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7日 星期六

意識報030刊瑠公圳特刊目錄(03/26/2010)

封面繪圖:詹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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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的話

◎李問
聽聞新店力行路瑠公圳沿線的居民,即將面臨家園拆遷,意識報決定去瞭解,並且聆聽當地居民的聲音。政府為了將瑠公圳美化為親水公園,計畫將圳道和忠信營區中間一百多戶榮民蓋的房子給拆除。當年許多阿兵哥沒有配房,於是在政府的默許之下,在軍營旁邊挖土牆蓋房子。現在政府以居民沒有地權作為拆遷的理由,卻沒有考量到這個違建聚落一開始形成的原因,正是因為國家自己長期沒處理好的問題。對照軍方初來新店時搶走林家的土地當作忠信營區,有一種歷史重演的悲哀。重新回顧歷史,可以避免用片段的眼光來看待這些住戶的去留。

台大的同學應該對瑠公圳不陌生。從清朝時期以來的灌溉用途,到了80年代逐漸廢棄成為排水溝。現在的瑠公圳,又隨著都市景觀的休閒化、綠化、美化,重現於眾人面前。新生南路的排水道旁立起了紀念瑠公圳的石碑,而台大校內的「生態池」也以瑠公來命名。過去幾期意識報下來,從台大農場、河濱公園一直到台北花卉博覽會,我們可以看到休閒觀光已經成為都市景觀改變不可忽視的因素。然而隨著這樣的變化,卻也使許多原本居住於在地的居民,正受到切身的影響。

感謝新店瑠公圳沿岸居民自救會蘇禎松會長、王德智副會長,在這個焦慮的時刻,能夠站出來替大家服務,並且抽空接受我們的訪談。感謝許碧燕女士(黃媽媽)、黎忠芳伯伯、鍾招菊阿姨、李武光叔叔、劉龍雲伯伯、金媽媽、汪文華伯伯、田廣興伯伯、王長濱伯伯、劉媽媽、王寶鳳阿姨(張媽媽)、李媽媽、何麗卿小姐、和林宏仁牙醫師的分享,讓我們獲益良多。感謝劉惠娟小姐介紹老人家給我們認識,也提供許多寶貴的意見。這是屬於你們的故事。感謝OURs專業者都市改革者組織的協助,也感謝城鄉所的學長姊。另外,也謝謝台北縣城鄉局陳盈宇先生還有瑠公農田水利會接受我們的訪問。

週末時刻,或許你在台大的舟山路生態池旁漫步,觀看立在旁邊紀念瑠公的石碑,回想著兩百年前的先人。但你可能沒想到,舟山路不到十年前都還是對外開放,而且路的兩旁還有商家和民宅。在台大和政府的協調下,這些違建遭到拆除,留下篩選過後的歷史。我們希望在新店的瑠公圳沿岸,也正視沿線居民的存在,不要抹煞這些記憶。

新店瑠公圳沿線拆遷案發展

2009 二月 城鄉局於碧潭舉辦都市更新計畫說明會,計畫要對瑠公圳做環境綠美化。會中提及可能會對部分的住家進行整修、拆除部分圳道上的高腳屋。


2009 八月 城鄉局舉行空間再造工程設計座談會,首度提及要興建瑠公圳紀念公園,因此將力行路、力行路11巷、中華路83巷住屋全部拆除。居民感到錯愕之餘,力行路住戶蘇禎松發起居民組成自救會,並且找國民黨縣議員金中玉協助。

2009/10/9 第一次協調會。居民透過金中玉議員牽線,與縣政府召開協調會,有七十多位居民參加。會中首度提及要在營區和圳道間興建十米道路。縣府堅持拆遷案持續進行,對住戶則發放救濟而非補償金,民國81年之後有整修過的住宅則不能領。由於人數太多,意見整合不易,副縣長李四川決定與自救會幹部於兩週後再度協調。

2009/10/27 第二次協調會。城鄉局希望居民可以先配合查估再進行拆遷。國有財產局跟水利會(地主代表)都沒有出席,只有僅擁有小部分土地的軍備局有派代表來,因此無法討論承購事宜。

自救會提出三個方案進行協調:第一、鄰地重建,希望縣府釋出一塊忠信營區附近的地,可以建國宅讓居民購買。第二、餘屋安置,整批人遷出遷入縣府配售的空屋。第三、原地居住,並配合進行綠美化。金中玉議員覺得縣政府不會接受第三案,認為只要提第一、第二案即可。後來又說第一、第二案無法協調。第一案系由於營區旁邊的地實際管理者為軍方,而軍備局不會願意縮小軍方用地配合。第二案則是因為縣府目前沒有足夠的空屋可配售。協調會未達成共識。

2009 十二月 自救會幹部與城鄉局進行非正式協調會。會中提及力行路11巷為第下一階段工程,最快隔年二月動工。金中玉議員仍然協調中。



2010 二月 瑠公圳親水公園第一階段工程完成,台北縣長周錫瑋、新店市長王美月舉行「戀戀水圳」完工儀式。縣長向媒體宣稱已經與第二階段工程住戶協商完成,準備進行拆遷。 自救會成員原本提議集體到場抗議,然而金中玉議員認為拆遷案仍然在協調,不希望居民做出越軌的舉動。但當天還是有力行路11巷的老榮民對縣長嗆聲,被金議員勸離。

2010 三月 城鄉局企劃建築科陳盈宇向意識報表示,第二階段工程勢在必行,預計最快於今年五月在查估後將居民遷出。

走入力行路11巷

◎陳珮藝(哲學一)


這是一排由大部分都有四十多年歷史房子所形成的小巷。一座短橋左轉之後是巷口。由巷口進入,左手邊是瑠公圳、右手邊是房子。而距離第一間房子蓋好,已經是民國五十一年的事了。舊照片上記錄著從前用竹子或是木板搭建而成屋子的樣子,那時瑠公圳水質較清澈,居民們還可以在裡面游泳或是洗衣服的年代;現在力行路11巷的房子大部分都已改由一般的磚塊水泥砌成,偶爾會看到些許木門還留著。在這裡定居住久了,有些居民會重新翻修自家的牆面、屋頂,還有從外地來的新移居者也會就地重新建房,巷子裡呈現新舊交雜的景象。而且因為並非同時興建,每間房子的構造與佔地大小也有些許不同。

路沿著每段人家門口的位置微微蜿蜒。每戶面對著瑠公圳。屋前,從門口到水泥欄杆的一小塊空地,其實是靠著水泥柱,在瑠公圳圳道旁支撐而成,由側面看去像是一排高腳屋。每戶人家對這塊小地各有不同利用,有人建起一個小屋作為廚房、洗手間、有人在門前晾衣服和曬被子、有人在門前栽了幾盆小花小草,還有人在門前擺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跟鄰居一起下棋、喝茶、聊天,成為情感交流的「交誼廳」。


除了巷子口的橋之外,力行路11巷還有其他較小、較窄的橋跨過圳道,抵達對面。

瑠公圳的另一邊是力行路其他巷弄,由11巷望去,可見一棟棟普通灰色公寓,如果靠著欄杆、低頭向下看,則會看見緩緩圳流、裡面的圓滾滾的石頭以及從附近樹上掉下來的葉子與花朵。






力行路11巷不寬,大部分的地方只容許兩個人並肩走過。雖然比一般的巷子窄,但是可以看見摩托車經過,郵差先生也是騎著摩托車進來送信。

步至巷末,逐漸聽到外頭大馬路的喧囂,幾個小階梯向上之後則會撞見碧潭大橋。高樓、大廈,讓人忍不住回頭一望那剛剛經過的小巷子。相較於外頭,它是那樣的寧靜。

時代縮影下的水岸家園——力行路聚落史

◎邱彥瑜(社會三)

  一個都市邊緣的違建聚落會是甚麼樣子?近二十年來隨著台北地價的高漲,除了越來越買不起房子以外,也越來越多人失去以台北為家的可能性。在居住權高度商品化的趨勢下,都市的邊緣常常聚集著一些人,他們是都市發展的見證者與參與者,但在執政者的選擇下,他們被剝奪在這個都市繼續居住的權利。

  捷運新店線末端的新店市公所站下車,延著北新路往碧潭方向走,看到合作金庫以後右轉就是力行路。離捷運站五分鐘路程的水岸家園,聽起來是個高級的居住環境,但力行路居民的聚落歷史,卻是一個時代下不得不的選擇。記得第一次到力行路去,巷子的盡頭面對著戒備森嚴的軍營,而腳下是一條「水溝」往左右延伸而去,水量稀少而混濁,而兩側都有房子傍水而建,一邊是就如一般的大樓,而另一邊是低矮的平房和奇特的高腳屋,中間還有狹窄的通道,突兀的對比是近二十年來發展的結果。走進幽暗的通道,卻發現有一群人在某一戶門前的空地聚集,沉重的氣氛來自於他們快要失去居住了五十年的家的焦慮,這樣的故事並不陌生,但這裡的故事卻反映了這個國家與都市發展的歷史。

  六十多年前,當時的國民黨政府由於內戰失敗而選擇來台,帶來了將近百萬的遷徙人口,社會給了他們一個名字,叫「外省人」。在力行路的這一群人,他們大多是從軍人身分退伍的外省榮民、或是他們的眷屬與後代,還有一部分是近二十年才遷進來的人。這塊聚落算是相應於後方的忠信軍營而生的,最初是陸軍砲兵連向這邊的地主(林先生)的父親要來的,後來改為通指部(通訊指揮部)和陸軍印刷廠,算是後勤的單位,軍旅的生活其實非常奔波,後勤部隊算是一個可以喘口氣的職位,也因此許多人動了成家與擁有自己的房子的念頭。

跟一般眷村唯一相似的是,這邊的居民來自各地,江蘇的王伯伯、廣西的黎伯伯、廣東的謝伯伯 ……,但是他們都沒有被分配到眷村,有些人說是太晚結婚、小孩不夠多、官階太低,種種理由導致他們必須自己尋覓一個家,當時軍營外就是瑠公圳與一片荒地,限於當時的薪餉微薄、加上為求工作的方便,他們便胼手胝足地搭建起自己的房子,「我老公下班以後,等小孩吃飽我們就開始挖土啊,泥土很高耶,一挖就是挖好幾個月」鍾阿姨回憶著當時自力建屋的辛苦,而汪伯伯則是說當時去碧潭山上用繩子綁住大石頭,再用車子拖下來,從碧潭搬上堤防,再搬過來蓋。也有些榮民比較晚來到這裡,在民國五十幾年時,是跟原本的住戶用比較低廉的價錢(當時的三萬五千元)買下來,即使這裡的房價已經比新店其他地方便宜,對於當時極低的軍餉來說,仍是需要靠打工賺取額外收入、跟朋友借錢等方式才能買得起房子。

  雖然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擁有這塊地,但是對於軍方的信任,使他們相信國家會給予他們居住的保障。這裡的房子沒有地權,但是軍方與政府卻長期接受他們買賣地上屋、裝水電、擁有門牌號碼。就這樣一戶又一戶地沿著水圳、沿著軍營成了一片現在外界口中的「違建」聚落,由於屋子後方有軍方的圍牆,不能往後蓋得更深,這裡也形成了類似干欄式建築的「高腳屋」,以作為居住空間的擴展。

  民國57年時,軍方當時覺得居民們把住家與軍營中間的土牆挖掉太多,使出入過於方便而有擾亂軍紀的可能,想要拆掉居民們的房子,而當時有六位伯伯出來組了自救會,由於反應到黨部都沒有回應,當時住在力行路的田伯伯便透過私人交情,將陳情書交給當時身為國防部長的蔣經國先生,蔣經國認為大家都是為國家打拼,便要求軍方自行建築新的圍牆,並將圍牆位置往內縮,但當時只有口頭的承諾,並沒有白紙黑字的保證,而這件事情對照於四十年後的現在,讓田伯伯覺得不勝唏噓。
  
而在居民的記憶中,瑠公圳曾經是水量豐沛、乾淨而美麗的一條水道,雖然他們並不常拿來作為灌溉用,但曾是家家戶戶洗衣服、小孩們玩水的地方,「以前我們都下去抓魚啊、蛤仔、蝦子啊」,生物的多樣性說明了水質的乾淨。「可是從大概民國七十幾年的時候水就變髒了啦,好像是因為碧潭那邊水有管制吧,水也變少了,對面那時已經有大樓了,也開始會排廢水進去」,水圳變成了臭水溝,汙濁、惡臭的水質已使得再也沒有人敢下去玩水了,更遑論瑠公圳的歷史意義,早就隨著都市產業的轉型而被人們遺忘了。



  對於這裡許多第一代的老人家來說,他們曾經信仰著國家「反攻大陸」的口號,小心翼翼地保存國家發的「戰時授田證戰時授田證是民國40年代時為鼓勵遷台軍人士氣的政策,後由於「反攻大陸」的口號消失,李登輝任總統時改以津貼補償。 」,期待著一個在中國大陸土地上的「家」,因此對於生活的貧苦、房子的狹小抱持著得過且過的態度,直到民國70幾年,政府態度、國際情勢的轉變加上對這裡的感情,「家」對他們來說,其實早已在這裡生根,第二代的出世、與鄰居的患難與共,早已經不是那個離開三十年的故鄉可以取代。

  隨著新店開發與捷運的開通,後方的砲指部也從眷村改建為大樓(現在的天闊大樓),當時的力行路被認為有礙觀瞻,還曾一度使用大型廣告看板擋住可能會看到力行路11巷的角度。民國89年時,由於民進黨執政,曾希望將這邊的地歸還給國有財產局,軍方曾找居民開了協調會,而居民也提出了相關的繳納水電費與房屋稅的證明,希望能與國家購買下居住在此的地權,但此事卻從此沒有下文。

  「比較有錢的人,當然早就存錢搬出去啦,誰想一直住在臭水溝邊?」居民的一句話道破了居住在這裡的無奈,外頭的地價太貴、軍人的薪水太低,結構性的因素一直使這裡的人難以有「離開」的選擇,沒有地權、翻修了不知幾次的小屋子(還有好幾戶仍是木造房屋)、日漸凋零的瑠公圳,居住品質的不佳也成為外界對這裡的觀感,但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他們從無到有的家。然而五十年過後,外面的地價還是令人難以負荷,但這一次,是不是只剩下「離開」的選擇?都市的居住意象開始改變,都市裡的水岸開始被重視、居住品質的高級化,居民也被要求配合這樣的「進步」,才能擁有居住在此的資格。

  相較於血緣相依的舊聚落,這裡的居民的居住歷史可能並不長久、也沒有眾多的親戚,但也因為這樣,他們更珍惜與鄰居的感情,除了榮民伯伯們,許多他們的太太都是本省人,也因此各種口音與各地文化激盪成這個聚落的特色,從小看著隔壁家的小孩長大,而在此生長的第二代,基於在這長大的情感、父母對這裡的珍視,也根深蒂固地依附在此,畢竟在這個都市中,還能敞開大門、到處串門子的鄰居情誼已經不多了。

  瑠公圳對於台北來說,除了經濟利益上的灌溉功能外,它和居民生活的共存與影響,更是細膩而深遠的。力行路的聚落乘載著歷史的縮影,倒映著瑠公圳曾有的樣貌,這些曾經與現有的故事是台北發展史的一部分,是無法隨意被刪除的。

黃媽媽的故事

◎黃聖竣(人類一)

黃媽媽是我們所訪問的第一人,也是在此徒手建立自己家園的第一人。這天我們來到了力行路11巷32號,也就是黃媽媽一家的房屋外頭;夾在廚房與起居屋室之間是個靜謐的小空地,我們坐在一張老舊卻堅固的長椅上聽黃媽媽說著他的故事,旁邊架著晾有衣服與棉被的竹竿。我們所坐的木質長椅在這裡已二三十年了,那時醫院中一位醫師過世,黃媽媽便把醫院捨棄的長椅搬來這裡,供社區中外出買菜的人歇腳,也使居民有個聚集抬槓的地方。這裡的每件事物--從這張木質長椅到旁邊的竹竿,當然還有砌成房屋的一磚一瓦--都是蘊含著長年記憶的,黃媽媽這麼說道。

黃媽媽是嘉義人,二十二歲時經由朋友介紹嫁來此地。她的先生在後方的軍營中擔任士官長,沒有再被派駐到其他地方過。嘉義與新店之間的往返路途遙遙,晚上六、七點搭火車出發總要隔天天明時分到達目的地。先生十八歲便開始當兵,隨著國民黨撤退來台,與黃媽媽結婚已是三十二歲,一直到五十五歲才退伍。黃媽媽原是「下港人」,來到台北生活自是不易,她在房屋旁的空地種些地瓜葉、空心菜再拿去菜市場賣,晚上大夜班工作之餘,回到家也會做些手工藝品並幫人洗衣以貼補家用。這樣的日子下來,他們的家慢慢築起,期間駐營的士兵們也會在週末一同堆石子、運木材來幫忙造屋。幾十年過去,旁邊的屋子也一一搭起,以黃媽媽家為中心、沿著瑠公圳往外蓋出去。瑠公圳那時仍是滾滾水流,居民們合力在在岸上築起築小竹牆,就怕小孩掉進圳裡。而過去這裡也更為熱鬧,那時,就在我們進行訪談的小空地上,黃媽媽便會燒起柴,以士兵、家眷為主的居民們也都會來此燒水、聊天,過年時便一同圍爐。「現在這裡比較安靜,想搬、能搬的也都搬出去了;偶爾他們也會回來看看大家,但也有不少老兵就在外面過世了。」黃媽媽說。

本來,軍中沒有人會想到要在這裡度過一生,反攻大陸、回到老家不僅是給他們帶來慰藉的信念,也是合理可預見的結果;會暫時落腳於此,乃因不是所有軍官都能配給住處。隨著希望漸滅,在這排軍方默許下暫時築起的房舍,也漸漸成為老兵們與家眷落地生根的寄託,而初始由茅草、木竹搭起的房屋也幾經翻修:舖地板、造磚牆,一直到近幾年,居民仍不斷翻修並投入大半金錢與精力於此,盼能有個頤養晚年之處。黃媽媽說:「幾十年來都沒說要拆,一說要拆就是幾個月後了;早知會如此我們何必還要翻修呢?」沒有土地權狀的居民,並非沒有過危機意識。據說,蔣經國屢次視察走訪此地,皆口頭承諾讓老兵們與家眷永久住於此地,「他那時說:『沒關係,你們慢慢蓋,小心別累壞身子。』」民國八十九年,軍備局似乎也有意處理這邊的土地所有問題,但後來也沒了下落。從第一代居民至今,一切來去的人們與瑠公圳的改變,黃媽媽全看在眼裡,而在此堆積的無數日常生活片段的總和,也就是黃媽媽的生命故事了。

黎伯伯的故事

◎張嘉芮(藥學三)

黎忠芳伯伯(圖左)有著長長的灰白鬍子,黝黑的臉看起來歷盡滄桑。他的家是力行路11巷裡,少數沒有翻修過的,有著灰撲撲的水泥牆壁,和蓋滿防水布的屋頂。屋頂已經被白蟻吃掉很多了。

黎伯伯是廣西人,民國13年出生,13歲時就在縣政府裡做雜務。一次日軍空襲縣政府,他發現電話總機沒人看守,就守著總機,沒有逃走。之後,縣長問他怎麼沒逃走?他說:「走也沒用,電話機需要人看守阿!」於是黎伯伯被升為話務員看守話機。

國共內戰時,國民黨的軍隊分數路撤出中國大陸。黎伯伯和其他阿兵哥先退到了越南,再從西貢坐船到越南北邊的富國島,再坐了幾天幾夜的船,在民國42年來到台灣。在高雄上岸後,隸屬於通信第八團(通八團)的黎伯伯繼續在台灣工作。

一開始黎伯伯的軍營是在興隆路上。他是通信兵,負責連接架設軍方所使用的通訊設施。有線網絡和無線電,都是他的工作範圍。他曾經到台中連接地下電纜,一直到新竹、桃園、台北。工作做到哪,就到哪借住民房,工作完成後就離開。他工作到楊梅時認識了妻子。後因通信兵人數眾多,於是和原先駐於新店的砲兵營交換營區,黎伯伯也在民國48年來到了這裡。

黎伯伯還要從台北帶一百多盤線到大小金門架電話線,一次要待六、七個月才回來。政府規定25歲以上的軍人婚後可享有眷村和眷糧的配給,但是他在民國50幾年成家之後卻沒有眷村可住,雖然單位裡有許多人都有,他說:「我命苦就是這個樣子嘛!」他也像其他人一樣,在軍營旁邊挖地整理,準備蓋房子。但是整好地,去金門一趟回來之後,卻發現士官長已經在那裡蓋起了房子。「我苦命嘛!」

小孩出世後,黎伯伯和另一位榮民租房子住,這也就是他今天的家。房東退伍後在建設公司工作,比較富有,所以願意出租房子。原本房東想以四萬五的價格賣他,但黎伯伯負擔不起,因此他跟房東說他可以和他租,也幫他看好房子,讓他放心去工作。

後來,房東意外車禍重傷,黎伯伯用匯給房東的房租,幫他負擔醫藥費,但最後還是不幸過世了。房東財產充公,也包括黎伯伯租的房子,黎伯伯代房東交給榮民服務處。之後房屋招標,黎伯伯想標下,但是必須先交兩萬元訂金,招標價格二十萬元,但是他負擔不了,於是拿著他為房東存了房租的存摺,和榮民總部的人說明他的情況。最後黎伯伯以六萬三千元標下了這裡,房子讓渡給他。

黎伯伯第九年才從二等兵升上一等兵,不像其他人服役三年就升到上等兵,導致退役拿的錢變少。在民國64年上士退伍,退伍後半年有三萬六千元的退休金。但是還有住院的小孩要養,所以退伍後他還是必須打工賺錢維持家計。他白天做零工,沒工作做時就踩著三輪車撿破爛,晚上還到附近的三民路靠民族路一帶的公寓打掃,通常要到凌晨一點才打掃完回到家。兩點就寢,早上五點又得出門工作,下午五點回來,晚餐後又要去打掃公寓,一天只睡三個小時。

黎伯伯當通信兵時,因為要灌汽油當燃料,必須用嘴把汽油吸起來,轉到桶子中,一不小心就會把汽油吸進肚子裡。工作時,手又常常沾滿了柏油,也要用汽油才洗的掉,導致皮膚病,開刀六次才治好。他覺得現在身體會有那麼多毛病,和他年輕時接觸很多汽油有關。他會定時到台大和榮總看病拿藥,在醫院的病歷都是厚厚一疊。現在黎伯伯平時會在家看電視,或是用電腦打麻將。有時也到平時住戶聚會的地方,和鄰居們下下象棋。問他前一天晚上,和其他居民一起開會的感想,他說喜歡大家相聚的感覺,如果大家分散各過各的,見不到面,好像沒有朋友了。

黎伯伯的故事其實反映了力行路11巷許多居民的境遇—跟隨國民黨來到台灣之後,持續為國家奉獻。在沒有配房的情況下,親手搭建或是租屋,在軍營旁安頓下來。退伍之後,微薄的退休金不足以養家,因此打工賺取生活費。到了晚年,居民們長年建立起的情誼,讓老兵和鄰居有豐富的情感交流。

人物錦集:第一代住戶

瑠公圳旁的老榮民許多都是過去在忠信營區中的部隊中服務。老榮民的太太則是來自全台灣各地,從二十歲就嫁來新店。以下是除了黃媽媽和黎伯伯之外,我們訪問到的一些老兵和老兵的太太。

鍾招菊

笑臉迎人的鍾招菊阿姨,來到瑠公圳旁居住已經有將近五十年。鍾阿姨的先生李四廣是江西人,生前在通訊指揮部當兵。鍾阿姨其實是美濃客家人。由於先生也是客家人,鍾阿姨家裡又缺錢,就這樣跋山涉水來到新店。

阿姨談起以前和先生一起把軍營的土牆挖走、蓋房子的過程:「晚上七八點吃完飯就開始挖那個土牆。我先生挖土,我再用畚箕把泥土倒到水裡面。水很大一下子就沖走了。」挖到一半要用磚頭把土砌起來,以免土牆塴塌。鋪磚頭時,會請鄰居和朋友一起來幫忙。

阿姨的先生生前很熱心,擔任力行路11巷的鄰長。民國六十幾年時政府開始跟居民收電費,就是老鄰長幫忙大家協調,把電錶一個個裝好。「所有的心血就投入在這個地方,出錢出力啊。」

王長濱

王長濱伯伯是江蘇人,民國37年時便來到台灣。年輕時跟著裝甲騎兵團待過新竹、苗栗、台南、高雄。王伯伯48年時來到新店,在保養連理維修軍車。回想起年輕時部隊的生活,王伯伯感嘆:「現在當兵是天堂,以前當兵是地獄。」

王伯伯回想起附近在民國四十幾年的樣子:「這裡大部分都是空地,沒有什麼人。」現在的碧潭大橋旁大潤發那邊,就是以前保養連的位置。許多部隊中的阿兵哥,一起把營區旁的大水窪用土填起來,便開始住在這裡。一開始還是木造的房子,後來才變成磚造的。

王伯伯到了民國六十幾年才娶太太。他的太太是小琉球人,是王伯伯到小琉球擔任海防的時候認識的。「當兵就是這樣,來來去去的。」他覺得奔波了一輩子,現在政府又要把他們趕走:「國家害了我們一輩子。」

劉龍雲


劉龍雲伯伯的胸膛上刺有中華民國國旗,是一位「反共義士」。他在韓戰期間本來是解放軍,受傷後被美軍俘虜。當時聯合國承諾只要戰俘不繼續打仗,就可以領回一萬五千塊美金。可是隨國民黨到台灣後,蔣經國把這筆錢給收掉了。「蔣經國當時說,『我們現在沒錢,以後有錢了再還給你們』。」

劉伯伯民國四十三年和其他一萬四千名反共義士一起來到台灣,四十七年隨兵工營來到瑠公圳。兵工營有許多人都是逃難來台灣的流亡學生,負責維修槍械,受訓的地點就在台大附近。

他本來住在一棟木頭的房子,後來和另一位四川同鄉一起蓋了一棟兩層樓的房子,一直住到現在。伯伯比較早退,便到鋁門窗工廠工作,還參與興建了現在的新店市公所。伯伯後來有聯絡上大陸的親人,可是他比較想要留在台灣:「台灣天氣比較舒服,適合養老。」

王寶鳳(張媽媽)

  王阿姨算是新店當地人,從新店溪上游的大崎腳嫁來此處,原籍河南的丈夫去世後,便是與一條黃土狗相伴過日子。力行路上常常一大早就可看見她牽著狗兒慢悠悠地散步,若是王阿姨坐下來歇息,狗兒便溫順地咬著項繩,在一旁等待。

  四十幾年前,王阿姨到陸軍的中華印刷廠打零工,認識了一名在廠內工作的士官長,後來便結婚。丈夫在印刷廠的工作穩定,但每天要凌晨兩三點趕在報紙印刷前出門裁切紙張,中午才能回家吃個飯,也是辛苦。最初沒有自己的房子,是跟此處的人租賃,慢慢存夠錢買下。房子很小,孩子又多,只能兩個大人席地而寢,讓小孩睡床舖。當初蜷縮在床上的小孩們,如今也都四十好幾,終日在外為生計奔波,又時常要加班。現在王阿姨和黃狗兒繼續守著這個家,每天晚上等著迎接孩子回來,也許就是王阿姨生活中最大的安慰了吧。

汪文華

  汪文華伯伯雖年已耄耋,講起往事仍是中氣十足、侃侃而談。他回憶二十歲時駐在金門古寧頭,後來八七水災造成災情,跟隨部隊到台南協助重建,卻也認識了未來一起走過大半輩子的妻子。

  然而以阿兵哥的薪水,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了,何以成家?此時在報紙上看見軍用印刷廠徵人,江西老家本是做印刷,自己多少懂得一些,便決意申請後調。印刷廠上班如民間企業,一天工作八小時,中午可休息。薪水不多,卻可四處打零工,勤勞的話亦有加班費可領。後來妻子也到廠裡工作,兒子便交由廠裡的托兒所照顧。

  在力行路的歲月一晃就是四十幾年。房子是全家一磚一瓦蓋的,石材得從碧潭辛苦搬運過來;警察也曾來干涉,最後發現不過是要收紅包。辛苦了大半輩子,只為了覓得一個棲身之所。如今孩子都大了,昔日住在鄰里的同袍也多已不在,卻又面臨政府要拆遷。他嘆道:「周縣長也是眷村子弟,怎麼不知道軍人的苦?這裡剩下都是軍人家眷,外面的房子買不起。要綠化,我們也可以配合,怎麼能說拆就拆呢?」氣憤中亦難掩無奈。

劉遠鏡

住在巷底的劉遠慶伯伯已經八十多歲了,住在這裡也已經超過三十年了。我們還沒問起瑠公圳的拆遷問題,劉伯伯就先說起當年他如何將當初這間小土屋,改成現在兩層樓的磚房。「那時候剛從部隊退下來,幾乎把所有的退休金都拿去跟住在這兒的老同鄉買房子了」分配不到眷村的他,又加緊兼差,只盼能多攢點錢好把土屋修得漂亮一點。幾年之後,房子翻新了,娶了老婆成了家,一晃眼也就是幾十個寒暑。八十幾歲的劉伯伯向我們說著政府政策的荒唐,又不時看著正在廚房裡準備食物的妻子,忽然間,我們似乎都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他對這間屋子的情感。

田興廣

田伯伯,十六歲的時候就入伍,從上海一直到台北,民國七十年退伍。
民國五十七年的時候,力行路還沒出現,三軍通訊指揮部的土牆與住戶緊緊相連。當時曾經因為考量軍隊紀律與安全問題,指揮官有意將房子撤走。田伯伯與當時幾位同樣是軍人的居民組成自救會。田伯伯說他是沙勝華委員的左右手。營區裡的大小動態由沙委員負責;營區外,找門路與關係由田伯伯擔任。在他們各方奔走之後,順利地將居民的實際困難透過國防部政戰主任轉告給蔣經國,當時的國防部部長。

於是他們度過被拆遷的危機。土牆向後移,形成了現在的力行路。

田伯伯家裡有六個小孩。為了賺錢他開了一家鴨麵店,也曾到越戰的最前線當的情報員。現在兒女成人獨立,麵店也另開一家分店了。雖然曾經買過新房子、搬到別處去,但是因為捨不得這裡,又在力行路買了一戶回來。對於力行路,田伯伯有四十多年深深感情及記憶。

金媽媽

  金媽媽與自上海來的先生在基隆認識,一起到碧潭作些小吃生意,當時外面的房屋也要四五十萬買不起,民國52年透過介紹搬來力行路,過往為求生存,與先生每天睡不到四小時。她每天早上到碧潭觀光區去賣滷菜和雞腳,有時候賣到晚上十二點才會來。金伯伯每天早上兩三點到台北中央市場去批發買菜。

  金伯伯行動不方便,請了外勞照顧。現在和三個孩子一起組成了一個大家庭,包含曾孫在內便有十餘人同住,人丁相當興旺。與隔壁黃媽媽的感情相當好,兩家人作了快五十年的鄰居。

劉媽媽

  劉媽媽本身是客家人,民國50年與先生一起搬過來,由於先生是副營長,所以是由先生的屬下們來幫忙蓋房子,但先生也因此被記過。地基蓋得相當穩固,都不怕房子倒塌。以前的生活都靠先生的軍餉,而家裡小孩眾多都靠自己帶,所以她也無法出去工作賺錢。在這裡的鄰居彼此感情都很好,還會在門口一起烤肉。

  劉媽媽覺得如果住不到15年時軍方就把地要回去,他們沒有怨言,但如今都住這麼久了,政府並沒有提供適當的安置措施,使他們不知道何去何從。

從初民拓墾到都市開發──關於這一段瑠公圳



◎吳嘉浤(中文三)

  日出東南隅。在台北盆地的東南角,是新店溪發源處,也是兩百多年前瑠公圳引水之所自。此處本有凱達格蘭族、泰雅族等原住民族過著游耕、狩獵的生活;十八世紀以來,至台北盆地拓墾的漢人漸多,其中郭錫瑠招佃於興雅莊(今信義地區附近)開墾,需要充足的灌溉水源,循河川往上游來到青潭溪,決定自此鑿渠引水,耗費數十年的人力、物力,主事者又經易手,才終於讓潺潺的溪水引入廣袤農田,為大台北的開發奠下基礎。

  當時新店山區為泰雅族人所居,原漢之間由於生存空間、文化差異而多所衝突。郭錫瑠於青潭口屢次興工,除迫於地勢險隘,泰雅族人結隊來襲,使得工程自西元1740至1752年(清乾隆十七)仍未完工。後來交由大坪林墾戶蕭妙興集結五庄之力,以「金合興」之名接續穿石鑿山的工作,十一年之後成功開通石硿(ㄎㄨㄥ),將青潭水源引入大坪林地區,稱大坪林圳。而郭錫瑠則是在交換條件之下,從獅山邊的大潭(今日的碧潭)阻水建埤,經大坪林地區開設渠道,並築木梘(ㄐ一ㄥˇ)凌空越過景美溪,將水引入今日台北市內灌溉。對於早期的住民來說,也許大坪林圳惠澤新店地區更多,只是這兩條圳道彼此交錯,後來也難分彼此。今日力行路旁的仁愛橋,便是昔時大坪林圳運水橫渡瑠公圳的「過水橋」。
  
  本來在清朝治下,政府雖對水圳的私人產權進行保護、主持紛爭解決,並沒有主動對水利進行公共的規劃。日治時期在「農業台灣,工業日本」的指導下,則是積極投入政府資金興建埤圳,如嘉南大圳;同時將全台的埤圳先是陸續整合為公法人組織,後來更改制為「水利組合」,由官派人員進行管理。在日人的管理之下,私人的水利糾紛減少,幹線溝渠亦定時維護,水利事業開始具有濃厚的官方色彩,也為農業的增產帶來顯著的效果。

  而在戰後,國民政府接受了台灣的水利組織,經由逐次的改革而將其納入黨國體制之中,在會員代表的選舉中進行動員、成立黨團進行指導,培養政治忠誠度的同時,也由於工程發包、土地資產的利益而成為地方派系重要的依持網絡。當時有句話說:「政治縣長,經濟會長」指的就是這種情形。少數位於都市中的水利會,更是由於將來都市更新發展而漸成為鉅額地產的擁有者。

  另一方面,瑠公圳嘉惠數百年的台北市地區逐漸發展,農業用地減少,1956年,管理大坪林圳的文山水利委員會整併於瑠公水利委員會之中,統稱為台灣省瑠公水利委員會(後改隸於台北市)。這或許是今日新店人多知道瑠公圳,卻較少瞭解大坪林圳的原因。在大台北逐漸都市化的過程,大量人口遷居市郊,工商業急速發展,對農用灌溉的需求減少了,卻出現大量的工業、家用污水等待處理。沒有完善的污水處理系統,圳道變成了排水溝。水利會於1985年全面停止瑠公圳的灌溉功能,將圳道整建為複式河床,縮窄渠道以加速水流,防止污物阻塞。加上捷運工程,以及道路用地需求等等,不僅在台北市,新店市內的圳道亦多加蓋改建,原本瑠公圳的面貌已難以復原了。

  今日的瑠公圳,在許多新店居民的印象中只是一條老舊的臭水溝。曾何幾時,因為都市更新的美化需要,水利會與縣政府聯合推動「親水步道」的改造,就如同近年來信義區的急速發展,使水利地成了財團覬覦的高價地段。未來新店市的發展,也許還要仰賴這條圳道週邊土地的售讓與開發,這恐怕是連瑠公當初都難以料想到的事情吧。

山腳下的部隊——忠信營區娓娓道來












◄忠信營區

◎沈怡昕(社會一)

故事是這樣的,當年撤退來台的國軍弟兄從基隆港下船,一上岸,拖著榴炮,穿越了整個台北。穿過了大屯山區,進入台北的馬路,他們一邊行進一邊尋找一片可以駐紮的營地,一大群人穿越了那時還是一大片稻田的公館,過了小小起伏的內浦山、過了景美的溪子口山後,最後來到了碧潭邊,河岸人煙稀少的荒地似乎正是適合建營區的地方。

「那時候就有一個將軍到我們家,對我爸爸說:『喂,這塊地我們要用。』」林宏仁牙醫師回憶起當年陸軍砲兵連來到新店的景況。他說,拖著大砲的陸軍們起先是要往烏來的方向走,他們逆著河水的方向上,到了碧潭邊、大香山的山腳,卻發現這裡的石頭已經大得讓這群年輕人們難以前進,坡度也開始變陡,根本拖不上去。於是部隊便停在河岸,這也就是之後三軍通訊指揮部的前身了。


  • 於是,軍方就向林家要了碧潭旁邊的三甲地,建成軍營。「他來到我們家,把一把槍拍到桌子上。他對我爸爸說:『這把槍給你,如果我們的阿兵哥有來找你們麻煩,你就可以把他們斃了!』林醫生的爸爸才不敢跟他們拿槍,就匆匆的答應了借出土地,只要求至少要保住現在他們住的地方。然後,阿兵哥們起先用竹子蓋了茅房來住,後來,部隊裡有擅長建磚瓦的人才,才開始有一些簡單的建築,他們還在山邊建了一個山洞來放火藥及大砲。

    ◄林宏仁牙醫師

    有一次發生了火災後,軍方不再用那個山洞,為了以後消防上的方便,把部隊遷到瑠公圳旁,我們現在看到的通指(前身就是砲兵營)也是這個時候才真正開始建造的。砲兵營建好之後,林家繼續住在碧潭旁的三合院,林醫師說,他們家看著軍方對於土地使用上的改變:砲兵營變成保養廠,然後又來了三軍通訊指揮部跟軍方的印刷廠。

    我們並不知道營區內部設施配置的詳細改變,但是可以從和其他訪談者的對話中發現,部隊在遷來台灣後的幾年對這個地區造成的影響。炮兵部從暫時駐留此地,到隨著反攻的無望而像是定住下來一樣;這麼龐大的一批軍人也是,從單身的十八、二十年歲,過了幾年傳宗接代的壓力接踵而來,紛紛有了家眷,有了家人就需要房子,於是有了眷村的建設也是在這個時候。

    眷村可以說是當時這個地區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隨著人口的增加,軍方開闢正式的眷村,像陸軍印製廠附近的文山新村;也有一批一批有著竹籬笆的木板建築,群聚在一起,久而久之也變成了一個眷村,像現在大潤發的位置。以前軍營的圍牆相當的矮,軍人中午還可以回家吃午餐,由此可見營區和眷村的空間互動的關係。

    但是,大約從民國70年開始,整個城市的不斷的都市化,此地移居了越來越多的住民,以往的眷村模樣,開始漸漸消逝。軍方也是不斷加高圍牆,居民和營區的互動也不再那麼熱絡。人口的不斷擴張,使得坐落在軍營周圍的地景不斷改變。反觀力行路上引人注目的高腳屋,卻保存了關於眷村時代,水圳旁的軍營和居民的面貌。

    [註1] 大致上是瑠公圳以西,從今天的碧潭大橋一直到美河市一代長方形的土地。

    [註2]印刷廠在中華路83巷那一頭,陸軍印製廠現在已經拆掉了許久(十幾年了),現在是歸立法院管。旁邊的幾塊住宅有可能就是當時的文山新村。

歷史鎖鏈下的迫遷者

◎施力麒(社會二)

「The first time as tragedy, the second time as farce.」

「歷史的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鬧劇。」─馬克思(Karl Marx)


走在力行路的巷道間,看著奶奶和阿姨們向我們微笑,完全是風和日暖,水岸人家的景象,讓人覺得這裡是否每一日都如此輕鬆。而在瑠公圳無整治工程竣工的此刻,外面的人總以為這裡和普通的都市違建沒有兩樣,以為居民只是單純的社經弱勢,而最終仍得在都市更新的藍圖下接受拆除的命令。

歷史的鎖鍊,總是環環相扣,將人們從昨日的彼岸帶往今日,每一個昨日的事件都為今日的一切種下前因。只是我們往往窮其眼力,也難以撥開迷霧,看到歷史的上游。因此我們必須挖掘出大家或許遺忘的歷史情境和社會制度,描繪出他們何以來,又何以無法離開的處境,如此才能幫助我們理解微笑背後的壓抑心緒,以及導因於歷史的正當性。

大遷徙與配房制度

住在力行路四十號的田伯伯說他在民國十八年的時候就在上海作戰了,那時候他才十六歲。然而十幾年過去,他沒能回到家鄉,卻跟著國民政府來到台灣。民國三十八年後的幾年之內,島上忽然湧現了近一百萬的人口,而其中有將近六十萬的軍人,他們多是處在人生的青年或壯年,也多半在那之後就沒有再回家過了。他們當中,軍階高的分配到房子,住在一起,成了後來人們所稱的眷村。而其中特別有人脈的,則循著昇官晉爵的梯子,一階階地往上爬去。他們雖然也回不了家鄉了,卻至少有個安穩的住所。

只是,在這些同袍之中,總有些人沒那麼幸運。他們多半是官階低的小兵,那時國民黨政府資源有限,在按軍階分配資源的「配房制度」下,他們必須自尋出路。而當時在力行路上方的忠信營區裡的小兵,多半是在這樣的原因下開始在營區外的圍牆,挖起土,蓋起房子,而後才是娶妻生子。田伯伯說「與其帶錢回家鄉,當時他覺得還不如取個老婆回去會讓爸媽更高興。」他們都只蓋土屋,因為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帶著老婆、孩子回到大陸的家了。

生活實難。台灣居,大不易。當時大多數的軍人,如果僅靠微薄的軍餉,根本難以維持家計,何況是住在力行路上軍階更低的小兵。因此,白日蓋屋,假日常常仍得四處兼差。而就在漸漸安頓下來之後,民國五十七年,危機發生了。當時指揮官認為軍營圍牆被挖去三分之二,外人進出方便,有擾亂軍紀之嫌,因此決定拆除這裡的房子。就在這時候,田伯伯和一些人,決定做一些事,想要挽回局面。

蔣經國與力行路

田伯伯說當時他們一些人組成自救會,他主要是負責對外「聯絡」找關係的。那時候他找了黨部想要反映這裡的真實情況,但卻彷彿拿肉包子打狗,不見下文。只是,這裡的狀況哪能等他慢慢摸索出解決的辦法,於是他把心一橫,想乾脆往「政戰系統」前進。只是要連絡到有權管理所有營區的國防部談何容易呢,要見到國防部長或是握有實權的人並且親自遞上陳情書又是難上加難了。

所幸當初田伯伯來到台灣時在金門當過通訊兵,認識一些在總統府內「亞洲一號總機」工作的朋友,於是靠著老交情,田伯伯說自己當初偽裝成要進入長途台內參觀,才得以將呈情書遞給政戰部主任。兩個禮拜後,蔣經國親自來到力行路訪視,一些居民回憶,那時候蔣經國看到有人在挖土,便拍拍他的肩,告訴他「慢慢蓋,沒有關係」。於是,一個口頭承諾,便讓他們從此住了下來。隨著反攻大陸趨於無望,而漸漸翻修當時的土屋,五十年過去了,異鄉似乎也成了家鄉。

戰爭與和平,戰袍與拐杖

然而,我們該如何理解當初的那個讓聚落得以延續的承諾?這絕對不是專制者開明的恩賜,而是國家統治,最具體而微,最鋪天蓋地的全面掌控,哪怕只是一條巷子的十餘戶軍民。彼時台灣,正陷入一場新的國際角力中。在1960末期,美國為了盡快結束在越南的戰役,而試圖聯絡中華人民共和國,希望可以藉此制衡蘇聯對北越的支援。因此在國際上,台灣地位岌岌可危,蔣氏政權為求鞏固社會情緒,在當時的心態便是盡力照顧軍民,而這也反映在他們多次的公開講話中。因此即使是力行路的小兵,在蔣經國當時的心態下,也是國家必須要照顧的手足。那因此是一個戰士為國家所用的年代,無論是為反攻大陸的神話,或是鞏固民心,甚或僅只是修橋開路。

只是時移勢轉,隨著解嚴,國家安全法的通過,台灣告別了戰爭的的年代,他們也失去了戰士背後可以為國家服務的政治效益與社會象徵。他們脫下戰袍,拄起柺杖,以為異鄉可以從此成為家鄉,卻搞不清楚國家為什麼會出爾反爾,為什麼過去曾經的承諾,如今卻都化為烏有。

請國家面對歷史共業

◎楊緬因(人類三)李問(人類三)

因公共工程需要而面臨拆遷,瑠公圳並不是第一個例子。而過去幾年以來,地方政府所主導較為人所知的拆遷案與自救行動,雖然與力行路面臨了相同的處境,但也因為不同的地理環境、社會組成與和語言文化而有許多差異,並且在政治條件與經濟結構上也多所不同,因此無論是要理解當地情形或是尋求解決出路時,都並不能一概而論。三鶯部落是位於大漢溪三峽鎮、鶯歌鎮交界一帶的都市原住民部落之一,位於三鶯大橋下的部落主要居民為操阿美語和華語的阿美族人。此地原為都市邊緣的漢人居住區,於民國七十年代漸有阿美族人遷入並自力建造房屋住下。樂生療養院則原屬漢生病患的隔離機構,由於捷運工程需要面臨拆遷。

必須注意的是,此二地與力行路所面臨的狀況有太多相異,牽涉到的議題也有所不同。三鶯部落(溪州部落亦然)拆遷案中,政府所面臨的是原住民族長期歷史脈絡與政策發展的結果,更深遠來看是不同族群的公民身份與權益為核心的問題。樂生療養院則常被理解為地方公共利益與院民的利益衝突。力行路的獨特之處,則是在戰時的政經架構之下,於法之外、得到軍方默許與情理默許。這次的拆遷案,是軍方應該坦然面對的「歷史共業」。

由於過去的案例,力行路居民也不免懷疑,拆遷背後是否有龐大的非公共利益在推動縣府,屆時以或謂「共構」或謂BOT的名義現出原形。目前這裡居民面對的最大問題是沒有土地所有權。「高腳屋」類似干欄式建築、蓋在渠道上的部份,地權屬於台北瑠公農田水利會;蓋在岸上的部份,土地屬於國防部與國有財產局所有。

或許以今天的法律來看,政府拆除違建完全合法;可是這麼做的正當性呢?瑠公圳旁力行路居民隨著軍隊來到此,因官階太低或結婚的關係無法居住在軍營裡、也沒有分配到眷村,只好就近在營區旁、在瑠公圳旁蓋房子居住。居民自救會會長蘇先生說:「當時沒有什麼土地所有權的觀念。」民國六十三、六十四年新店地區都市更新的政策是:民國五十四年前的土地,誰先占有就屬於誰。但老兵不懂,退輔會(全名為行政院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也沒有輔導他們,因此沒有去做土地變更。

此外,訪談時幾乎所有居民都提到,蔣經國先生曾經來視察過忠信營區,還跟國防部說「就讓他們(瑠公圳旁違建居民)住吧。」因此他們都很安心,認為軍方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民國八十九年,為解決違建問題、使力行路居民土地所有權合法化,國防部提出要釋出土地讓居民購買,條件是:要嘛全賣,要嘛不賣,不接受只有部分住戶購買土地。這件事讓居民認識到他們住的是違建,但意見有些分歧:有些人願意買、有些人買不起、有些老兵認為自己單身,未來也不久於人世,沒有購買的必要。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沒有下文;而居民仍然相信國防部會好好安置他們。

直到今天,國防部、國有財產局與水利會都不願意釋出土地,縣政府說他們是違建,為了公共工程須拆遷。縣府開了幾次說明會與協調會,卻尚未達成共識。縣府卻認為給居民救助金就已仁至義盡了,開說明會不是為了爭執拆遷問題,而是要讓新店的民眾參與瑠公圳整治計畫。在居民的眼中,政府卻是忽略他們居住的問題。

觀看今天政府對居民的態度,再對照六十年前國民政府初到的情況,有一種歷史重演的悲哀。六十年前,砲兵連將原地主林家(現在環河路的林牙醫)三甲的土地搶走,作為軍事用地。六十年後,台灣早已經從威權的時代轉為民主的時代,卻為了要做都市更新,而不願意好好處理過去所遺留下來的問題。畢竟,這些阿兵哥並不是完全出於自己的意願來到新店,而是為了服務國家。這些住戶並不是自己選擇要住在這裡的,而是國家帶過來的。如果這裡的居民是違建戶,那麼國家豈不是最大的違建戶!

現在的政府,一再強調法律上的所有權,卻沒有考慮到這個聚落當初在形成的時候,就是在一個法律所有權不清楚的年代。軍人的家眷在軍營旁邊生活,其實是經過國家的默許。如果政府現在翻臉不認帳,在欠缺充分溝通的情況下,用現在所有權觀念將當地的居民遷走,那不是讓六十年前的劇碼重演一遍?過去是為了軍隊的統治迫害人民,現在則是以美化環境之名。動機或許不同,卻一樣用粗糙的手段。希望國家的各個不同部門(不論是軍方或是縣政府)能夠共同面對這場歷史共業,為瑠公圳沿線的居民負起責任。

瑠公圳拆遷案應徹底檢討

◎陳稚涵(法律三)

「(民國)九十一年社區規劃師提出了瑠公圳整治計畫,我們看了覺得還不錯,上呈給縣政府後,在九十四年正式成立新店段3.8公里的委託案」台北縣政府城鄉局的陳先生向我們說明新店市瑠公圳整治工程的起源。配合周錫瑋縣長「大河之縣」的遠景,九十五年底圳道再造工程整體規劃完成,同時間台北市瑠公農田水利會同意了工程第一段的實施。第一段工程在九十八年完工,緊接著將進行第二段的工程;然而,第二段圳道旁有著一排「違建」,居住在這裡的榮民與其眷屬在這住了四、五十年。

在訪問過北縣城鄉局與力行路居民與之後,我們聽到兩個不一樣的故事:對縣府而言,縣府是為了公共利益進行瑠公圳整治工程,力行路居民是拒不遷出的違建戶;對力行路居民而言,他們是被政府(軍方)帶過來的、沒有選擇權的軍人與其眷屬,現在縣府突然要拆遷,實乃不公不義。綜觀瑠公圳沿線住戶拆遷案發展至今,我們認為有政府四點要徹底檢討:

第一點,拆遷案的過程缺乏對居民的尊重。依縣政府城鄉局的說法,瑠公圳整治案最早可溯及九十一年,最遲在九十五年底即完成了整體規劃。而居民卻是在九十八年二月才第一次知道整治案的存在,同年八月被告知須搬離。之後雖經過十月的兩次協調會與十二月的非正式協調會,仍未達成共識。縣府認為給予救濟金已是適當的補償,居民要求的「原地居住」從來不被視為可能的選項;換句話說,居民被拆遷的決定從一開始就已確立,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對比縣府標榜的「民眾參與」,顯得格外諷刺──原來所謂的「民眾」是經過選擇的,真正居住在瑠公圳旁的居民被排除在外;而能「參與」的部分,只有已經被縣府單方面決定的事項而已。

第二點,拆遷案缺乏完善的規劃,國家的不同部門規避責任,甚至出現踢皮球的狀況。城鄉局唯一的工作就是拆除沒有地權的住宅。至於單身的老榮民就丟給退輔會照顧、低收入戶就丟給社會局照顧……然而整個事件中,不論是縣政府或是軍方,沒有一個單位願意好好瞭解這個聚落的歷史背景,並且做出完善的配套措施。這是一種極度缺乏責任感的作法。

第三點,政府應該重視住戶居住的權利。政府既然要都市規劃,就不該僅僅配合房地產市場的叢林法則,而是該讓這個都市中各種不同身份、階層的人,都有居住的機會。即便是開發新的大樓,也應該有配套措施和長遠的規劃(例如一定比例平價的「社會住宅」)。至於都市中的違建,真的是都市的毒瘤、人人欲除之而後快嗎?所謂「違建」不只是侵占土地的建物──裡頭有「人」、活生生的人生活其中。這樣的人多半處於社會的弱勢。畢竟,若有能力,誰願意住在環境品質不佳的違建裡?這些弱勢者的居住權不該被忽視,而是該被納入整體的都市計畫中。


第四點,在縣府的詮釋之下,瑠公圳的歷史意義過於片面。這必須要回到一個根本的問題:我們到底想要什麼樣貌的瑠公圳?是長得像一般大樓中庭的親水公園,再用簡單的解說牌,把篩選、包裝過的歷史呈現出來?還是從1740年至今,見證台北歷史發展的,屬於大台北地區居民共同的資產?瑠公圳並不只是一條水溝,因過去兩百七十年來人們在她身旁引水灌溉與生活,她對台北人而言才有了意義。若我們同意瑠公圳的價值在於台北的歷史記憶,則什麼樣的「歷史」須被納入?瑠公河畔的軍營、違建居民,難道不是瑠公圳的歷史,並有資格成為瑠公圳再現的一部分?
◄瑠公圳親水公園第一階段完工照片
從以上四點來看,我們可以看見新店市瑠公圳拆遷案即便表面上合於法,然而不論是公園和道路的規劃或是與居民的協調過程,都出現重大的缺失。國家的不同部門應該共同面對這些問題,進行徹底的檢討。

2010年3月20日 星期六

新教學大樓名稱 將於兩週內完成評選

新教學大樓名稱 將於兩週內完成評選
四棟舊大樓名稱不一定會改

◎李問(人類三) 台大意識報
http://cpaper-blog.blogspot.com


普通、共同、新生、綜合以及新教學大樓的徵名活動即將截止。教務處課務組主任李宏森昨日表示,目前收到的投稿中,約有一百人有寫出新名稱的詳細緣由。另外也有許多投稿人反對改名,或是提出惡搞的名稱(「例如拿校長的名字開玩笑」),還有一些「罵學校的」。投稿人包括在校學生、老師、職員,以及退休教職員和校友。此外,課務組有特別向文學院的教授邀稿,「許多典故都很有學問」。

李主任表示,會考量校友和學生的反對意見,再斟酌是否真的改名。「辦這次的徵名活動,沒有說那四棟大樓的名字一定會改。很多同學看到我們辦這個徵名活動就以為一定要改了,但其實還有討論的空間。」目前傾向四棟舊大樓不改名,僅有新大樓從投稿中挑選出最適合的名稱,不過也還沒有做最後的決策。

命名提案將於兩個禮拜內送交總務處保管組,並依「國立台灣大學校舍命名原則」規定,邀集大樓使用單位(教務處)、校規小組以及文學院代表進行評選,最後再送交行政會議。

評選過程請參考本連結第五頁:http://tinyurl.com/yejbodp

李主任提到,這次命名活動本來就不是公開票選,所以目前並沒有規劃公開所有的投稿內容。他說,通常新大樓落成的命名,都是按照命名原則中的固定流程。然而普通、共同、新生、綜合四棟教學大樓並非新大樓,而是舊大樓重新命名,情況比較不一樣,可能會再進行考量。

四棟教學大樓命名的構想,最初於去年10/20的行政會議中提出(行政會議僅有校內一級主管參加)。教務處本來只有提案討論新教學大樓的命稱,提出了「博雅」、「通識」、「創新」、「研究」四個名子。但是行政會議中,有與會者提議可以順便重新命名舊的教學大樓,「不要全都是普普通通的」,最後決定可以公開徵選新的名稱。詳情請參考台大秘書室網站,搜尋98年十月行政會議紀錄。
http://host.cc.ntu.edu.tw/sec/query8.asp

PS 這期意識報還沒出,本文考量議題時效性先出來(但我知道已經有點遲了,抱歉T_T)
。關於大樓重新命名案,下一期意識報會有更多討論。

2010年3月5日 星期五

台大意識報 本學期專題預告

迎新茶會:3/10(三) 7:00PM 綜合205

以下列出本學期預計進行的專題報導。意識報的專題報導希望完整的交代議題的來龍去脈,並提出我們的觀點。一般來說,社員都參與兩次到三次的專題寫作。

如果你只對一個特定的議題有興趣,希望短期參與採訪寫作,也非常歡迎寫站內信與我們聯絡!

3/12 030期
新店公圳親水公園
住戶拆遷案特刊(已採訪完成)

3/26 031期
專題一 小福合作社之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專題二 大四生要畢業了之好迷惘好迷惘

4/9 032期
專題一 台大博物館群的形成
專題二 校園與農學市集

5/14 033期
專題一 台大的之夜文化
專題二 校園改革的長期困境 pt.1
專題三 「學程」的美麗與哀愁

5/28 034期
機械系特刊
。機械舊館的歷史(將於今年暑假拆除)
。志鴻館的歷史(將於明年拆除)
。實習工廠 工廠師傅人物採訪
。台大校地的擴張與變遷

6/11 035期
專題一 台大的聘僱員工
專題二 課程改革與學生參與?
專題三 變遷年代中的生農學院

6/18 036期
專題一 80年代校園周遭的「違建」
專題二 校園改革的長期困境 pt.2
。回顧第二十二屆學生會

備註:意識報以專題為主,但每期也會有單篇的時事報導與社論。歡迎來信投稿。

如果對這些專題有興趣,也歡迎來參加我們的迎新茶會,當場會由編輯詳細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