都會有社會尺度和校園尺度,比如說性別議題之中的同婚是社會尺度的議題,在校園內尺度上也可以推動許多不同的性別議題,我政見也有推動。


(追問)在學生會長選舉投票率不高、校內代表性不夠的情況下,您要如何代表青年針對議題去做論述?

我覺得看一件議題不能單純以支持數量來決定是否正確,很多正確的事並沒有主流民意支持。例如同婚議題在公投的時候被多數人反對。另外在學生會長選舉的過程中,每位候選人都會傳達出自己在性別議題、勞權議題、轉型正義等等議題的價值立場,既然當選了就代表當選人對議題的立場得到學生認同,只要沒有違背自己在競選時的形象與立場,就具有一定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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