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脩閔
本專題將帶大家回顧意識報曾經寫過的土地議題,土地議題有許多面向,包含不同部落的地景變遷、農村的蕭條與轉型,涉及到都市更新、進步史觀、不同族群變動下的遷居,也往往與迫遷、居住正義有關,探尋背後所面對的歷史脈絡、生存權衝突,進一步關注每個個體、不同居民間如何集結成立組織、與學生倡議組織合作,努力在媒體與社運中發聲,而在這樣的過程中,又將面對怎樣的公權力。透過追蹤過往的土地議題,其發展的脈絡與倡議的流變,也連結到現今這些不同議題間的發展。
意識報的土地議題綜覽
談起意識報與土地議題的聯繫,似乎有一種命定的關聯,歷任不少總編與社長都提到,在他們經營意識報的期間,都正好有土地運動的發生,而影響到寫作的方向與意識報的定位。最早的土地議題撰寫,其實自創辦人孫有蓉開始,即有針對苗栗大南埔的田野調查紀錄,探討農業政策與台灣農村普遍面臨的困境,從2009年開始,當時由李問擔任總編輯,社會四的呂其正主筆,連寫了好幾篇,分別探討卓社山布農族人的百年遷移史、台大農場與舟山路的過往、公館地景變遷等,從文史的角度出發,反思土地制度背後潛藏的價值觀。在那個時期,也留下了關於瑠公圳的紀錄、附近居民的故事與台北的地景變遷。
接著,土地議題的論述主軸逐漸轉向,轉往更迫切的居住正義與反迫遷等倡議型議題,99-2及100學年度董昱擔任總編輯、101學年度曾稚驊時任總編輯時,紹興運動開始發展,意識報的社員不只撰寫報導,也在2012年校慶身穿黑衣抗議鬧場(以鬧場一詞反映當時的行動及反諷學校的強勢),當時意識報之所以寫土地議題,主要是配合當時的政局和局勢,因為國光石化剛結束,那批原先倡議的人全部轉入農陣,成為當時最有力量的社會運動,意識報即以土地運動做為題材,紀錄當時的議題推動與社會運動狀況。也因為紹興社區的爭議一直在發生、其他土地議題的持續推動,接下來的幾屆總編(潘雅琪、張欣嘉、許哲榕、林庭葦、何采穎)也都以土地議題作為重要的核心撰寫方向,撰寫樂生保留運動十年回顧講座的紀錄(2014)、高雄大林蒲社區南邊的小漁港面臨的撤村議題(2015)、中油遷廠下的退休員工居住權益及宏南宏毅社區的保存(2015)、蟾蜍山的空屋利用與校地想像(2016)、嘉禾新村保存運動與空間變遷(2017),有些以專題的形式呈現,有些則是快訊的報導,但都凸顯了土地作為一個需要長年累積的抗爭性議題,背後難以一蹴而幾的過程、推動的困難性,以及意識報在內部培力上的議題深化,具延續性的敘事與論述主軸。
近年來,許多人認為土地議題的關注度,因為性別平權、中國因素及轉型正義等其他議題的發生,使得其聲量在多元化的倡議中逐漸降低,但事實上眾多土地議題仍然在持續發生與綿延,大觀社區的訴訟及強拆、樂生療養院提出的大平台方案與入口意象訴求等,意識報於2018年連署大觀社區原地安置的訴求,也在2019年仍持續關注樂生的動向,撰寫快訊、紀錄樂生院民與學生抗議「懸空電梯陸橋方案」的六步一跪與記者會。
接下來,本文將聚焦在意識報曾經撰寫過的紹興社區、樂生療養院,原因是因為這兩個地方在後續都有持續的爭議、及政府承諾下的進度壓力,且意識報自2014年後鮮少繼續更新其後的發展,本篇希望能佐以當時的歷史脈絡與發展情況,論述其訴求與抗爭的實踐、居民與政府之間的關係、學生居中扮演的角色轉變等,希望能更新過往所追蹤的進度,建立更完整的圖像。
▍紹興社區
意識報曾於2011年(42刊)、2012年(52刊)專題報導紹興社區的爭議,以及兩次台大校慶抗爭的經過與訴求,也在2013年(63刊新生特刊)持續追蹤紹興社區安置方案研究小組的安置方案討論。同時,意識報也運用快訊的形式,在2014年撰寫紹興大吟釀、紹興學程居住週的活動,紀錄在社區中的工作坊、當時舉辦的講座與在活大攤位的倡議。
紹興社區位在中正紀念堂北側、紹興南街西邊,在日治時期曾供台北醫院和台灣總督府醫學校的醫務官作為宿舍使用,1949年後則吸納遷台的高階軍民,低階軍官則是沿著日式宿舍自建住屋,也因為鄰近台北車站,1960年代後陸續作為許多移民居住的地方,也發展成更成熟綿密的社區網路。以法律層面來看,紹興地區的確是違建聚落,在聯合國的定義下即為非正式住居,即使兩公約已經國內法化,居住權的概念仍然難以推行到實際的法律應用上,又雖然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第四號一般性意見有提到非正規住居也應享有保有權的法律保障,且應避免迫遷情事發生,然而國內現行訴訟意見皆認為很難由既有法規推導出非正式住居的居住權。
基於政府國土活化政策的背景,以及校方興建醫學院大樓的需求,台大不斷想要收回土地。2010年起,紹興社區拆遷自救會成立、台大學生進入紹興,但2011年5月台大仍向社區居民提民事訴訟,當時分成十一股(十一個法官分別進行審理),都是拆屋還地與不當得利返還。台大學生在2011年與2012年的校慶,身穿黑衣發起抗爭,學生運用醫學院專案會議提案合意停止訴訟,居民主張「全面撤告,對等協商」,校方態度從堅持訴訟到稍微軟化,在第二次的校慶抗議與居民的絕食抗爭後,校方同意將不當得利罰額降為百分之一,也承諾會有中繼的安置方案。然而,卻直到三年後才簽訂備忘錄,將紹興社區納入公辦都更,由於台大校方自校慶抗爭後總算有實質進展,意識報於2015年(81刊)也將紹興社區寫入新生特刊,聚焦在該年五月一日,台大與台北市簽署臺大紹興南街基地再生計畫合作意向書(MOU)後的公辦都更,內容雖協議居民會有暫居的住所,待公辦都更後重建房舍後,居民可再搬回來租用二十年,但有許多地方仍值得檢討與擔憂,包含未來住所的租金與租期的計算方式、暫居的中繼方案不夠明確,都更程序中如何確保居民參與等。
2016年通過都市計畫細部變更,由台大提供土地、北市府負責實施,開始興建台大醫研大樓,2017年台大與紹興權益促進會(前身為紹興社區自救會)[1] 簽署「高教創新與社會實驗計畫合作意向書」,社區居民可先搬到中繼住宅,待公辦都更四年後開發完成,可再向台大租用房舍,雖有關經費來源可否來自於校務基金、確立中繼過程得否使用組合屋與臨時住宅、國有地能否安置違建戶等眾多議題上仍有分歧,但過程中已盡量維護居民的居住權,保障他們能負擔租金、有地方得以安全地居住,台大也同意未來居民遷回居住時,將以社會住宅模式經營紹興社區,將以教學生活實驗區安置居民,大致符合紹興學程[2] 與紹興權益促進會當初提及的居住權保障。
不過,面對仍有少數住戶不願意接受方案拆屋撤離,紹興學程需要衡平大多數居民的權益,也需要持續與其他住戶溝通能接受的幅度與理念,此時就會面臨學生與不同居民端,對校方與社會大眾倡議時的論述與力道策略,是否應該有所不同,況且,若台大以當初的勝訴結果向少數居民要求強制執行,應該如何既保障少數居民的最低生活權益,又能持續與校方溝通其他住戶搬遷回來的補貼租金、居民在社會住宅中的定位、社區與台大的合作模式等,是需要持續溝通的。
況且,即使按照台大的預期開發期程規劃,目前紹興社區的公辦都更計畫,也已延宕許久,台北市都市更新推動中心表示,「台大紹興南案」分別於2016年、2018年招標,皆以流標收場,雖多數居民與台大和解已搬離當地,但若遲遲無廠商招標,仍會面臨到擘劃的藍圖無法在期限內建造完成的問題,此時,居民遷回的時限(2021年)會延後,台大補貼的1400萬中繼租金,是以四年作為完成公辦都更的計算,居民在租金的負擔上可能會有壓力。
上述之疑問與延伸,從2010年開始,即將屆滿十年,有許多居民已經凋零,而始終沒有機會回「家」,有些居民還在等待遷回熟悉的熟悉的生活環境。這些訴求需要台大、市政府與社區的持續協調,才能建立未來合作與溝通的模式。長遠來看,紹興社區所涉及的國土問題也非單一個案,國有公用與非公用土地管理機關的相關辦法需要進一步討論。對於應該受信賴保護、居住權保障的居民,需要法律上具體的落實,也需要實務上發展出更多不同的方案,才能跳脫出僅拆除/原地續住的二分定論,真正落實對於能負擔住所費用、能住得安心的居住權實質意涵。紹興學程更強調,法律作為某一種社會關係的化約與公平正義的衡量標準,常會在具體個案中,忽略了國家住宅政策的選擇、違建社區的歷史因素、甚至是居民間不同於金錢衡量的安定感的追求,而直接進入法律層次上對於權利範疇的探討。在從法律角度思考「居住權」之餘,我們也應該關注政治與經濟、政策與結構的互相影響,居民的高風險經濟生活、勞動市場的變動,影響到其健康狀況、職業型態,也加深了所謂「搬出去」的難度,而形成了對於居住權的倡議,由此可見,背後不只是住居的問題,而是整體社會結構的脈絡,包含仍必須持續工作的高齡現象、維持生活的需求等,都鑲嵌進居民難以扭轉的日常處境。
[1] 紹興權益促進會:原自救會,紹興社區拆遷自救會於2010年7月成立。
[2] 紹興學程為關注紹興社區的社區組織工作者,與居民共同向各方協調安置計畫,同時許多人也在反迫遷連線的組織中。
樂生療養院
意識報曾於2014年撰寫過「扎根十年 走過高低──樂生保留運動回顧講座」,藉由播放樂生自2004-2007年間的抗爭行動紀錄片「樂生劫運2.0」,介紹當時樂生療養院面臨捷運局、文化建設委員會(下稱文建會)等不同議題的交織下,所做出的體制外抗議與體制內對話。
樂生的議題,涉及到公衛與疾病議題的討論、痲瘋病的污名化問題、自日治時期開始的歷史沿革、院區文化遺址與保存運動,以及對於醫療人權、人格尊嚴本身的保障。從1993年政府決定將捷運機廠位址搬遷到樂生院所在的地區開始,樂生的抗爭就此展開漫漫長路。
當時外界還沒有介入組織運動,院民自己開始進行抗爭,1990年代因為捷運工程的動工,有些院舍遭到拆除,2003年醫學院學生訪調,從一開始不知道院民不同意搬遷,直到訪調發現院民真正意願,開始有學生關注,2004年「青年樂生聯盟」(主要由大學生組成,下稱樂青)成立,2005年「樂生保留自救會」(由院民組成,下稱自救會)成立,學生開始與院民討論與開會,除了遊行外,也舉辦樂生文學週末、農夫市集、音樂會等活動,因為這樣,有更多大學生的參與和加入。
若將成果與倡議以階段性的方式來理解,自1990年代準備動工,到2002年捷運的正式開工,陸續拆除樂生近70%建築,第一波樂生保留運動最激烈的階段,為2005至2008年期間,當時的討論都已經是針對剩下30%土地的面積,捷運局提出的方案是保留剩下30%土地中的41.6%,無法符合院民原地續住需求,文建會則請工程顧問公司進行評估,而提出90%的方案(保留原樂生療養院土地面積的27%),但捷運局仍持續將院民遷居至不符合院民需求的醫療大樓,行政院則表示依照41.6%案進行,且行政院否決文建會的過程,並無任何公開審議的紀錄。陸續幾波的強制拆遷、警察暴力施加在抗爭運動上,2008年,幾棟對於院民十分重要的象徵性建築物被拆遷,包含醫院機構 (王字型醫療大樓部分被拆除)、貞德舍跟中山堂禮堂(作為劇團表演、看電視、樂青集會的場所)。
第二波是2013年的走山危機,因為捷運機廠工程挖斷坡腳,院舍造成大幅度下陷和大裂縫產生,聚落有些已在懸崖邊,衛福部將醫療資源與照護資源遷走,院民有些只能住到新大樓,而不能採用居家療養的方式,有些則是須使用代步車繞一大段路去看醫生,當續電力不足,中途就只能卻步、困在路途。當時反走山運動的最高目標是遷移機廠,把坡腳填回來。在協商過程中,捷運局認為在邊坡打密集地錨便可解決走山危機,但事實並非如此,抗爭後地質測下去發現地錨負重率非常緊繃,才以填土方穩固的方式挽救,變成了明挖覆蓋方案。
第三波是從2015年開始的陸橋方案,捷運局提出了對機廠工程影響最小、施作最方便的「陸橋方案」,但方案中的電梯對院民而言,手指並不方便按電梯,迴轉八次的之字型坡道,對於代步車更是不便,未考慮到院民需求,使用上十分不友善。且其挖斷山坡的土,將原本遍佈植栽的山坡地,變成光禿的斷崖,政府卻不打算正視錯誤的政策,不願將斷崖回填並種回植栽。
當時台大城鄉所劉可強教授的大平台方案,是與院民共同討論參與設計,使院民重新回歸重建方案的核心。緩坡大平台不僅在於便利性,更在於重建樂生重要歷史場景的Y字入口路型、復原山坡地景,院民曾說過:「病人要走一條路,正常人走另外一條。」院長室旁邊有一個大石頭:以院作家,象徵院民在那一刻意識到自己出不去,那個「家」的意涵,其實是帶有強制性的。Y字界碑濃縮了物理上隔離與社會上隔離的意義,反映了院民曾經如何被強制隔離,被剝奪了住在自己家裡、正常工作的權利。大平台方案曾於2016年國發會跨部會協調,但因未留下會議紀錄而遭捷運局否認,這幾乎是樂生十幾年來不斷在對抗的代議政治,公聽會變成某種橡皮圖章。對於院民及倡議學生而言,迫遷和社運導致他們很難對於政黨有所期待,中間的波折使得他們更難去選擇相信政府。
2019年4月捷運局擅自拆除樂生院舊大門門柱,更凸顯規劃單位的思考模式,始終未將院民納入考慮,樂生院是在被拆遷後,才被認定為歷史建築及文化景觀,然而即使被歸類為文化景觀,拆遷也沒有相關罰則,僅是文化局、捷運局跟院方(執行院方)自己開協調會,整理出一個對外說明的版本。
整個運動若從後設性的觀點來看,或許可以盡可能用階段論、或是以方向來概括,但其實各種議題與主張都是交雜在其中,像是照護人員不足、要求補助等議題,可能就會在不同的領域和時期被反覆述說。
在這樣長期議題深耕的過程中,青年樂生聯盟幾乎每過一陣子就會世代交替、注入新血,自2015年開始待在樂青的成員林庭葦就提到,現在在樂青的人,有可能會跟十幾年前來幫忙的大學生完全沒有交集。而新加入的成員謝宗翰則認為:「老樂青會面臨的狀況,是不知道現在的樂生持續遇到什麼問題,而年輕一代的難題,則是對樂生沒什麼印象,想要拉起這兩塊的關注,是目前最需要努力的目標。」
加入的青年,有些人可能是參與了大新社,或是去了農陣才旁聽到樂生議題,也有些是因為課堂上的講座、樂青辦的活動而加入;另一位自2017年加入樂青的張宸晧也提到:「樂生也是一個擴散出去的地方,樂青後來很多去做了別的運動,國光石化、反風車等,成員都是重疊的,因為都共同在意這些理念。」院民曾經幫過反核的舉牌聲援,2014年也有喊一個口號「同志挺樂生,樂生挺同志」。從中,我們可以看見這些議題的互相串聯,以及青年在尋找定位時,是需要穿梭在不同社會運動與組織間協力的。
院民在看待參與的學生時,總是擔心學生太辛苦,也很欣慰有新的學生願意加入,但其實,真正在承受那些生理與心理上的苦痛者,仍是他們自己。院民是在這十五年來一直都在、也被迫得一直在的人,他們更是一起生活很久的夥伴,很多院民從生到死都在這個地方,樂生有納骨塔、火葬場,像是遺世的國家:樂生共和國,醫院就在太平間旁邊,通常不會通知家人或是家人不願意前來,在過世時身邊沒有任何親人的情況下,宿舍的室友會幫忙念經,對他們而言,即使現在已經沒有強制隔離制度,但所有的社會網絡跟記憶都在這裡,這是政府一直選擇忽略的面向,也是拆遷最直指核心的問題。
當訴求一直沒有被解決,衛福部卻試圖強行通過「懸空電梯陸橋方案」的施工,於是,從今年九月衝撞的緊急記者會開始,青年樂生聯盟與樂生保留自救會再度發起六步一跪行動,意識報也在當天撰寫快訊,「要尊嚴、撐平臺、反隔離、護樂生」。後續的行動,包含校園短講串連、活大攤位的樂生週等倡議,自救會與樂青更苦行十三公里,向蘇貞昌行政院長陳情,要求落實當時的承諾。
從中可以發現,這些倡議的手段或內容,包含院區導覽、講座與紀錄片放映、樂生週等,都是過往就有嘗試過、仍在持續進行與發生的,之所以要反覆述說,是因為每過兩三年,很多人都會逐漸忘記樂生的進度。也因為這個議題需要不斷地跟政府協商、疊加新的資訊,且不斷遇到遇到行政端新的背叛,因此,對於政府政策的回應,也需要樂青及自救會透過持續性的網路聲明、藉由樂生週與導覽活動深耕議題,是一個記憶和追蹤的過程。
樂生不只日常性的試圖透過議題深耕與倡議,向社會大眾對話,還需要面對政府的強行行動,給予立即性的回應,但這些在不同時期已經重複主張的聲明與訴求、實踐的方式及呼籲的手段,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政府否決,並無法觸及到院民的實質需求。
樂生的議題走得很久,也還在走下去,背後除了體現了院民與學生端的努力、社會大眾的持續呼籲,更沈重的是,凸顯了政府始終漠視或跳票的態度與過程,當社會上的不公不義持續存在,便導致世代間不斷發聲與傳話下去的動能必須延續。
小結
土地議題的特殊性,從微觀面來看,往往深耕在一個人的生活中,對影響到的弱勢者,有著切身而密切的影響,無論是樂生療養院中的漢生病院民、紹興社區中的法定低收入戶與身心障礙者,都面臨著經濟上、文化上的雙重弱勢,在政府機關與人民的抗衡過程中,面對難以發聲的困境。
從巨觀層次上來看,也時常跟整個城市的發展脈絡有關,涉及到社會、法律、生態及歷史等不同層面,因此,土地議題的爭議往往耗時許久而未能解決,需要居民與學生一步步抗爭與不斷地倡議,才能得到政府的關注與承諾,而即使是到現在,樂生的居民還在持續爭取充足的醫療照顧與大平台的建置、紹興的居民仍在等著招標與工程順利結束,將房子蓋回來後可以遷回。
但從中,我們仍可以看到居民、學生與社會大眾的能動性,籌組自救會、與學生倡議組織合作,善用網路平台吸納聲量、製作懶人包與文宣,透過影片拍攝與紀錄片講座的方式,搭配短講與攤位,希望在媒體的傳播下,對政府形成施壓,將這些聲音擴散出去,這也是社會運動與土地議題正在同步與社會變遷結合與進化的過程。
這些土地議題,有些看似抗爭失敗,居民面臨強拆與凋零而無以為繼,有些仍在延續,甚至不同議題間仍會有互相串連聲援的現象,這些議題始終沒有離我們遠去,走了十幾年,還在繼續前進,意識報作為倡議者、記錄者的一環,也會持續關注,這些用年表寫下的心酸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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